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是故人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妈妈催促的声音，仰躺在床上的人儿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把身上的薄被兜头盖好，试图阻挡房外任何声响的传进来。
“咔嚓”一声，许言闭着眼装死，“失策了，忘记反锁房门了。”
妈妈推开门走了进来，毫不客气扯开了许言身上的薄被，命令道：“给你10分钟准备。”
许言一边嚷嚷，一边从床上依依不舍地爬了起来，“妈妈，请你尊重一下我的人权和隐私，下次进我房间得经过我的同意才能进。”
妈妈嗤笑，“等你有本事独立了再来跟我谈人权。”
“你说的都对，现在可以出去了吗？我要换衣服！”斗不过更年期的妇女，认怂不丢脸。
妈妈骂骂咧咧走了，“身上没丁点肉，看你还不如看你爸爸的。”
果然是亲妈，一刀两刀刀刀致命，一句两句句句见血。
许言站在衣柜前挑挑选选，选了一件中袖白色t恤搭配深蓝色背带裤，用蝴蝶结头绳扎了一个蓬松的丸子头，背上手机包，踩上帆布鞋就出门了。
这是一间名为“筷乐”的饭店。门口装修的极为大气，从旋转门进去，头顶装饰着金碧辉煌的水晶灯。
中间是前台，前台小姐穿着合身的制服，笑露八齿。左边是海鲜称重区，右边放着一套豪华布艺沙发供客人休息。
前台的旁边就是直梯，许言和妈妈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搭乘直梯上到三楼，一间名为“杭州”的包厢。
妈妈推门而入，许言紧跟其后。
包厢里面的人一听见门口的动静，从沙发上过来跟妈妈打了招呼，“梁姨，我是繁星，好久不见！”
这声音好熟悉，许言抬眸一看，嘴巴张成o形表情包，大哥哥怎么成了林老师了？
妈妈推了推呆滞的她，悄声说：“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见人也不打招呼。”
打招呼？怎么打？叫哥哥，打死她也叫不出。叫大名，目无尊长。
许言想来想去，最后喊了一声：“林老师好！”
林凡一边欣赏许言异彩纷呈的表情，一边颔首微笑，“梁姨，言言，过来这边坐。我妈妈有事走开了，等下就回来。”
“在学校，称我为许同学，现在，张口就叫言言，男人真是善变！”许言咬了咬牙，“他肯定早就认出我是谁了，偏偏总不提起，捉弄我很好玩吗？”
林凡跟许言的妈妈闲聊之余，瞟了一眼坐在前面恨不得咬人的许言，心里直乐。
其实他没想过以这种方式跟她相认，他更希望的是她能早日认出他，并与他相认。
“你现在在言言的学校当老师吗？”
林凡“嗯”了一声，又说：“我现在担任她班的数学老师。”
“这么巧。”妈妈脸上一喜，“怪不得言言这次数学有这么大的进步，原来都是你教得好。”这么大一顶高帽压在头上，也不担心把他压矮一截。
“梁姨你过奖了，这是言言努力的结果。”还是这句话中听。
“之前我还跟言言爸爸商量，要给言言找个数学家教把数学成绩提一提。”妈妈话题一转，“繁星，平常放假你有时间辅导一下言言吗？”
“妈妈，我……”
许言刚想开口打断妈妈的话，就看见林凡的妈妈穿着灰色正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走进了包厢，“他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会没空。”
老师这么大的一个瓜，是学生该听的吗？
许言站起身打了个招呼，林凡的妈妈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轻拍她的手夸奖道：“这是言言？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漂亮了。”
“林姨还是跟以前一样年轻漂亮。”这是许言的真心话，上天总是怜悯美人多一点，林姨身上没有年龄的痕迹，经过岁月沉淀更是从容淡定。
林凡打断了女人之间的商业互捧，“我们边吃边聊。”
十人一围的圆形餐桌，只坐了四个人，空间很宽松。自动转盘摆上了六荤两素一汤，其中有许言最爱的清蒸大闸蟹。
林凡说：“梁姨，言言，你们还需要点些什么吗？这些菜是我自主点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妈妈客套地回答：“我们不挑，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推杯换盏，家长理短。
许言没加入他们的谈话，只专注于跟眼前的膏多肉肥的大闸蟹奋斗。她掀开蟹盖，将螃蟹的蟹脐、蟹胃去掉，吃黄澄澄的膏，再把螃蟹的身体一分为二乱啃蟹肉，螃蟹腿难啃一般是不吃的。
林凡看着许言的专注的表情，发现这个时候的她跟小时候的她重叠了，熟悉感油然而生，笑意不自觉地爬上了脸上。
他挑了一只公螃蟹，用剪刀把蟹腿剪断，再用它的小腿插中山去，把腿肉顶出来，一条条地排在碟子上，接着将去掉蟹盖、蟹脐，蟹胃的螃蟹放在刚刚的蝶子上。
他转动转盘，把拆解后的螃蟹转到许言面前。
许言看看眼前的天降的螃蟹，又看看对面言笑晏晏的人，不太确定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对面的颔首微笑，“蘸点姜醋吃，去寒。”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许言决定原谅林老师之前知情不报。
妈妈感慨道：“茫茫人海，想不到我们分开多年后还能聚在一起。当年你们搬离电工大院时，言言哭得山崩地裂的画面恍如昨日。”
还能再夸张一点吗？许言恨不得暂时失聪，特别是看到对面的人用手挡着嘴闷笑，她就越发不自在。
对面的适时开了口：“言言，你吃好了吗？我带你参观参！。。观饭店。”
许言忙不迭地点头，跟着起座。
林凡带着她穿过走廊，往三楼走去。
“林老师，我们去哪？”哪有人这样带人参观饭店的。
林凡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难道你真的想参观饭店？走吧，三楼有个空间花园。”
早说不就可以了，偏要装高冷！
许言跟着林凡走到三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扇玻璃门前。
玻璃门像隔开了两个世界，里面是烟火生活，外面是诗情画意。
推开玻璃门，花团锦簇，芳香扑鼻而来，有菊花，彼岸花，迷迭香，蝴蝶兰，还有爬墙的牵牛花。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蜜蜂在嗡嗡地采蜜，好惬意！花园里还有一张自带遮阳的长吊椅。
林凡招呼许言坐在吊椅上，从背后轻轻推动吊椅，吊椅一上一下地荡了起来。
鲜花簇拥，裙摆飞扬，坐在吊椅上的女孩笑靥如花，站在后面的男人一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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