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转班
作者有话要说：</br>20220503
上午第四节课，华阳高中的高三刚考完周测，苏意被叫到了班主任办公室。
语文组办公室里李文言正在扒题出卷子，苏意喊了报告走进去：“老师，您找我？”
李文言从卷子堆里抬起头看了看：“奥，对，那什么，二班的许炀认识吗？”
许炀，二班第一，开学小测的时候年级第十，成绩不错，据说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就一直很稳定。
苏意点点头：“听说过。”
“听说过就够了。”李文言打开抽屉翻找了一会儿递给苏言一个学生证，“这是他新的学生证，郝老师那边应该已经通知到了，你去趟二班帮他搬到咱们班，安顿一下。”
“搬到，咱们班？”苏言有些震惊，“转班吗？”
“是。”
华阳高中是重点高中，这里分重点班和状元班，重点班培养一本生，状元班冲刺省状元，苏意是华阳高中在这一届学生身上押的最大的宝。
没有人怀疑她和省状元的缘分。
因此她所在的高三（1）班集齐了全校师生的目光。
进他们班的必备条件有两个，一是成绩好，二抗压能力强，高三一整年她们都会沉溺于题海，买卷子做卷子考试就是日常，每过一段时间心理老师会随机抽几名学生进行心理辅导，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会半路进来，转走倒是很正常，往届到最后五十人的班可能只剩下三十人，这一届五十四个人，目前满编。
这个叫许炀就是个例外。
从办公楼出来往教学楼走，路过校园中间的篮球场苏意看到了学生证上的人，他远远地投进去一个球，引来一片叫好。
和苏意凭考试成绩在华阳高中成名不一样，许炀风靡华阳是因为他那张长得花的脸。听过评价一个人长得帅长得酷，长得花他是第一个。
苏意见许炀一时半会儿没有要结束比赛的意思，先回了班里。
高三(1)班有五十三位翘首以盼。
苏意一进教室甚至来不及往讲台上站。
“班长，怎么样？”
五十三双期待的眼睛看过来，险些脚下不稳。
“不上。”
欢呼声乍起，乱成一团。
“邦邦邦”苏意拍着黑板:“安静！”
“但是，给大家打预防针，过了今天你们中不管是谁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往后这种假再也没有了，明白吗？”
“明白！”
最好能明白，放假的时候不要试图让任何人明白任何事。
“还有件事情。”苏意趁班上安静，说，“别的班都开班会呢，咱班考前开过，所以就不开了，但是大家也稍微留几分种再走，二班有位同学转到咱们班，你们安静待会儿，我去楼下接人，一会儿人来了大家认识一下再走，行吧？”
“谁啊？”坐第一排叫孙沐的男生问，“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地狱一班，是个狠人。”
“还能有谁，二班断崖式的排名，就一人挤进咱们班了，其他人都在五十四名开外。”靠墙坐最后排叫张扬的男生说。
“许疯子啊？艹！牛！”孙沐说完就感受到了来自讲台处友好的目光，他转过脑袋不说话了。
“没异议的话就等等啊，我去看看。”
张扬伸长脖子喊：“班长，这尊大佛够有面子啊，还得你去请啊？”
苏意已经走出去了，隔着墙听到这话折回来：“安静，小心被学生会记上。”
周测撞上教师节，按照华阳的惯例高一高二和高三部分班级会放半天假，被排除部分之外的就是高三(1）班，有没有假全看任课老师心情。
苏意带着全班的期许到办公室问，李文言说这是他带了十一届毕业班，头一回各科老师都同意放假的。
对此，本届高三(1）班的诸位似乎从没怀疑过，他们的班长就是个神仙，没她办不成的事情。
苏意对放假没感觉，她看着手里的学生证下楼的脚步都快了不少。
“请问……郝老师好。”苏意在高三（2）班门口站定，教室里二班班主任郝双双刚开完班会。
“苏意？”
“郝老师好，李老师让我过来接许炀同学。”
苏意站在门口，背着手很乖顺地站着，说话的语气也和刚才在1班全然不同。
“一会儿自己搬着东西就上去了，还用接？这么大礼数啊。
郝双双开玩笑地说。
苏意：“怕东西多不好拿，又碰上放假，所以下来看看。”
