花灯节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戚秋扭头看去。
只见谢殊不知何时已经打开门出来了,立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像是刚睡醒,双手背在身后,身上的飞鱼服虽然穿的板正,脸上却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那两个侍卫赶紧躬身,“谢大人。”
蓉娘看到谢殊,疯的更厉害了。
两个侍卫想捂住蓉娘的嘴,又不敢在谢殊面前坏了规矩,急出一身冷汗。
谢殊倒是不见怒气,挥了挥手道:“把人押下去吧。”
那两个侍卫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拽着蓉娘下去了。
蓉娘被拖走后,周遭就安静了下来,只听微风拂叶的“沙沙”声。
戚秋福身一礼,“殊表哥。”
谢殊走上前,问的直白:“你怎么来了?”
戚秋指了指食盒,“姨母担心表哥,吩咐厨房做了一些吃食送来。只是方才南阳侯姨母也来了,姨母便去前头了。”
谢殊点点头,坐在跟前的石凳上。
戚秋将食盒接过,放在石桌上准备打开把里头的饭菜端出来,却不想谢殊也伸出了手,节骨分明的手指又从戚秋手上接过食盒。
“我自己来吧。”谢殊道。
将饭菜摆出来,发觉已经有些凉了,戚秋轻声问道:“要不还是拿下去热一热吧。”
谢殊摆了摆手,拿起筷子。
他吃的急,虽没有狼吞虎咽,但带来的饭菜不过一刻钟就被一扫而光。
放下筷子,谢殊没让戚秋和下人动手,自己收拾好了桌面上的残羹冷炙,这才冲一旁的小厮招手,“母亲在哪?”
小厮道:“还在前头被南阳侯夫人缠着,脱不开身。”
谢殊点点头,吩咐道:“你去跟母亲说,我吃了刚送来的饭菜吐血晕倒了,再派出去个人装作要叫太医。”
戚秋:“......”
小厮:“......”
小厮在谢殊的坚持下,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去了。
也别说,这法子听起来虽然不妥当,但被杨氏纠缠了半天的谢夫人很快就回来了。
一见谢殊好生生地坐着谢夫人如何能不明白,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
谢殊笑:“不这样,姨母今日若是见不着我,就是缠到晚上也不会让您走的。”
锦衣卫领的差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禁军搜查的活了。为了避免南阳侯夫人日日堵在刑部门口,谢殊一连几日闲散在家。
这可把谢夫人给高兴坏了,每日让小厨房换着花样做饭菜,戚秋也见缝插针地送过几道饭菜,但为了不引起谢夫人怀疑,也不好过度殷勤。
望着系统任务进展,戚秋深深地发愁。
【三个月内给男主谢殊吃自己做的饭菜3/20】
【三个月内亲自给男主谢殊送绣品0/5】
【三个月内提升男主好感度为30,目前好感度为5】
一连三个任务,也就第一个任务有些许进展,其他的简直束手无措。
好在花灯节快到了。
这几日京城里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灯笼挂满大街小巷。
花灯节这天,戚秋想送个荷包给谢殊。
戚秋没摸过针线,本想自己绣个试试看,结果尝试了三天荷包没绣出来不说,手上还被戳了好几个针眼。
戚秋果断放弃,上街买了一堆荷包回来。
终于等到花灯节这天,府上热热闹闹用过了午膳之后,谢夫人道:“秋儿想必还没在京城里过花灯节,等到晚上外面街上可热闹了,有耍杂技猜灯谜的,不如到时候让你表哥带你上街去看看可好”
戚秋自然是求之不得,眨着眼睛故作害羞,“若是能有表哥带着自然是好,就是不知表哥晚上是否有空。”
美人相邀,谢殊抬起头,“有点没空。”
戚秋:“......”
早知道就不多问这一嘴了。
谢夫人问,“你做什么没空?”
