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耍赖
“不能说?”
“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
他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朝她招了招手,她狐疑着靠过去,离得近了,他身上浅淡的佛香便浓郁起来,衬着他如玉的脸庞,气度高华如仙,偏还这么懒懒地躺在那儿,反差越大越令人移不开眼。
她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唇看,舔了舔自己柔软的唇,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两个人同时顿住。
周围陡然热了起来,暧昧像雨后春草一样疯狂滋生,将洒金床帏内的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地。
她白皙如玉的肤色泛起微红,透着淡淡的粉,杏眸水光潋滟,夹杂着少女天真的妩媚。
“只是什么?”她的声音也浸透了暧昧的腔调,一开口,就带着令人身软骨酥的味道。
答应她,果然是个错误。
他暗暗苦笑,不动声色地往床边移了几分,想将床帏掀起一角,透进点风来,吹散这里头的靡丽缱绻,但手臂却被人按住了。
她几乎是横跨着贴在他身上,两人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呼吸间都夹杂着对方的气息。
“只是什么?”她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女孩,盯着他密密的睫毛,执拗地追问。
什么叫玩火自焚、引火烧身……
他一瞬间脑子里就浮现出这两个词。
“只是怕你抹不开面子而已。”
他清润的声音带着丝喑哑,比平日里更动听些,听得赵琼不仅手心发痒,心尖儿上也痒痒的。她就着这样近的距离往上挪了挪,唇正好对着他的喉结处,几乎要吻上他的脖子,他喉结微动,在她看来像是邀请。
她轻轻低下头,落下一个轻如云烟的吻,温热的触感带着酥酥麻麻的痒,他几乎是克制不住地抬起她的下颌,拇指按着她的唇,艰难地维持着冷淡的语气:“长誉他们,九岁以前犯了错,都要受这样的惩罚。”
这是说她只有九岁咯?
她气鼓鼓地斜他一眼,面前的僧人长眉微蹙,菩萨般的面容透着点俗世挣扎的燥闷,按着她唇的手指坚定,似乎是铁了心要清心寡欲下去。
这样禁欲的脸,和刚才缠绵的吻,格格不入到了极点。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春梦。
压抑在心底的不安蠢蠢欲动。
没有他在的时候,她只能一个人坚强,而一旦有他在身边,她就只想做回从前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宠爱着的平邑长公主。
柔软的舌尖扫过他指节处的薄茧,察觉到湿热的触感,他反射性地收回了手。没人挡着,她顺理成章地伏在他肩头,卸了支撑着的力道,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依附在他身上,凑近了他耳畔,低声唤了一声:“长空……”
一改方才的口吻,带着淡淡的哀切。
原本要推开她的手一顿,落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轻轻抚过,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一样。他嗯了一声,语气柔软地问:“怎么了?”
“我好害怕……”
她抱着他的肩,将自己往他肩颈处埋得更深,四周都是他的气息,她像是经历了暴风雨后回到巢里的雏鸟,说话时还带着瑟瑟发抖的哭腔,“我好怕,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
一睁开眼她会发现什么都是假的,没有亲吻,没有长空,甚至连沈擎都没有死,他始终在这个别院的某处窥伺着她!
这样可怕的猜想让她骨子里都不禁冒出了寒意,将他抱得更紧,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个玩偶,塞到他衣袖里。
察觉到怀里人深入骨髓的不安,长空拍着她的背,低声哄道:“不是,这不是梦。有我在呢,别怕。”一贯不悲不喜的眼眸此刻却是暗色沉沉。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流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态?
轻柔的吻落在她耳廓上,带着满满的怜惜。长空声音低沉:“告诉我,怎么了?”结实的胸膛稳稳地托住她,像是最有力的依靠。
她安安静静地趴在他身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那股没来由地慌乱焦虑总算是散了点。只是——怎么和他开口呢?
“你方才答应过我的,我们之间,没有隐瞒。”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他的语气轻松自然。
那力道不轻不重,捏得她浑身酥麻麻地,她只把脸埋住了,声音含含糊糊,颇有些耍赖的味道:“刚才是刚才。——再说了,床上的话,能当真吗?”