郝双双笑笑：“许炀楼下打球呢，一考完就不见人影了，程皓，把他叫上来。”
叫程浩的男生刚应完声站起来，苏意身后就来了个人。
“上来了，这儿呢。”
他像是贴着苏意耳朵说的话，但苏意回头看时他们之间又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苏意愣了愣，第一反应是这个人头发不合格——
把校服褂子绑在腰上只穿了里头的夏装，裤子妥帖地坠在地上，脚上踩一双洗的泛黄的白色板鞋，稍长的头发尽数拢到耳后，露出干净白皙的前额，发尖湿漉漉地滴答着水，长得……确实很花。
还带着一股……半死不活的颓废气质，明明很阳光——苏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个词。
而且这人近距离看和远远的看感觉不大一样。
郝双双走过来：“呐，许炀。”
许炀冲苏意微笑。
苏意回神：“奥，我叫苏意，一班班长。”
许炀点点头并不觉得惊讶。
郝双双拍拍许炀的肩膀：“行了，以后有的是认识时间，赶紧收拾东西去吧，苏大班长亲自来接你了。”
“马上。”许炀侧身路过苏意进教室收拾东西，苏意站在门口接受二班众人的注视。
她仿佛习惯了。
她抬手腕看了眼表，看到许炀前桌回头和他说话，许炀不知道回了句什么，前桌笑着转回去。
没等太久，许炀走过来，他背着书包抱着一摞书，书上放着篮球，东西好像就这么多。
郝双双叮嘱了许炀几句，把人送出来。
“郝老师，那我们先上去，打扰了。”
“不会。”
像是某种贵重物品的交接仪式，万众瞩目的感觉。
路过四班五班的时候有人从门口往外张望，苏意的步子加快，许炀什么都没问，跟着她快，乖的不像个“疯子”。
“对了，你的学生证。”
许炀的目光落在新的学生证上，上面写着“高三（1）班许炀”。
“要不，放我兜里？”许炀动动两根胳膊，意思是说没有手拿。
苏意忽然觉得自己智商洼地，讪讪地收回手：“回班里再给你吧。”
高一忙着送老师礼物，高二忙着装成熟，只有高三忙着假期兴奋，像小孩子一样。
教室大门从外面推开，原本一上楼梯就能听见的喧闹教室变成了幽静的深海，人人扎着脑袋装模作样。
“行了别装了，老李忙着出卷子呢，今天不上来。”
“嗐，班长你早说啊。”
因为考试布置考场，桌子拉的远，后门从里头锁上没来得及打开，趁其他人松口气收拾东西的空档苏意对许炀说：“后面还有两张空桌，你随便坐，月考之后会换座位，到时候再说，怎么样？”
许炀点点头：“我都可以。”
苏意看向这一屋子活宝，拍了拍多媒体大铁盒子。
“两件事，首先大家欢迎许炀同学加入高三（1）班，从今天起咱们班就有五十五位同学，还是班主任开学时候说的那句话，争取五十五个人在明年的六月全部踏上属于高三（1）班的大巴车到考场，一个都不要少。”
这伙人正经事上不含糊，鼓掌欢迎都正正经经的。
“第二件事，刚才我忘问了，你们谁和值周班起冲突了？”
鸦雀无声。
“说是你们谁拿值周班的扫帚去拍油松，结果把人家的扫帚弄得黏糊糊的。”还是没人说话，“班主任原话，正式开学才两周不到，人家高一值周班刚刚轮起来，咱们大两岁成熟一点，数个榜样。”
靠窗一边第二排一个已经收拾好书包随时冲刺的男生举了举手：“那个，班长，球掉上面了，下不来，借他们的扫帚用用。”
“篮球？掉树上了？”
“羽毛球，篮球也架不住啊。”
下面传来稀稀拉拉的笑声，一个大嗓门的男生喊：“陆昭，你给班长再展示一下，我们也想看看。”
陆昭笑骂了句：“宋涛你少幸灾乐祸啊，”
话已经传到了，苏意没工夫说废话：“下不为例。”
宋涛还在起哄：“下次打篮球，架上去我们帮你拿。”
苏意瞪了他一眼，想起许炀还在旁边站着：“你先过去安顿，安顿好就能回家了。”
“一班放假？”许炀有些惊讶。
许炀选了靠墙的位子，就在张扬后面。张扬侧着身子看许炀收拾桌面，接话说：“我们班长，不对，应该是咱们班长那无所不能，班长出马，一个顶俩。”
这群人就是要放假了，人还没走心已经不知道去了哪，正巧下课铃响，不用苏意说，眨眼的工夫教室空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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