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魁地奇比赛也不能去看吗，教授？”我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用甜腻到恶心的声音跟斯内普教授说话。摆出这样的姿态并不是我本意——我切了好些个洋葱，斯内普教授，你是想做咖喱吗？

        “不行。”斯内普教授在袍子上甚至别了银绿相间的配饰。他明明对魁地奇不感兴趣！他只是想看对方输罢了！我也只是想去看看帅哥罢了，为什么我还得留在这里，切洋葱？

        “这些洋葱是用来制作退烧药的。”斯内普教授看我的思绪好像飘到了别的地方，对着我的额头就是一掌，“你的操作有可能让你的某一位发烧的学生变得浑身冰冷，最后失去生命。我不希望斯莱特林出现一位杀人犯。认真把它们切碎。”

        我流着眼泪切洋葱，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想做咖喱。把洋葱末放进保鲜盒里扣好的时候，我更觉得他是要把这些东西拿回家做咖喱了。过了挺长时间，斯内普教授还没回来，我壮起胆子，再次探索他的办公桌。桌子上摊着一本《高级魔药制作》，上面有一些批改和注释的痕迹，旁边有一本教案。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一双欠打的手，把他的教案翻开了。里面的很多魔药制作步骤，和书里写的都不大一样，我津津有味地看着，斯内普教授虽然脾气很差又很没良心，但是他教案写得真好，甚至会把各种药材原料的基本功能和原理都写出来。

        如果，如果再加上一些基础生物化学，这简直就是绝佳的药理毒理学课本！我调动起全身上下的记忆力，想把斯内普脑子里的知识都偷过来。一只手“啪”地按在我的面前，斯内普臭着一张脸，把我从办公桌前轰走了。当然，他不忘表扬我的“认真好学”，然后给我留了一份关于强效麻醉剂的配方改良论文，不得少于一英尺。

        “教授，是不是斯莱特林输了比赛所以你不高兴啊？没事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斯内普的脸都扭曲了。魔药课，我立刻因为坩埚的火开太小，被罚留堂打扫卫生。

        因为这些过分的惩罚，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期待期末考试。期末考试一结束，我雪莉就又是一条好汉，能在草地上撒欢地奔跑。安妮泼我的冷水：“小天狼星布莱克还在校园里游荡呢，不可能让你随便出去玩的。”我气得哼哼，开始诅咒这些个不让我好好出去玩的罪犯。

        最后的占卜课考试结束了。特里劳妮教授之前预言过我的成绩能得o，然后我进了考场，特里劳妮教授就给我判了o然后让我出去了。我一边偷笑，一边兴高采烈地溜走了。我结束的时间太早，甚至足够我在城堡外面玩一圈。哈利和罗恩看我这么早走出来，目瞪口呆，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哦，特里劳妮教授说我平时成绩好，直接让我出来了。”我实话实说，“我想出去玩一圈。要不要一会儿一起？”

        “哦——”罗恩捧住脑袋，“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

        “放轻松，占卜向来不是决定未来的，而是改变现在的轨迹。”我把我的蒙题大法传授给罗恩和哈利，“你只要说一些模棱两可的结果，然后随随便便地按照现在的轨迹做下去就好了。”

        他们俩的表情都表示：没听懂。我又举了个例子：“看到树上的苹果，它就算没有成熟，我们也知道，它成熟了会掉到地上，对不对？占卜就是这么个东西，很简单的。你就随便说点……像苹果会落在地上一样的预言就行。”

        罗恩想举几个果实会往天上飘的例子，哈利捂住了他的嘴。他们该去考试了。我脱下袍子，挽起衬衫的袖口，向湖边走去。我喜欢湖边带着水汽和腥气的风。湖上波光粼粼，天气非常好，阳光刺的我微微眯起眼睛，一阵风从我身前滑过，海格降落在湖边，还有巴克比克。他看上去不是很好。

        “海格教授。”我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巴克比克怎么样了？”

        我本意是问问他的脚掌的问题，海格看着我，突然低头抹起了眼泪。

        “他……他……太阳落山前要被……我真没用……”

