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明的关系
“啊！啊啊！啊啊！”阿中一声惨叫，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司徒凝面无表情的看着开门的男人，“好生照顾。”一顿，他又补充，“我没出来别让他醒了。”
男人几乎只有芝麻粒大小的黑色眼球慢慢的向下，视线落在了阿中身上。他伸出手，惨白的手没有一点的血色，消瘦的就像是被去了皮肉的鸡爪子。
只见这人动作极为缓慢的抓住阿中的胳膊，就像拎小鸡仔似的将人拎了起来，又极为缓慢的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姿势和动作就像是没怎么拧发条的生锈小人，再加上那坏死了一般的青白脸庞，看着简直毛骨悚然。
司徒凝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他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是一处偏房，坐落在正院后面，破败的屋子门窗都有些坏了，推开破旧的屋门，里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房顶更是布满了蛛网。
司徒凝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正对着大门口的那面墙的面前，司徒凝摘下头上的珠钗，对着墙面一点。
咔擦！
原来这墙上一角竟然有一个孔洞，司徒凝旋转手中的珠钗，墙壁突然旋转，一个黑暗的密道出现在眼前。
司徒凝抿了抿唇，垂着眸子走了下去。
“五公子，你晚了一刻钟。”沙哑的声音从密道传来。
“抱歉，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
那声音没再开口，好像是在等司徒凝继续。
果然，司徒凝接着道：“是苍家三小姐和我那七弟。爹爹呢？”
“那不是你该问的，进去吧。”
“是。”
咔擦。
石门关上，在听不见一点里面的动静。
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离开。
而马车中，
苍连月一直看着低头不语的人，直到这影子指尖一弹，一道带着劲风的字条射来。
苍连月抬手接住，垂眸扫了一遍，挥手轻敲了几下车板——继续盯着。
司徒陌被这突然的动静惊醒，抬头看向苍连月，“妻主？”
“呦，还有魂啊。”
司徒陌一顿，偏开视线。
车内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离开了京都，驶进了山中，崎岖的道路让马车晃荡不已。
司徒陌一个不稳，又一次向着中间的小方桌倒去，只是这次他的位置偏外，苍连月一个闪身，拽住了司徒陌的胳膊。
司徒陌睫毛颤了颤，看着近在眼前的方桌一角，这要是撞上了，他不被撞瞎也会撞出个好歹。
“谢，谢谢妻主。”
苍连月眉头蹙着，盯着人半响都没有开口。
两人维持着这么一个别扭的姿势，司徒陌睫毛又颤了几颤，轻声道：“妻、妻主。”
苍连月将人拉到她坐着的软榻上。
“我……”
“鞋脱了，坐里面去。”
“我……”司徒陌看着不大的软榻，有些迟疑。
苍连月弯下腰握住司徒陌的一只脚。
“妻，妻主！我，我自己来！”
苍连月竟是一副要给他拖鞋的动作，司徒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连忙弯腰脱掉自己的鞋，缩在软榻的一边，尽量让他不怎么占地方。
那瘦小单薄的身子蜷缩成一小团，真的就占了那么一点地方。
苍连月无奈的叹口气，自己靠在软榻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好多天的路程呢，不累吗？”指尖意外碰到司徒陌的小腹。
“饿了？怎么不说？”那瘦的几乎皮包着骨头的小肚子微微痉挛着，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痛起来的。
司徒陌一愣，才恍惚意识到腹中的抽痛，“没什么的，我……”
苍连月已经扶着他坐起来一点，从软榻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一盘糕点，又点了几下柜子的一角，一个暗阁打开，苍连月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坛子。
司徒陌愣愣的看着，很快，小坛子递到了他的手上，温热的触感驱散了一点身体上的寒意，司徒陌闻到了药粥的香味。
“这……”
“趁热喝了，以后饿了就说，你这身体禁不住饿。”苍连月又坐直了一些，让靠在她身上的司徒陌能舒服一些。
司徒陌身体有些僵硬，其实自从七情散解开后他就再没有离苍连月这么近的时候了，哪怕平日她们在一张床上睡，他也没有在被她这么的接近过。
“怎么了？这姿势不舒服？”苍连月感觉到司徒陌的僵硬，又揽着人的腰往上抱了抱，“这样呢？”