理不直,气也壮。
他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两手把着她的腰,想要让她从身上下来,她手搂着他的脖颈不肯下来,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满,“干嘛呀,我困了!”
她试图蒙混过关,但以长空的性子,可想而知这副盘算是不可能成功的了。
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了起来,她一身素衣,垂着脸无精打采地坐在那,眼眶还泛着红,瞧着分外可怜。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难以做到对她疾言厉色,更何况长空对她,从来就难以狠得下心。
既然强硬不了,那就只能怀柔了。
他垂下眼,徐徐地道:“这些日子不见你,我很想你。”
咦?
以为又要听一顿长篇大论的赵琼抬起头,脸上忍不住带出几分错愕来,等等,她没听错吧,长空刚刚是说,想她???
“你失踪的那个晚上,我在大殿内站了一夜,总是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所以不值得你信任,你才会什么都不告诉我……”
其实他的神色平静,声音亦是淡淡,但落在赵琼眼里,总觉得听起来有些委屈。
心一软,姿态也跟着软下来了,她跪坐在床上,双手撑着往前膝行了几步挪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看,清瘦了几分的僧人鼻梁高挺,眉目深邃,微抿着的唇昭示着主人的心绪,她对着亲了一口,声音和心一样软成了一池春水:“长空,对不起。”
她难得良心发现,反思了一下自己,不但骗了人家感情,还把他瞒得死死的,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过分……
愧疚感油然而生,她一伸手,就把他搂在了怀里,下巴靠在他头顶上,理所当然地把他的脸埋进了……里。他耳垂瞬间红了,推着她往后仰了一下。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她一下子被他推得朝后倒了一下,原本泛滥的爱瞬间收敛了起来,插着腰气势汹汹地问:“你干嘛?!”
她倒是会倒打一耙。
他只觉脸上烧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接触,还是他内心的躁动。眼见着她盯着他看,生怕叫她看出来,于是单手撑着下了床,僧袍一角在空中划出一道不羁的弧线,大踏步走到桌前,将灯灭了个干净,唯有床头那盏昏暗的青纱灯得以幸存。
一灯如豆,将他的背影映得分外颀长,再转过身时,又是一副禁欲的高僧模样。
“不是困了吗?睡吧。”语气轻描淡写,说话避重就轻。
呵,还说她呢,他自己也是个下了床就不认人的主!
她气得翻身就躺下了,将被子一把盖过头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朝着墙,背对着他,整个就是大写的闹脾气。
长空不急不缓地走到床边,她又从被子里钻出来,将他的枕头往中间一放,然后得意地朝他斜了一眼,舒舒服服地枕着自己的枕头睡觉去了。
他无声一笑,毫不在意地合衣躺下了。其实他本没打算和她同床,就在塌上打坐一宿对他而言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他侧过头看着她包裹得严丝合缝的背影,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她这么不安,应该会想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她。
室内昏沉,身边又有着长空,她卷在暖和的被子里,眼皮子很快就打起架来,陷入了沉睡。
听到她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声响起,长空才闭目养起神来,《金刚经》刚念到一半,身旁就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他睁开眼一看,她已然侧过身翻向了他。许是屋内烧的热,她身上的被子踢下去大半,露出睡得红扑扑的脸,红滟滟的唇微微撅着,既像是生气,又像是撒娇。
她无意识地唔了一声,手臂往左边一撘,正好搭在她刚才放得枕头上,许是枕头有些高了,她一挥手就把它推到脚边。
本来嘛,都到这一步了,她再往左边翻个身,就顺理成章地滚到了他怀里,但即便是睡着的长公主殿下,也很有骨气地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开始做起美梦来。凌乱的秀发披散在枕边,有一缕正好落在他颊边,幽幽的带着暖香,明明没有碰到他,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发梢扫过肌肤时的战栗感,正如他此刻的内心。
挣扎了一瞬,他终究还是长臂一揽,将她抱进了怀里。动作放得很轻,生怕吵醒了她。她倒是入乡随俗得很,到了他怀里,自觉地蹭了蹭脸,睡得香甜。
沉甸甸的触感完美填补了他内心的空缺,修长的手指拂开她颊边的秀发,以免压到,他轻轻烙下一个吻,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深情意,恰似夜幕上的繁星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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