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两人出了铺子,纤纤不好意思再挽着沉羽,松开手道,“我们要回去了吗?”
沉羽转头看她,“您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纤纤面露疑惑,“什么意思?”
他解释,“今日无事,可以多待一会儿。臣怕您闷得慌。”
“……不知道您从前喜欢做些什么?大约是挑首饰?还是想逛街?”
他一向对女子知之甚少,不懂这些女儿家的心思与兴趣,努力回想所知,也不过寥寥几个提议。
黎纤纤被沉羽的提议勾起了兴趣,突然兴奋起来。
她可是穿书啊!不得好好在这个世界见识一下吗!
纤纤激动道,“我头发有些松,那我们先去买簪子,再去逛街,逛累了就去茶楼听书!晚上还要去看夜景!”
“要做这么多事?”
他虽有些无奈,却被她兴奋的情绪和笑容感染,嘴角忍不住上扬,“好,都随您。”
两人先去了首饰铺。
纤纤挑了一支毫无点缀的白玉簪,往头发上插的时候,却怎么也不得要领,盘起来的长发总是松松散散。
老板娘好心道,“我来帮姑娘试试吧。”
纤纤感激道,“太谢谢您了!”
老板娘手法娴熟,先从她额际两侧分别拢起一小把头发在后面扎好,再将剩下的头发全部拢起,用白玉簪巧妙绕了几圈,最后插入发根。
“姑娘看看怎么样?”
纤纤轻轻晃了晃,果然紧致。
又去照老板娘捧来的铜镜,看着简单大方的发髻,她满意地笑了笑。
沉羽在一旁安静看着,一言不发,心里却默默记住了如何挽发。
出了首饰铺,两人又沿着街道慢慢散步,看到街边摊时,纤纤总会目露新奇上前去瞧。
等到中午日光正盛时,纤纤又带着沉羽进了一间茶楼,正赶上一场说书。
那说书人讲了个才子佳人的故事。
有一对才子与佳人,他们琴瑟和谐,互许终生。然而之后才子家中生变,门第衰败,再无可能迎娶佳。才子伤心欲绝,醉酒颓废,最后郁郁寡欢而亡,佳人得知后殉情相追随。
听得茶馆众人唏嘘连连。
纤纤凝神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感叹道,“若我是那佳人,一定在才子借酒消愁时就不再爱他,下半辈子另觅良人,快活点不好吗?”
沉羽若有所思,“因为伤心颓废,所以失去了吸引力吗?”
纤纤点头,“的确有些懦弱。”
沉羽道,“您总是很特别。”
纤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随口应道,“嗯嗯,也有可能是你孤陋寡闻。”
“……”
他笑着叹了口气。
两人在茶楼坐到将近傍晚,才出来找了个街边摊吃东西。
夕阳西下,小镇上的人渐渐少了,铺子陆陆续续关了门,街边亮起几盏灯。
纤纤扭头看向沉羽,“我们去看夜景吧?”
沉羽忽然轻笑,“您知道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吗?”
纤纤呆住,“什么?”
她转身,果然看见两个武夫模样的人拿着刀尾随他们来了这僻静之处。
壮一些高一些的武夫先站起来,“把你们的银子都交出来!”
说的话虽恶狠狠的,语气却又微微透着心虚,连握刀的手都不够稳。
纤纤了然,不过是色厉内荏。
两个武夫其实观察他们很久了。
从一早看到白衣男子大手笔地为旁边的姑娘买了几身昂贵的成衣,之后又是首饰又是听书又是零食,花钱大手大脚得离谱。
他们顿时觉得这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那白衣公子看着文弱,想必也不是他们对手。
若是能捞上一笔,岂不是能逍遥好几月。
两个武夫紧张地盯着眼前的二人,却见女子露出一个笑容,声音里带着新奇和同情,“看你们这架势,是要打劫?”
武夫感受到来自女子的同情,顿觉被看扁了。
其中一个恼羞成怒道,“你们可别逞能,毕竟刀剑无眼!”
女子夸张地叹了口气,同情之中又添几分怜悯,“唉,那你们可倒霉了。”
武夫正一头雾水,就看到女子盈盈笑道,“既然你们执意打劫,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夫君的厉害。”
说完又语气骄傲地补充道,“我夫君可是很厉害的哦!”