“嗯，谢，谢妻主。”司徒陌垂下眸子，放软了身体，身后的温暖让他下意识的咬了下唇瓣。
苍连月听得无奈，拍了拍人的脑袋催促，“快点喝粥，胃都抽疼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看你，养了这么久还这么瘦，就跟落羽阳奉阴违的偷偷虐待你似的。”
司徒陌一顿，埋下头喝粥，温热的药粥驱散了胃里的些许不适。
“喏，在吃点糕点，我让人从五味斋取的，这几样是新样式，看看你喜不喜欢。”
司徒陌看了眼苍连月，张嘴吞下递过来的糕点。
“怎么样？”
司徒陌点头，“妻主……”
苍连月一顿，看着不知不觉握紧拳头的人，司徒陌握紧的拳头中还放着那司徒凝送来的平安福。
苍连月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司徒陌开口，“您换条路走吧。”
苍连月眉头一挑，“为什么？”
司徒陌没有开口。
马车继续前进。
“妻主。”司徒陌咬了咬牙，“您被人追踪，请您换条路。”
“因为这个？”她握住司徒陌的手，轻轻掰开那攥紧的拳头。
司徒陌睫毛颤了一下，摇头，这平安福的确被下了追踪的药，不过司徒陌第一时间便解了。
“这是司徒凝的提示。”司徒陌开口。
苍连月眉头一挑，眼中闪过诧异。
司徒陌却明显不想多说，只是道：“我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不过司徒凝不会骗我。”
“月影，通知落羽。”
“是。”
马车外，月影屈指到唇边，一声奇异的口哨声响起，在她们后边的落羽驾车的动作一顿，眸色变了变，很快全部隐去。
苍连月看向司徒陌，“你们关系不是不好？”
“嗯，不好。”司徒陌低着个脑袋，回答的没有片刻犹豫。
“……”
苍连月思索了各种可能，也没推出两人的关系。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再多问，从桌上拿起放着的书看了起来。
路依旧没换。
司徒陌神色变了几变，最终没再开口。垂着眸子又吃了几小块糕点，他便觉得胃里已经有了些饱胀感。
苍连月若有所觉的接过司徒陌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身子往下挪了挪，让司徒陌几乎躺在了她的身上。
司徒陌愣愣的感觉着被人抱着的温暖感，奇怪的感觉，很奇怪……
他睫毛抖得厉害，半响，他哑声道：“对不起，妻主。”
苍连月揉了揉司徒陌的脑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说就不说，没事的。”
“……对不起……”
苍连月又揉了揉司徒陌的脑袋，收紧手臂，怀里的身体冰冷瘦弱，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具冰凉的枯骨。
养了好几个月了，可这人的身上依旧没有一点肉。
“他……想离开京都。”司徒陌开口。
苍连月翻书的动作一顿，司徒陌却已经闭上了嘴。
苍连月没有去问，伸出手将书翻到了下一页。
她几乎总是书不离手。
司徒陌安静的待了半天，总算从自己的意识中脱离，抬头看着苍连月微蹙起的眉头，思索着书中的内容，他好奇的看向就在眼前的书本。
各种复杂奇怪的纹路画在书上，可却连一个字都没有。
司徒陌看不明白，不过因为被抱着，他不敢乱动，生怕打扰到苍连月看书，便也跟着看着苍连月的速度看起了这鬼画符一般的书。
等苍连月翻完最后一页时，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好几个时辰，苍连月放下书本，低头，怀里的小家伙紧闭着眸子，竟然已经睡着了。
苍连月眉眼舒展，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小孩睡的这般安稳。
苍连月没有打扰，抱着人也闭上了眼睛。
“啊！”又不知过了多久，司徒陌突然惊呼一声坐了起来。
苍连月瞬间清醒，“怎么了？做噩梦了？”
司徒陌回过神来，苍白的小脸红了起来，摇摇头，小手摸到身上的玉佩，“这个，一样的。”
他指着苍连月放在桌上的书。
他之前看的太认真，这一觉睡得梦里都是这书中乱七八糟的鬼画符。
苍连月诧异的挑眉，这玉佩是当初苍穹寿辰时她送给司徒陌的。
“你看懂了？”苍连月眼中闪过一抹期待。
司徒陌摇头，“没。我记住了。”他摩挲着手中的玉佩。
苍连月一愣，这玉佩上的纹路是她刻的，有多复杂她是知道的，苍连月眸色一软，轻笑，“这样啊，陌儿真厉害。”
可司徒陌还是没有错过苍连月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他捏紧玉佩，试探的开口，“那些，我也可以记住，也可以学，您，您能教我吗？”
苍连月笑着将人又往怀里揽了揽，“你学自己喜欢的就行，多学一些，陌儿这么聪明，一定学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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