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

　　乌尔第王朝的军队比预想中来得要快，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来到了创世神山脚下，他们摧枯拉朽般一路击破精灵族设下的各道防线。
　　战争的顺利，让那波尼德自信心膨胀到了极点。
　　“蝼蚁般的部落，妄图反抗王的旨意，传令下去，不接受战俘，所有男性精灵一律斩杀。”
　　完全由骑士组成的银甲军团更是势如破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插入精灵族领地的腹部，没有谁可以阻挡这样一支军队。
　　除了......神！
　　精灵王梅萨开始时曾想过只凭借族人的力量来让那波尼德知难而退，可是她完全低估了一个千年王朝的底蕴。
　　纵然这个王朝再如何腐败，内忧外患，但它还能维持对大陆名义上的统治便证明了它必有过人之处。
　　抵抗失败之后，梅萨开始率领精灵族士兵且战且退，按照之前和苏明定下的战术一路将敌军的先锋部队引入精灵族腹地—苏明所在的那座高台处。
　　苏明立于百米高台之上，他注意到了梅萨一开始不按照计划来，想要自己试试的小动作。
　　“果然，要想让人知道米饭有多香，就得先喂她吃一段时间的糠。”
　　如果他直接出手帮助精灵族化解困局，肯定没有这样先让他们去撞得头破血流之后，没办法而求自己出手的效果好。
　　“这样无论是出于感激，还是对我力量的畏惧，他们后面应该都会尽心竭力地帮我传道了吧。”
　　苏明这样想着，一道颇为狼狈的背影来到了高台之下。
　　正是梅萨，她在刚刚的抵抗之中，被王朝的三名二阶骑士围攻，差点没逃出来。
　　“大人，现在情况危急，可否请大人出手。”
　　苏明没有回应，他的目光眺望远方。
　　那里，乌压压的数个方形黑块正在朝这里移动而来。
　　正是王朝的军队。
　　苏明微微颔首，梅萨赶紧面露感激之情，连忙道谢，但脸上的忧愁依然无法褪去。
　　敌军太强大了！
　　那可是几千名骑士啊，还有一支专门由骑士组成的军团，纵然眼前这个梅林真的是三阶乃至已经触摸神之领域的存在。
　　想必也无法阻挡这样一支军队吧。
　　当年的乌尔第三世天纵之资，最多也不过单枪匹马破了敌军近万人的军队方阵。
　　就在梅萨为精灵族的未来担忧无比，内心感到绝望之际，整座创世神山方圆百里的环境开始发生了变化。
　　地面在微微颤抖，狂风席卷，天上乌云密布让原本艳阳高照的神山近乎陷入黑夜之中。
　　一种恐惧感袭上每一个人的心头，让王朝的二十万大军和无数观望战场局势的人仿佛被一头恐怖的凶兽盯上。
　　军队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士兵们脸上带着惊恐，慌张地看着四周剧烈变化的气象。
　　而后，普通士兵也好，拥有强大战力的骑士也罢，包括君王那波尼德在内，所有生灵的目光都被远方的一处画面吸引。
　　强光，精灵族的腹地宛若多了一个太阳。
　　在这宛若世界末日的阴暗之中，唯有那精灵族中心地带，一座百米高台闪烁着无量光芒，像灯塔一般。
　　那波尼德心头一紧，这种时候，这样的天气变化，还有那精灵族腹地的巨大光源很难不让狼产生联想。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放慢推进脚步。”
　　由银甲军团作为先锋部队，大军开始以一种半包围的行军路线，以高台为中心缓缓推进。
　　那波尼德身先士卒，加入到先锋部队之中，他急切地希望弄清楚那光源是什么。
　　他并不为自身安全担心，刚刚前线的战斗已经表明了拥有银甲军团的他，天下皆可去也。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他甚至犯了战场大忌，前锋部队行进速度过快，已经开始逐渐与后面的大军脱节。
　　那波尼德很快便看到了光源的真实样貌，那是一座高台，高台之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各种他看不懂的纹路，这些纹路全部在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光晕有规律的律动着。
　　高台之上，一道人影静静地看着天空。
　　人影动了，那是一名老者，他缓缓低头，居高临下俯视着那波尼德和他的银甲军团。
　　那波尼德的眼神与那老者对视，突然间，原本还意气风发地他愣住。
　　那种目光，那种眼神，让他立马回忆起了什么。
　　他从一开始的面露疑惑，到后来脸上逐渐转为惊惧之色，嘴唇颤抖，不断念叨：“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不对，一定是我看错了，看错了......”
　　一则只有历代乌尔第王朝君王才知道的秘密开始映入他的脑海。
　　昔年的王朝开辟者，第一代君王乌尔第一世根本没有得到神的恩赐，他并非得神眷顾者。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乌尔第一世是一个对神不敬的异端。
　　但是，自诩君权神授的乌尔第王朝怎么能将这种消息公诸于世。
　　可作为王朝的君主，每一任统治者都必须清楚地记得：神，并不是王朝的后盾；对神，要时刻保持警惕之心。
　　乌尔第一世晚年留下一本笔记，详细地记录了面对神时感受到的气息和威压，就是为了让王朝未来的继任者可以通过种种异象认出神明，辨别神迹。
　　他以王者之剑模仿建木执笔的神念传输之法，却因终不为神话神明，故而只能勉强将自己当初的感悟留在木板之上。
　　木板上所留下的不是对神外貌的描写，神可能化身任何一个种族，记录神的样貌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他是阐述在面临真神时自身的心理情绪变化，以及某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这本笔记的价值几乎不亚于王者之剑，可随着千年来，皆未有王再见过神，或者说见证过神施展伟力的场景，所以笔记渐渐被忽视。
　　那波尼德还能如此清晰地记得笔记上的内容，完全和小时候看这本书觉得无聊，于是拿去烧火玩，结果被父王吊在树上打得皮开肉绽的痛苦经历有关。
　　刚刚天地异象出现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只不过那时还不是很清晰，心里的直觉告诉他探索这种感觉的来源很重要。
　　现在，在看到老者的那一瞬间，在那老者目光降下的那一刻，伴随着天地异象愈发躁动，那波尼德终于确定自己为什么对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熟悉又陌生，且一直暗示自己那很重要了。
　　书中的内容与现在的情形一一对应，那波尼德感觉浑身僵硬，身体仿佛坠入冰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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