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
今天的早读上到一半苏意去了趟厕所，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大好的趴在桌子上，下课后人们大多吃饭去了，苏意还趴着。
凌菲本来要问题，看到她趴着，问：“苏意，你不舒服吗？”
苏意脸色唇色发白，额角渗出汗，她慢吞吞地说：“生理期时间算错了，没带药。”
凌菲放下书凑过来：“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苏意摇摇头：“我就想缩着，不想走。”
“那我去给你买药？”
苏意说了声“谢谢”，从包里摸出卡递给凌菲，凌菲跑出教室。
许炀本来在等兄弟们的消息，起初以为苏意是困了，后来见凌菲风一般跑出去，他意识到不对。
“怎么了？”
许炀在苏意额头上探了探：“怎么出这么多汗？”
苏意摇摇头：“胃疼，没事。”
“胃疼？要请假回家吗？”
苏意还是摇头：“凌菲帮我买药去了，吃了就好。”
“哦。”许炀在讲台上蹲下来，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苏意。
凌菲买药回来摸了摸苏意抱在怀里的水，水已经温了，她抠出一个胶囊塞进苏意嘴里，苏意咽下去，凌菲又帮她换了瓶热水，然后才坐回座位。
“布洛芬？”许炀看着药盒，“胃疼，吃布洛芬？”
苏意：“……”
凌菲：“……”
苏意没理许炀，挣扎着问凌菲：“你做哪了？我看看。”
凌菲说：“不用了，等你不疼了再说吧，你歇会儿。”
许炀插了句：“什么呀？我看看？”
高三开学只考过一回试，谁也不能给谁定性，除了苏意，在一班谁都可能是第二，谁都可能是第五十五。
凌菲和许炀之间也没差，况且目前排名许炀是年级第十等同于一班第十，他们之间只相差个位数。
不是所有人都是许炀，没心没肺。
凌菲摇摇头：“不用，谢谢。”
许炀感觉到了凌菲的疏远，他在脑袋上摸了一把，没再多嘴。
一早上许炀只等到了裴天的结果，说是只要月考成绩能进步，就能打，简言之许炀得开个一对一补习班。
“没问题啊，你回头把你周测和开学测的卷子给我，你这太好进步了。”
裴天在二班处于中游，排在年级二百名开外，上升空间还是不小的。
一支篮球队至少也要五个人，许炀觉得再来仨不是问题，苏意也觉得不是问题，看在体育组门口闹那阵仗，不得来个十个八个。
结果是等到中午也只有他和裴天。
苏意上午收到来自各任课老师的亲切慰问，趴着听了一上午课，勉强跟得上，许炀则下课为了打球烦恼，上课为了成绩奋斗，苏意开始有点明白他为什么叫疯子了。
中午苏意依旧不想动，哪怕是上个厕所回来都觉得整个人要死掉。她在座位上安静趴着，一般来说如果是早晨来的，吃了药到中午就能没事，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难受的直想撞墙。
她睡不着，喝水喝到吐，肚子里空空的，她开始想念家里的床。
“粥，能喝吗？”
一个淡蓝色的饭盒出现在苏意视野中，饭盒上方冒着热气，饭盒盖子上有一袋包子，饭盒里是小米粥，还带着一小盒榨菜。
苏意半仰起头，许炀就势蹲下：“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馅的包子，卖包子的阿姨说吃韭菜对胃不好，就除了韭菜的，其他的都买了，这个榨菜是超市买的，我以前吃感觉还行。”
苏意抿抿发干的嘴唇，实话实说，虽然没太多胃口，但这些东西对她的肚子来说，是有诱惑力的。
她看看粥再看看许炀，看看许炀又看看粥。
“你吃饭了吗？”
许炀点点头：“吃了才回来的。”
“多少钱啊？我没带现金，要不你晚上用我的卡吃饭？”
许炀轻笑：“八块五，给你打个折，八块钱，先记着吧。”
苏意艰难地扯扯嘴角，趴起来：“那我不客气啦。”
许炀点点头。
许炀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他觉得应该没有几个人喜欢，所以苏意打算吃饭的时候他也准备回去了，苏意叫住他：“包子，我留一个西葫芦鸡蛋的就好，其他的你带走吧。”
“嗯？”
“我不吃大葱，不吃茴香，我都闻到味了。”
许炀刚想说他也不知道哪个是什么馅的，就看见苏意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拿出一个来，把剩下的全挂在了许炀手腕上。
许炀欲言又止：“行，你要是吃不饱我再给你买别的。”
苏意摇摇头：“够了，谢谢。”
也是，生病的人估计吃不了太多，许炀回到座位摊开一本题，三两下解决了包子，有点撑。
苏意拿小米粥当水喝，在其他人回来之前她已经搞定并且想要起来去洗饭盒，许炀大步迈过来：“给我吧，你歇着。”
