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下午四点，我被安妮拽进寝室。

        “不是七点才开始……”

        安妮举起了一整套化妆刷。我立刻噤声。

        “穿上衣服，先整理头发，然后给你化妆。”说完，安妮开始扒掉我身上的连帽卫衣和工装裤。“别别别！”我赶紧自己脱衣服。

        看到我的礼服，安妮也露出了大为震撼的表情。“这个……”她谨慎地说，“是不是过于成熟了？”

        我掏出一个小瓶子，“我打算给自己来点增龄剂。”

        在安妮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拔掉瓶塞，一口喝掉。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胸部涨得厉害。安妮惊惶失措收走我的药瓶，看了一会儿，“药效发作了吗？”

        “应该好了。”我觉得身上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了。

        “嗯……没什么变化呢。”安妮托腮打量了我一会儿，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我从床上站起来，“没有长高？”

        安妮摇了摇头。我照照镜子，脸瘦了一些，嘴唇变薄了，但还是圆脸。

        “看来还是有效果的。”我只能这么说。

        “换衣服，我给你化妆。”安妮总算找到了可以用来练手的脸蛋，热切地招呼我。我换上裙子，安妮用她的小梳子给我梳头，花了半个小时，给我挽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发髻，然后把我的头转过来，开始给我化妆。

        “你的脸色好苍白啊。不过皮肤状况还可以。眼睛有点水肿。嘴唇太干了，注意补充水分。眉毛挺好看的嘛。”

        我任由她的化妆刷和各种物质在我的脸上驰骋。除了——睫毛夹。

        “不要夹睫毛！”我紧紧闭着眼睛躲开那个冰凉的夹子，“会夹住我的眼皮！”

        “不会的！”安妮举着睫毛夹，不肯松口，“我给你示范一下……”

        “会的！”我拼命躲闪。安妮也觉得为了一双睫毛冒破坏整个妆面的风险不合适，终于饶了我一命。“看在你睫毛没什么大毛病的份上。”她放下睫毛夹，只是简单地用睫毛膏刷了几下。

        我戴上耳夹和小王冠。珠宝的力量不容小觑，有了这几样首饰，我的脸突然容光焕发起来。安妮也换上了她的礼服长袍，白色的缀满蕾丝的长袖礼服。“我的舞伴是布雷斯扎比尼。”她一边给自己挽头发化妆一边说，“他还挺帅的，对吧！”

        “听说他妈妈很漂亮。”我抖抖妈妈留下来的那条皮草外套，披在肩膀上，看了看，又放下了。

        安妮给自己戴上了蓝色的宝石耳坠和珍珠项链。我们一起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安妮看上去像十六岁，我看上去像二十岁。“你一定是增龄剂喝多了。”她笑着说，“呀——六点了，该准备出发了。”

        马尔福阴着一张脸在公共休息室等我。他穿着白色的燕尾服，棕色的皮鞋，我盯着他光亮的鞋面瞧了一会儿，偷偷笑起来。马尔福看我连长袜都没有，光着脚面，恶狠狠地说道：“你踩我一下，我就踩你十下。”

        我满不在乎：“马尔福先生舞技超群，想必不会犯这种错误。”

        布雷斯先是轻啄了一下安妮的手背，又转头对我说：“雪莉的裙子很时髦前卫。”

        “谢谢。”我欣然接受布雷斯的恭维，瞥了一眼马尔福，看看人家怎么说话的，再看看你。

        他从鼻子哼了一声。“走吧。”

        之前的我能很自然地挽住旁边人的手，但是马尔福的……我有些露怯了。马尔福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快点啊，你走不走了？”我只得把手搭在他的臂弯里，装模作样地向上面走去。

        作为勇士的舞伴，马尔福走得那叫一个气宇轩昂。我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反复回旋：x的，最烦装x的人！

        “勇士们以及舞伴们，请来这边。”麦格教授招呼我们往另一个方向去。我看到哈利不自然地挽着他的舞伴，那对漂亮的姐妹花之一。塞德里克和张秋正在谈笑。哈利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们。克鲁姆身边的舞伴……是赫敏！