谢殊无辜道:“晚上跟人约好了要在城南角斗鸡。”
花灯节这天不仅有耍杂技猜灯谜的,城南角还有斗鸡擂台赛。
谢殊院子里就养了一只斗鸡,毛发雪白,每天都有专人喂养,谢殊宠这只斗鸡宠的跟亲儿子似的。
戚秋还记得她翻看原著的时候,一下子就被这养鸡男主给震撼到了。
人家别的文男主的宠物一般都是老虎狮子狼,再不济也是个猫猫狗狗,人谢殊多高傲了,人家养鸡。
平日里再高贵冷艳的谢殊也抵挡不了斗鸡擂台赛的诱惑,每到花灯节这天晚上就气宇轩昂的抱着他的斗鸡准时出现在城南角。
戚秋也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谢夫人已经看不惯谢殊院子里养的那只斗鸡很久了,闻言怒道,“斗鸡重要还是带秋儿转转重要!”
谢殊欲言又止。
戚秋低下头暗暗地想,她哪配跟谢殊的亲儿子比。
有一年谢殊追杀逃犯的时候被人暗算伤了腿,一直卧床将养,到了花灯节那天腿还瘸着下不了地都不忘让人给他抬到城南角。
简直是斗鸡届的楷模了。
谢殊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戚秋,脑子里的弦搭上,也觉得这样当众拒绝戚秋不好,刚想忍痛答应,反应过来的谢夫人就赶紧抢在他话前头开口。
谢夫人深知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妥协了一步,“那你就先带着秋儿四处转转,再去城南角斗鸡。”
谢殊一听自然答应。
到了晚上,夜色降临,外面已然热闹了起来,天上飘起了孔明灯。
府上挂着黄澄澄的灯笼,光晕洒在游廊上,星星点点恰似星光。
等戚秋出了屋子,就见谢殊等在院子门口。
那只毛发雪白的斗鸡窝在谢殊怀里,用嘴亲热地啄着谢殊的手指,画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温馨。
戚秋看的嘴角一抽。
外面街上人多,戚秋和谢殊不打算坐马车,便没让下人备车,谁知刚走出府门没两步,前头一辆马车就暗处里走了出来。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张白净无瑕的小脸露了出来,对谢殊招手唤道:“谢哥哥。”
女子跳下马车来,跑到谢殊跟前。
谢殊淡声道:“沈小姐。”
戚秋瞬间明白了眼前女子的身份。
身为原著中的男主和唯一的主角,谢殊怎么可能只有原身一个爱慕者,眼前这位想必就是沈国公府的三千金,谢殊忠实的爱慕者之一沈佳期。
沈佳期弯了眉眼,“谢哥哥好巧,你也是要去城南的吗?不如我们一起。”
每年花灯节的时候谢殊几乎都会去城南角,沈佳期自是知道,所以故意等在这里。
谢殊摇摇头,婉拒道:“我们要去陵安河,怕是不顺路。”
陵安河那条街上热闹,耍杂技猜灯谜几乎都在那条街上,而且还可以在河里放花灯。
“我们”两个字终于让沈佳期注意到了一旁的戚秋,她问,“我们?是和她一起吗?”
沈佳期转头看向戚秋,“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在京城里见过你?”
“我刚来京城,沈小姐自然没见过我。”戚秋自报了家门。
沈佳期小声嘟囔,“原是来上门投靠的。”
戚秋温婉地笑着,只当没听见。
沈佳期本就是为了和谢殊同行这才谎称要去城南角,眼下一看,也赖着要和二人同行。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即将进入原著剧情,请同意沈小姐同行】
戚秋心神一震,努力回想着这一段剧情。
谢殊本不愿意答应的,但戚秋抢先一步点了头,他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舍了马车,三人一同去往陵安河。
越接近陵安河,嘈杂声越高昂。一路走来不少女子都提着花灯,三两结伴往前走。
沈佳期本就是爱玩的性子,看着别人手中提的花灯便眼馋,闹着想要。
三人停在一处卖花灯的小摊前,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花灯戚秋也起了心思,放下脑中思索,挑起了花灯。
谢殊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就退到一旁等她们俩挑选。
挑着挑着,戚秋就看上了一个兔子灯。
这兔子灯做的活灵活现,小巧可爱,戚秋一眼就看上了,可刚伸手还没来得及拿起来,就被另一个人径直给拿走了。
沈佳期道:“店家,这个兔子灯我要了。”
戚秋:“......”
