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母亲，见了我便把我搂在胸口，心肝肉地哭叫起来……啊不，也没有，但是我确实被搂在了怀里。
夏洛克“呕”了一下。
“你就是雪莉吧，天呐，你怎么这么瘦，脸色也不好看。”我的外祖母哈德森太太松开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重新把我揽在怀里。我嗅出了她身上施用的香水味。还不错。
“你在医院住了两年，身体一定不那么好了。”哈德森太太心疼地说，“大晚上，就不带你到处走了，你先在这里住下吧。”
另一位金发的小个子男人也醒了过来，帮哈德森太太用沙发和椅子拼了一张床给我。我在茶几上看到一张字条，笔迹歪歪扭扭：“我后天晚上来接她。v。”
哈德森太太看了看纸条，眉头拧了起来。我猜她可能被妈妈留下的这句潦草且看上去就不可信的承诺惹恼了，但是她只能叹一口气，给我铺上被褥。哈德森太太用的柔顺剂味道也很好闻，比圣芒戈医院好太多了。我乖巧地躺下。
“妈妈会来接走我吗？还是我要在这里住下了？”
哈德森太太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也许吧。”她没有正面回答我。
换了枕头，我不太容易入眠。夏洛克也不睡觉了，站在客厅里把玩一根纸烟。我目光灼灼瞪着天花板。
老年人啊，见到小孩子就会忍不住疼爱。如果我和母亲真的长得像的话，她就会毫不犹豫地认下我做她的外孙女。
夏洛克冷漠地盯着我。我也盯回去。
“福尔摩斯先生。”我叫他，“说说你的看法。”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移开了视线。
他不是听不懂，他只是对我完全的鄙视和不屑。我转了个身，又转个身，夏洛克要把我的身体盯出洞来。
“好吧。”他说，“我收回之前的想法。你还有点价值。我听说过关于那些秘密的机构的问题，但是你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典型。不聪明，但也不至于太蠢，运动方面很笨拙，可能其他方面也有或多或少的问题，牺牲了一些金鱼的特性，换来了一些优点，不过离聪明人还有距离。你一直存在于一个交界，很有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能这样回应。
夏洛克冷漠脸：“我高估你了。”
“人很难清楚地认识自己。”我想了想，回答道。
夏洛克几乎要把“你是什么新品种”写在脸上了。他不搭理我了。
想来想去我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我是啥笔。
哈德森太太很疼爱我这个啥笔。我妈妈并没有在她约定的时间出现，哈德森太太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她从来没有守过时。”我从她的话里感觉到她其实孤独而且难过。所以我尝试着去依赖我的外祖母，而且这起到了一定效果。
我经常在厨房里帮忙，有时候会听到哈德森太太对夏洛克说：“雪莉也不是你们的女仆！”
我忍不住笑起来。在麻瓜的生活中，我过得舒适而且惬意。哈德森太太给我买了很多衣服，华生夸我很漂亮，夏洛克则说哈德森太太品味俗气。而我有什么穿什么。我觉得现在很好。
一切都顺风顺水的有些过分了。我每天晚上入睡前，都会感觉惶惶然。我总觉得将有一场可怕的变革等着我，把一切都打散。但是，抱着这样的恐惧入睡的我晚上从不做梦。
我在厨房里帮外祖母削一个土豆的时候，突然手腕一滑，刀尖朝下掉向我的脚背。哈德森太太惊叫一声，竟然伸出手来要接。我们都吓懵了，但一回过神，发现菜刀掉进了垃圾桶里。哈德森太太长舒一口气：“吓死了，掉在垃圾桶里也比扎在身上好。雪莉，你有没有受伤？”
我回答她：“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她赶紧把我送出厨房。我太无聊，爬上爬下，从无数个尸体碎块里翻出一条巧克力来吃。夏洛克看着我，若有所思。
八月一日是我的生日。生日当天我们吃了纸杯蛋糕，华生送了我一个毛绒挂件当生日礼物。夏洛克思来想去，说：“冰箱里有个没用的耳朵，是你的了。”我说我不要。
哈德森太太拿着一叠信走过来，“雪莉，这里有一封你的。”她的声音有点颤抖。我接过来，一个很厚的信封，上面没有贴邮票，用绿色的墨水写到：“伦敦，贝克街221b，小客房，雪莉哈德森收。”
夏洛克顺手拿过来翻了翻，拆开。我说：“这是我的信！”
他把信塞进我的手里，走了。我飞快地读下去。