        “嗨！赫敏！”我全然忘了身边的马尔福，高兴地向赫敏举起了手，“你好漂亮啊！”

        “谢谢你！你也很……美。”赫敏羞涩地笑起来，“我的天……你也太大胆了，我敢说没有人穿的裙子能比你更……”

        “这是我外婆选的。”我扯扯我的裙子，“她说我妈妈十四岁的时候也天天穿吊带露脐装和15英寸的短裙。你的牙？”

        “我让庞弗雷夫人给我治疗了一下。”赫敏捂着嘴笑，“你的……胸……”

        “我喝了增龄剂。”我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下，“一点点，现在大概是二十岁的状态。我觉得这样能好看一些。”

        马尔福咳嗽了两声。赫敏看过去，“他怎么在这里？”

        我瞬间尴尬：“这个……他是我的舞伴。”

        赫敏一时间哭笑不得。布斯巴顿的勇士们姗姗来迟，芙蓉的舞伴是拉文克劳的罗杰戴维斯，一脸紧张和自豪交错的表情。德姆斯特朗的另外两位勇士都是男性，他们的舞伴看着自己的勇者紧盯着芙蓉，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位布斯巴顿的男生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向我搭话：“你好，哈德森小姐。礼服很漂亮，是意大利的风格？”

        “嗯……范思哲。”我如实回答。

        “我喜欢迪奥更多一些。”他笑着，空吻了一下我的脸颊。他的舞伴比他还有高出半头，也吻了一下我的另一边脸颊，“天呐，你脸红了，真可爱！”

        我茫然地看着马尔福，马尔福，救我。马尔福没救我，他正在和哈利互相瞪。

        “德拉科！”我叫他，马尔福这才走过来，还留下一句“别被他踩坏了袍子”。我简直现在就想挥拳揍他一顿。

        “勇士们，准备入场了。”

        我们排好阵型，我仍然站在最后。马尔福似乎很不高兴，“你应该更往前一点！”

        “你别踩到哈利的舞伴的裙子。”我把他往回拽。

        先吃饭再跳舞，这给予了我受伤的心灵一些抚慰。盘子是空的，手边摆着小菜单。我立刻把菜单从头读到尾，抬头看了看邓布利多校长。他坚定清晰地说了一声：“猪排！”然后盘子里出现了猪排。我就知道。一到吃饭方面我就特别的无师自通。虽然饭量小，但是我嘴馋啊。

        对着那张菜单，我坚定地说：“法式杂鱼烩。”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意大利菜。”那个布斯巴顿的勇士又对我说话了。马尔福的刀叉在盘子上用力地划了一下，发出刺耳的一声。

        “抱歉，我没听清。”我借着那个划声敷衍地回应了一下。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想过多的交谈。

        “谢谢你。”我碰了碰德拉科的手肘。

        他继续沉默地吃饭。

        吃饱喝足，舞会即将开始。有人看着舞台上的乐队组合，惊呼起来：“是古怪姐妹！真的是她们！”马尔福一脸不屑，“我看过很多次她们的演出了，还有她们签名的吉他呢。”

        “你就非得炫耀一下，对吗？”我挽住他的手，“我会踩断你的脚的。”

        “你也注意点你的脚！”马尔福立刻气势汹汹地接受挑战。

        马尔福逼迫我参与的练习还是起到效果了。我的舞姿虽然不算优美，但是至少没犯太多错误。哈利手足无措，节拍都乱了，和他魁地奇上的天才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看向马尔福的时候，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对我说：“就这样，保持这个表情，好看。”

        “你让我笑我就笑，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啊！”虽然这么说着，我还是配合马尔福保持了那个笑容。他想出风头嘛。

        开场华尔兹结束，我准备离开舞池。马尔福又拉住我：“你不会以为勇士只跳第一支舞就行了吧？”果然，德姆斯特朗的几位勇士和布斯巴顿的几位勇士过来了。曲子变成欢快的乡村舞曲，我被迫和他们排成排，蹦蹦哒哒，有序地变换队形，还要和叫不出名字的人手牵手跳一圈，再换一个人再转圈……我愿称它为“社交恐惧症想要立刻原地蒸发舞”。