白衣男子之前一直侧身护着女子,听到此话后慢慢转过身来面向他们。
夜色降临,月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戴着一顶纱帽,看不清表情,虽赤手空拳,却流露出一股肃杀之气,莫名让人觉得心里一寒。
让人分不清是被夜色衬的,还是他本身气势如此。
一个武夫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怒道,“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
对另一个使了眼色,两人举着大刀,双双向白衣男子冲去。
纤纤站在后面,看着沉羽足尖轻点向上一跃,轻易躲过了气势汹汹的大刀。
两个武夫拿着刀砍了个空,不禁失力向前踉跄几步,还未等站稳,其中一个的后背就被沉羽重重踢了一脚,带着另一个武夫向一旁飞去,狠狠撞在了墙上。
两人的刀咣当掉在地上,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沉羽腿绷得笔直,伸脚又快又准,兼具力量感与美感。
几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赘余。
他缓缓落地后,平静得仿佛只是翻了一页书或拂去一朵花,连纱帽都未曾有大的摆动。
堪称秒杀。
黎纤纤遗憾战斗结束太快的同时,又产生一股骄傲之情。
她知道沉羽很厉害,但是此刻她觉得,是弱小限制了她的想象。
沉羽比她想象得还要厉害。
这么好的人设,原书女主怎么就视若无睹呢?
纤纤觉得自己的心又跳得厉害起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喜欢沉羽,喜欢到对他的感情超过了任何一个纸片人。
她小跑几步跑到沉羽面前,抓到他的手,“好厉害,你好厉害。”
沉羽看见她眼睛亮得像黑夜里的星,心中一柔,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
她看了看摊在墙边的两个武夫,拉起沉羽的手,“我们去别的地方说。”
拐了几个弯,直到无人处,纤纤才松开沉羽的手。
她转过身来面向沉羽,伸出双手,“你低一点,我够不到你!”
沉羽听话地半蹲下来,“这样呢?”
纤纤嘿嘿一笑,将沉羽的纱帽取下来随手扔在一旁,搂住沉羽的脖子,趴在沉羽的肩膀上,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什么?”
“之前他们误会你是我夫君,你怎么不辩解呢?”
她大约是因为心跳得厉害,也不介意跳得更厉害了,索性冲动一回。
“臣不想拂了您的面子。”
“只是如此?”
纤纤撅起嘴,假装不高兴道,“沉羽,你知不知道这是零分答案?”
沉羽疑惑,“什么是零分?”
她忽地凑近沉羽的狐耳,声音带了点好奇,“沉羽,你对别的女子也是这样的吗?”
“如果你和别的女子走在一起,被旁人误会,你也不辩解吗?”
沉羽静静道,“没有。”
“臣没有和别的女子过多接触过,您是第一个。”
纤纤乐了,从沉羽肩膀上起来,弯腰看向他的面具,“我是第一个?”
“是。”
“我很特殊?”
“是。”
“这样啊……”她站起身来。
“今天我很高兴,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谢谢你,沉羽。”纤纤真心实意地感激道。
“无碍,接下来还去看夜景吗?”沉羽温柔地笑。
纤纤摇摇头,“不看了,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而且,把有些事留到下一次,让人期待着也很好。”
千幻宗。
沉渊狠狠踹了一脚石凳。
石凳被踹翻,骨碌碌滚向远处,撞上粗壮的树干后,又滚了滚才停下来。
他满眼戾气地盯着石凳,觉得心中异常烦躁。
这六日来,他一直在尝试修炼,然而就如从前一样,无论他用何种方法,无论他如何努力,他的修为都丝毫没有变化。
像一滴水倒入大海,还未入海就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又看,想不明白为何只有自己的修炼毫无作用。
可偏偏有时又会有莫名其妙的力量涌进体内,证明着他是有修为的。
他曾试图找出涌入体内的力量来源,却一无所获。
他也曾试图找出同他一样的灵族,同样一无所获。
只有他是特殊的,因此他在宗门被冠上了废才的称呼。
他敬重师父,渴望师父像待沉羽一样待他,助他修炼。
然而师父不仅对他不理不睬,冷冷淡淡,还对他这样的废才设了封印,禁止他离开千幻宗。
他恨不起来师父,不甘的情绪无处发泄,逐渐厌恶上了沉羽。
他又想起沉羽带回来的黎纤纤。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每想起她见到她,总是情不自禁,莫名其妙地生出恻隐之心、生出爱护之情。
他宽慰自己,也许是因为师父吧。
那日看着黎纤纤害怕的样子,他下意识说,他会保护她。
也是因为她,他才重新尝试修炼,尝试提升修为。
然而废才就是废才,他修炼无用,要拿什么保护她?
沉渊冷笑,神情一片阴郁。
总有一日他会找到提高修为的办法。
总有一日,他会冲破封印,离开千幻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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