“他们邀请我去霍格沃茨上学。”我抬起头来，对哈德森太太说。
哈德森太太已经给我联系了一所私立女子寄宿中学。我想征询她的意见。
哈德森太太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点悲伤，又有点了然。她低下头：“我就知道你一定也会和你妈妈一样的。”
“我会按时回来的。”我说，“我圣诞节和暑假都会回来。”
哈德森太太挤出了一点笑容。她告诉我，如果我想去霍格沃茨，就该写回信了。我回到我的房间，写了一封回信，“能就读于贵校我不胜荣幸”。正在我疑惑如何把信寄回这所学校的时候，门铃响了。
外面站着一个鹰钩鼻的高个子男人。见到我和哈德森太太，他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我是霍格沃茨的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看来哈德森小姐有意就读于霍格沃茨，但是家里人并不了解魔法界，所以我前来拜访。”
我小声说：“那你应该拿着信来。”
他听到了，瞪了我一眼。哈德森太太把他迎了进来。斯内普教授走进别人家的样子显然不太自然。他干巴巴地把信里的内容念了一遍，然后说：“我会带她去能购买这些必需品的地方购买所有学前材料。如果今天没有空，我们也可以另约时间。”
我插嘴道：“今天就有空。”
斯内普教授又瞪了我一眼。哈德森太太担忧地问：“我们可以一同去吗？”
“恐怕不行。”斯内普教授很僵硬地拒绝了。
哈德森太太又争辩了几句，她担心我的安全。斯内普教授有些不耐烦了：“那么也可以让麦格教授前来陪同她，我们可以另约时间。或者，等待她母亲回到这里，让她们一起去。”
一提到我的母亲，哈德森太太就会变得消极。她脸色变得灰白。“……好吧，在八点前必须回来。”
“我们会的。不需要太多时间。”斯内普教授点点头。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让他难以忍受，几乎是逃一样地走上了大街。我跟在他身后，有点要被他甩开的样子。
“斯内普教授，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一路小跑才能追上他，“我刚刚出院，体力不是很好。”
斯内普教授眼珠向下一转，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没恢复好可以不出院。”
看来他还嫌我走得慢呢。我只好大跨步地跟上他。我们走下地铁站的台阶，找了个位置坐下。途中我问他：“巫师也会坐地铁吗？”
斯内普用关爱残障儿童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觉得我们在干什么。”
“坐地铁。”
斯内普嘴巴一张一合。我看出来他说的是什么单词了。
“为什么是你来呢？”我又提问，“这不像是你会接受的工作。”
斯内普的嘴里发出了磨牙声。
“既然是巫师，我们不能飞到那里吗？或者瞬移，我妈妈就很擅长瞬移。”
“那叫幻影移形。”
“那为什么我们不用幻影移形呢？”
“因为以你的脑子，会把腿落在你的家里。”
我想了想，有点吓人。
“我们不能用飞毯吗？任意门也不行吗？”
斯内普转过头来瞪着我，面目狰狞：“到了学校里你就什么都明白了现在再问我一句我就把你丢出去。”
我不高兴地撅起嘴：“你真凶。”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哈德森的孩子……哈德森的孩子……”
“你认识我妈妈？”
“何止是认识。”斯内普冷哼一声，“她是最讨人厌的学生里排名前十。”
“原来如此。那你觉得我是第几名？”
“你还不是我的学生。你最好祈祷一下永远不是。”
“你教什么课？如果你教的是必修课，那我不可能不是你的学生。还有，我妈妈应该和你差不多大吧，她也不是你的学生啊。”
斯内普丢给我一个“再不闭嘴你就有生命危险了”的表情。我只好闭嘴。
“能讲讲我妈妈吗？”
“你妈妈又没死。”
我找不到话可说了。
下了地铁我们又开始走。走到一家叫做“破釜酒吧”的地方，他又在人群里转来转去，偶尔有人叫他“嘿！西弗勒斯！”他也不回应，径直走到一堵砖墙前。
他掏出一根小棍——我现在知道那是魔杖了，点了点几块砖，砖墙突然转动起来，然后让出一条小巷。
“对角巷。”斯内普说。“去取钱然后滚去买你需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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