        最后还是败诉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额，嗯，不过脚掌是好起来了吧？”

        海格抽泣着走回了屋子里。我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面我理解他的心情，另一方面我确实对巴克比克会死这件事并不太感到伤心。怎么做好像都不太对劲儿，我在他的门口又徘徊了一阵，想找个理由进去。身后有什么人碰了碰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快进来，不然一会儿有人来找你了！”

        “谁在那儿？”我迷茫地乱转。一只手把我扯进一块布里，哈利、罗恩、赫敏正挤在下面。

        “天呐，四个人……这真的是极限了。”

        “隐形衣？”我惊讶地摸了摸那块流水一样的布料。“你居然还有这东西，厉害啊。”

        哈利没有再跟我多说什么，敲开了海格的门。进了门，我努力地跟海格找话题，可是一谈巴克比克，海格就忍不住哭泣。赫敏瞪了我一眼，叫我不要再说了，然后找牛奶罐泡茶。她突然惊叫一声：“是斑斑！”

        罗恩凑过去，“真的是斑斑！”其实我怀疑他们是认错了，因为这只老鼠挣扎得厉害。天色已晚，我们需要赶紧离开了。魔法部的人也来了。海格给我们开了一扇后门，让我们赶紧回城堡去。我们四个人在隐形衣的掩盖下艰难地前进。

        “其实我这么走回去也行，因为我受到的惩罚够多了，斯内普教授应该不会介意我再犯点小错吧。”我提议我从隐形衣里退出去。赫敏拍了我一下：“别犯傻。罗恩你也是！”

        “我——”罗恩涨红了脸，“不是——是斑斑，他不肯——哎呀！”

        斑斑狠狠地咬了一口罗恩的手，从他手底下滑脱，逃走了。罗恩立刻冲出去追它。我则从老远看到了斯内普教授，倒吸一口凉气：“斯内普教授来了！”

        “哪儿啊？”赫敏和哈利都没看见。他离得很远，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但是我早已经养出斯内普探测雷达，也像斑斑一样慌不择路地从隐形衣里跑掉了。

        “罗恩！！雪莉！！你们快点回来！！”

        已经回不去了。罗恩冲到的打人柳下，被一只小熊一样大的黑狗直接扑倒在地，拽进了一个地洞里。打人柳狠狠地捣了我几拳，我跌倒在地上，被赫敏和哈利拖着跳进了地洞。

        “斯内普教授绝对在后面！！！”我绝望地说，“完蛋了——”

        “有打人柳，他来不了！”哈利吼道，“我们得救罗恩！”

        “你好歹得把隐形衣穿上啊——”

        “隐形衣掉了！！”哈利被我气得不行，“罗恩有危险！”

        罗恩有危险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划水。但是很不巧，上来就看到一位腿受伤的罗恩。斯内普教授让我练过治疗的咒语，我掏出魔杖，努力回忆那段咒语。“愈……愈合如初？”

        回忆起哈利被洛哈特治疗的经历，罗恩疯狂扭动着要躲开我。我立刻将其按住，“你要是害怕，我就用麻瓜的方式吧。”

        “你身后……”罗恩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布莱克……”

        我惊恐地转头，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举起了魔杖，我的魔杖脱手而出，掉在他的手里。

        “来了不少人，不是吗？”他咧开嘴笑起来。我在地板上摸摸索索，至少，给我一块带钉子的木板吧。

        “别急！”他用魔杖轮流指着我们每个人，“只有一个人会死……”

        “你敢碰哈利一下！！”罗恩怒吼着，想要挣扎起身，但是因为他的断腿，只能痛苦地停在原地。

        “别乱动了小子，你会伤的更深。那句咒语是‘愈合如初’，丫头。但是我不能立刻治好他，也不能容许你立刻治好他。”

        布莱克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着令人恐惧的光。我硬着头皮钻进了他的脑海里，还没等看清什么，立刻被他推了出来。

        “天生的摄念者……”布莱克有些恼怒，“昏昏倒地！”