        “哈德森小姐，我一看就知道你叫不出我的名字。”那个布斯巴顿的勇士说，“我的名字是克里斯蒂安，至于姓——”在换舞伴的那一瞬间，他笑着说，“我不想告诉您。”

        妈的！我被迫笑着和克鲁姆牵起手，转一圈，再跳回马尔福的身边。曲子总算结束了，我已经跳得气喘吁吁。正在我走向长椅准备休息的时候，穆迪教授拦住了我，“我听斯内普说你跳舞很差劲儿，但是现在看来，你跳得很不错嘛。能否赏脸，和我这个老东西跳一支玛祖卡呢？”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拒绝吗！我只得强颜欢笑，互相揽着腰，在舞池里又转起圈来。带跟的鞋子已经开始磨脚了。我真的很佩服小美人鱼的一点就是，她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却还能跳舞。我现在就想脱掉鞋子，在冰水里泡一泡我的双脚。

        玛祖卡跳完又是加沃特，那位克里斯蒂安又来邀请我，不容我拒绝地把我拉进舞池，一次又一次地抱起我，举向空中，放下。我的脚疼得想被截掉，却还要强颜欢笑，陪他跳完这一支。再之后又是一支玛祖卡，德姆斯特朗的一个男生向我伸出了手。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我一边忍着疼痛，一边还要关注不去撞到周围的人，结果一个不慎，踩到了舞伴的脚，我瞬间失去平衡，身子一歪，倒在了后面一个人的背上。那个人立刻撑起我，舞伴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交换了。弗雷德揽住了我的腰，他的舞姿狂野不羁，我的脚更疼了。我拉住他的袍子：“行行好，弗雷德，把我带到椅子那边去——我脚要跳断了。”

        “看得出来。”他抓起我的腰，直接把我提到了半空中，转着舞步把我往舞池外面送。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里，我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简直丢尽了脸。不过，算了，我实在走不动了。

        “弗雷德！乔治！”珀西看到了被提在空中的我，立刻跑过来，“你们怎么对待勇士的？哈德森小姐，请容我邀请您——”

        弗雷德赶紧把我丢进乔治的手里。我觉得自己像个鬼飞球一样，在队员的手里传来传去。乔治灵活地转动了一下，带着我远离珀西。珀西跟得很紧：“不能这样对待勇士——她代表的是整个霍格沃茨，整个英国魔法界！哈德森小姐，请原谅——”

        我又转进弗雷德的怀里，珀西又要过来，我实在受不了了，扯下一只耳夹，放在弗雷德的胸袋里，又随便摸出了一个什么吃的，花花绿绿的包装糖纸，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随手就把它塞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耳夹抵押给你了，回头还钱！”说完，我在弗雷德震惊的表情里，把那颗太妃糖咽了下去。

        “那个可是——”

        别说了，我知道的。我的舌头立刻长到两英尺长，我抱起它，蹬掉鞋子，含糊不清地叫“我去医疗翼”。不穿高跟舞鞋的脚还是很疼，但我必须得跑。舞厅里的大家似乎都被震撼到了。我今天算是出尽洋相啦！皮皮鬼还在后面大喊：“如果我不是皮皮鬼，真想帮长舌头女王提鞋子！”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我跑到庞弗雷夫人处，呜呜咽咽地比划了一番。庞弗雷夫人只用魔杖点了一下就好了，“好了，继续去跳舞吧。”

        “庞弗雷夫人，我的脚也疼得厉害。”我为难地说。庞弗雷夫人端出一盆水，掺了点魔药，“洗一下就好了。”我该怎么跟她说，我想在医疗翼躺一会儿而不是去跳舞呢。

        “你最好别在医疗翼呆太久，我还不知道你们学生的花花肠子？别处谈情说爱去。”庞弗雷夫人严厉地说，“医疗翼不是供你们行苟且之事的地方。”

        我只能放大招了。“庞弗雷夫人，我误服了增龄剂。”

        庞弗雷夫人的眉头拧了起来。“好吧。”她最终松口了，给我挑了一瓶魔药，“喝下去这个，一晚上就好了。”

        “谢谢庞弗雷夫人。”我擦干我的脚，喝掉药水，懒洋洋地缩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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