她想起来了。
原著中原身也挑中了这个兔子灯,刚要拿起来却被沈佳期夺去。
她不敢和沈佳期争执抢夺,又记恨她一路上粘着谢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本就愤怨,可沈佳期还在没完没了的秀着自己的兔子灯。
后来因为陵安河附近人实在是太多了,两人便和谢殊走散了,原身趁机故意将沈佳期的兔子灯丢在水里面。
虽然这个做法很小学鸡,但确实激怒了沈佳期,事后原身还在谢殊跟前倒打一耙,俩人从此结仇。
要不怎么说她能穿书,不仅跟原身同名同姓,还喜欢的东西都一样。
虽然她方才没有记起原著剧情,但却和原身一样看中了这个兔子灯,一样又被沈佳期拿去,也算是完成了剧情走向。
和原身的愤懑不同,戚秋见兔子灯被沈佳期拿走后却觉得没什么可生气的。
毕竟也没规定她看上了兔子灯别人就不能看上,况且她也没来得及伸手去拿,也不见得就是沈佳期在针对她,故意抢的。
摊上就一个兔子灯,戚秋看了一圈又挑中了一个小猫的,谢殊见她俩挑好了便付了银子。
拿着花灯一路走到了陵安河,果然是人山人海。
沈佳期炫耀了一路自己的兔子灯,如今口渴了便去酒楼里买茶水,戚秋也走累了便坐到一旁休息。
谢殊闲着无事,便站在前头看人耍猴戏。
他看了一会,觉得无趣刚退出来,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却走到他身边。
女子福身一礼,看着有些娇柔扭捏,还回头看了一眼。
她身后站着几个女子,见她回头娇笑成一团,又冲她挥挥手,鼓励她大胆一些。
那女子见状鼓起勇气道:“这是奴家亲手绣的香囊,想赠予公子,公子若是愿意......”
花灯节里,若是郎有情妾有意,可以互赠贴身之物,传达爱意。
谢殊若是接了荷包,回赠了玉佩,想必明日就有人登谢府说媒了。
谢殊微微退后一步,拱手婉拒,“我常年奔走,身上不便带香囊,还请姑娘见谅。”
那女子便明白了谢殊的意思,虽然惋惜,但还是全了礼数后离去。
在谢殊身后的戚秋却突然被当头一棒。
她把花灯节里互赠表意这事给忘了。
原著是以谢殊为视角的,因此每年花灯节只会说到谢殊去城南角斗鸡,其他关于花灯节的内容要么不提要么一笔带过,原著全文有一百多万字,她那里会记得这一笔带过的内容。
戚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荷包,先不说谢殊不会收,就说这今日送荷包是不是过于不妥。
她今日给谢殊送荷包,若是被误以为在表达爱意,在谢殊好感度为五的情况下,这样做无疑是让谢殊以后躲着她走,她还如何完成最终攻略任务。
戚秋一想到任务失败原地去世的结果,顿时哆嗦了一下,想赶紧把手里的给荷包收起来。
谁知这时谢殊却突然扭过头来。
四目相对,戚秋的手顿时一抖,荷包就从手边掉到了地上。
谢殊一顿,视线从戚秋身上又移到了戚秋脚边的荷包。
他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戚秋心中慌乱,弯腰匆忙捡起掉在地上的荷包。
面对谢殊深邃幽暗的目光,戚秋脑子一抽,说道:“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十两银子一个,表哥要买吗?”
谢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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