        等我醒来，已经和罗恩并排躺在校医院里了。我晃晃脑袋，坐了起来。罗恩看我醒来，立刻语无伦次地向我解释后来发生的一切。

        “别吵。”我无力地举起手，“让我自己看。”

        [小天狼星是无辜的！卢平教授是狼人！斯内普差点被他们杀死过！我的斑斑居然是小矮星彼得，是他害死了哈利的父母！卢平教授在满月下变成了狼人，我们被斯内普带回来了，但是小天狼星也被抓了，邓布利多校长来了然后把赫敏和哈利带走了！斯内普撒谎！！]

        “你怎么情绪波动这么强烈啊。”我仍然有眩晕感，缓缓躺回床上。“你的思绪里未免有太多感叹号了。”

        罗恩胡言乱语起来：“小天狼星是无辜的！斯内普抓了他是因为他和卢平教授打了起来然后才能得手他明明不是罪犯我们不能任由好人被关进阿兹卡班那里太吓人了——”

        “你喘口气再说。”我选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关系，我在听。”

        “你压根没在听。”罗恩躺回床上。“你压根不关心这些。”

        “是的。”我竖起耳朵。罗恩还在喋喋不休：“你怎么能这样！只是因为斯内普喜欢你，你就不管是非黑白……”

        “嘘！”我打断了罗恩的话，“听窗外。是翅膀扑打的声音。”

        “什么？”

        “翅膀扑打。巴克比克逃跑了。”

        “这不是……”罗恩暴躁起来，“你能不能听听别人……”

        “这是好兆头，罗恩。别抱怨了。”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放轻松，顺其自然。”

        “你也太奇怪了……”罗恩嘟囔着，“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

        哈利和赫敏推门而入，气喘吁吁。罗恩大惊失色：“你们不是应该一直躺在床上的吗！怎么回事！”

        我倒是明白是怎么回事。看着罗恩那张能塞进一个梨形灯泡的嘴，我笑了笑：“苹果就是会落到地上的。晚安。”

        早餐时，斯内普教授假装无意地提起了卢平教授是狼人的真相。我早就知道了，冷静地吃着麦片。安妮移开我的麦片碗：“你不懂！狼人很可怕的！必须让卢平教授离开才行！”

        “他会辞职的，安妮，冷静。”我把麦片拿回来，继续吃，“咱们都知道了。”

        安妮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嗯。”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啊？”安妮有点生气了，“这可不是玩笑！”

        我盯着碗看了很久。“我不知道。”

        卢平教授正提着箱子离开。我是唯一一个送行的斯莱特林。看到我，卢平教授很是惊讶，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雪莉，你怎么也来了？”

        “你是很好的教授。”我向他伸出手，“我很喜欢你。”

        卢平教授笑了笑，也向我伸出手，我感觉手心里有几个硬硬的东西，定睛一看，是几颗水果硬糖。“雪莉，我很抱歉向你隐瞒了一些真相。”他看着我的眼睛，“那位故人……是你的母亲。她很擅长占卜和摄神取念，实话实说你和她长得不是很像，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她的女儿。很神奇。”

        我避开了他的眼睛。“谢谢你，教授。”

        “卢平教授，该走了！”

        卢平教授，现在仅仅是莱姆斯卢平，郑重地向我告别，就像我和他是同龄人那样。我目送他坐上马车，看着影子越走越长。

        斯内普教授又骂我。我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想着妈妈。她好像参与了很多事，却又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体，至少在卢平教授的记忆里是如此。我像她，简直像被诅咒了一样像她，别人往东她往西，越不让做什么越要做。虽然来自格兰芬多，却整天和斯莱特林的人混在一起——那个人是斯内普。

        斯内普教授一个粉笔头丢在我的额头上。我揉揉脑门。

        “少女怀春。”他嗤笑一声，“那么……看看迷情剂吧。把它的药理成分研究写成论文，三卷羊皮纸。反正是暑假嘛。”

        “不是的教授，我在想你。”我立刻辩解。斯内普教授愣了一下。

        “你以为这个玩笑很好笑？不尊重教师，再罚你……”

        我的暑假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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