苏意鼓鼓腮帮子坐下了。
等许炀出教室门后她往校服袖子里放了个卫生巾，再次起身。
楼里的洗手间和厕所连在一起，许炀跑到楼下洗的饭盒，上来的时候去小卖部买了根笔，饶是他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上到六楼正好和从厕所出来的苏意碰上。
现在成了苏意拥有半死不活的气质了。
许炀跟着她慢悠悠回教室，裴天在他座位上坐着。
“你哪来的饭盒？”裴天脱口而出。
上午各科老师发了卷子，这会儿成绩单刚出来，学习委员纪黎冲苏意扬了扬手里的成绩单：“班长，稳定输出，牛掰。”
苏意看了许炀一眼，伸手接过成绩单。
许炀，第七名，班级排名等于年级排名。
许炀一手捂着裴天的嘴，一手拿着饭盒，他看着苏意接过成绩单，他猜到苏意会看他的成绩，果然，苏意冲他数了数大拇指，比了一个“7”。
许炀立刻咧嘴笑了。
“笑什么呢？”裴天挣开许炀的手。
许炀把饭盒套了个袋子放进书包里，扯着裴天出了教室。
“你行，你真行！”裴天一拳一拳往许炀胸口砸，“第七，兄弟，以后哥们儿可全靠你了。”
许炀笑的不知所以，接住裴天的拳头问：“怎么样？几个成了？”
这一问裴天的脸僵了僵，然后挠挠头发，许炀知道不是好消息。
“不是只有咱俩吧？”
裴天咬咬牙，说：“程皓和我的情况差不多，其他人都没消息，邱康倒是知道以后说想来，我这不是上来问问你嘛。”
“皓子这没问题，不就是补课吗，这个是目前最简单的障碍。邱康……他想打球？”
“不知道，反正是想来，嘶~许炀，有话我想说就说了，我说了你要是觉得难听你揍我一拳就当没听过，行吧。”
“什么话？你说。”
“就你这新班班长，你是对人家有意思呢，还是单纯的想离近点？我有点不明白，你说你单纯想离近点，想提高成绩，这我懂。人家帮咱们忙了，你想投桃报李我也懂，可你要是有别的心思，那邱康就算了，我怕你俩干起来。”
许炀靠在走廊的窗台沿上，教学楼封闭设计，就窗户这儿有光。
“你，看出来？”许炀干咳一声。
裴天冷嗤道：“傻子看不出来，你才来一班几天，不说别的，就你看人家的眼神都不对。”
许炀有些得意也有些害羞地笑，而后问：“邱康，他是因为昨天的事儿记恨，还是因为昨天见了面，有心思了？”
裴天也没顾忌了：“他在他们班是这个。”裴天竖竖大拇指，“可一班太强了，现在把你归到一班，那剩下的十一个班没有一个能挤进前五十五名，他回回在六十名左右晃荡着，我先说我知道我不行，但就事论事，他也想上来。他的成绩一直稳定，之前你可是在他后面的，你上来了，他能服气才怪。”
“所以呢？这和我班长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你们班长那是什么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天塌下来有孔圣人挡着，你们班肯定不少人围着她吧，镇班之宝，邱康凭自己努力上不来怎么办？他是不是就得想点办法，我不知道他这次考的怎么样，但你去看看你们班的成绩单也就差不多了。”
许炀还真去看了眼，成绩单在孙沐手里，孙沐上次考得第八名，这次以为能提一提，来了个许炀。
“牛掰。”
孙沐把成绩单递给许炀，埋头刷题。
看向许炀的目光实在不在少数，他这匹黑马是来惊艳的，也是来招恨的。
苏意好像睡着了，许炀没说话扫了一眼，他的成绩和状元候选人的成绩还是有差别的，往下看，最后一名是邰童，年级排名五十五。
垄断了。
许炀出来脸色不好看。
一班自觉安静，在等英语听力的铃声，整个走廊只有窗外的蝉在挣扎。
“他敢打主意他就死定了。”许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裴天皱皱眉：“那就是说你已经打主意了呗？”
许炀：“不然你以为我拼命了学真是为了华大啊。”
许炀插着裤兜轻描淡写：“我后爹有公司，我亲妈有人脉，虽然从小没亲爹，但本人的家庭构造一直是完整且开放的，受的教育呢始终也是自由的，快乐的，幸福的，我家二老给我的期许只有四个字，健康成长。”
裴天翻个白眼：“高二就打主意了？说你高二怎么跟疯了一样，一两点睡四五点起，打球的时候都恨不得算算球的抛物线。”
“没办法，活得太随性，人生没追求，好不容易看到一束不一样的光，那还不得拼命抓住，否则这辈子我别活了，没劲。”
“你别跟我拽文，你先说了打篮球的事，再说你这光。”
“邱康不行，他打篮球十个能投中三个我都给他跪下。”
“那人凑不够，就仨人。”
许炀沉默。
英语听力铃声响起，裴天回教室了，许炀从前门进特意看了眼苏意，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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