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故意
方玉箫本想告诉她，他这十年一直是活在痛苦和自责中，身边从来没有别人，不过，以她现在对他的芥蒂，应当不会信他了。
两人沉默之时，外面传来了几声响动。
“师父，睡下了吗？”许净颜站在门外轻轻的敲了敲门。
以往她进来，很少敲门，这个菊园里本来是方玉箫一个人住，自从十年前她被带到邀月楼里，就一直住在这菊园里。
平日里，由阿文照顾方玉箫的起居，在这十年里她也会更加关注方玉箫的生活起居。
这次方玉箫受伤，她担心不已，除了会来给他按时换药，还会想法做各种营养饭菜，照顾起来周到细心。
今日许净颜按照往日去苏景睿哪里去了药，便急着来给方玉箫换药，但是走到门口处，便听到里面传来谈话的声音，她仔细听了一下，发现是个女子，心里顿时疑惑不安起来，这个菊园十年来从未有其他女子进入过，更别说这么晚在方玉箫的寝室里。
“师父不是最讨厌外人进自己的屋子吗？今日这是怎么回事？”许净颜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站在里面的无依听到了敲门声，没有一点担心，也不见慌张，大概也是忘了自己是夜闯进邀月楼吧！
无依冲着方玉箫魅惑的笑了笑，慢悠悠的走向了里间，“今天为了躲避你的人，可是废了我好多体力，现在都有些累了，师叔要是不嫌弃，我就借你的床用用！”
不一会方玉箫果然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脱鞋上床的声音，方玉箫自是不嫌弃，他可是巴不得她能守着自己，听到里面安静了下来，他这才对着门口说到：“颜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许净颜一愣，以往师父对自己很热情，今日的话语中，似乎有些不耐和疏离“师父，今天您还没换药呢！”
“进来吧！”方玉箫才想起四师兄叮嘱自己要按时换药的事情，想必是他不放心，又交给了自己的徒弟。
许净颜推开门，见屋里没有其他人，以为自己刚刚是听错了，便也没有在细想，“四师伯今日特意叮嘱我，要按时给师父换药，我知道师父今天有事情要处理，便稍微晚了些，我还怕师傅您睡下了呢！”
“颜儿辛苦了，这些事可以让你文叔来做就行。”
“师父忘了，这几天都是颜儿帮您还得药？”
“没有，我就是担心颜儿累着，又不是什么重伤，不必这么谨慎的。”
“四师叔说了，要是在深些，就伤着要害了，哪能大意？”许净颜突然换了话题，问道：“师父，上次与江楚白一起来的人，是不是无依姐姐？”
“为什么又提起来这件事？”
“我知道那肯定是无依姐姐，否则以师父的武功不可能没有察觉出来她要伤你。”
见方玉箫不说话，许净颜接着道：“五师伯也说过不让您再接近她，师父您为什么不听呢？”
方玉箫这才知道原来上次他与李明秀的谈话她都偷听去了。
两人沉默时，就听到里屋传来一声女子惊恐的大叫，只见方玉箫快速的冲到里面，许净颜也紧随其后。
不过，屋内的画面让许净颜愣在了原地，突然她觉得眼前的景象刺得她睁不开眼，就连正常的呼吸都觉得刺痛难耐。
这十年里，只有她才会与他靠的那么近，只有她才会故意撒娇去接近他，只不过自己在他眼里永远都只是个孩子，所以他允许她的靠近，而眼前这个女子又是谁？为什么他会那么紧张，那么在乎，那么亲密，与她。
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声音里依旧是颤抖着：“师父，她是谁？”
方玉箫见无依并没有事，心里便也放心了，这才注意到许净颜还在这：“颜儿，这里没事了，你忙了一天了，也早点去休息吧！”
“师父，您这里从来没有进过其他人，这个人来历不明，您……”
方玉箫不想她再说出什么无依不喜欢听的话：“颜儿，我自有分寸！”
其实，无依是故意引他们进来的。
刚刚他们的谈话，她听的一字不漏，既然他们不想让方玉箫靠近自己，那她就偏要他们看到方玉箫与自己是如何的亲近！
躲在方玉箫怀里的无依透过一点缝隙，看到许净颜脸上震惊又复杂的的表情，装作内疚的道：“我刚看到一只好大的黑影窜过去了，所以就大喊了一声！你们再谈重要的事情吗？我刚刚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事！颜儿是来给我换药的，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方玉箫低声的安慰着，眼里满是柔情。
无依虽然嘴上说着，打扰到别人，但是一点要松开他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双手紧紧的搂住方玉箫，不让他离开，故作柔弱道：“师叔，我好怕！你不要走，好不好？”
“好，我不走！”方玉箫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安抚着，这样的拥抱，令他无比安心。
“你是无依姐姐？”许净颜听到那声师叔，不由得惊出冷汗“你还敢来？”
“师叔，你的徒弟好可怕啊！”无依收起刚刚的柔弱模样，显出一副懒散的样子。
双手松开方玉箫，光着脚走下床去，衣服虽然穿戴不整齐，但是脸上的面具依旧戴着：“我为什么不敢来，你师父都不赶我走，你又有什么权利赶我走？”
“你伤我师父在先，现在又来故意接近我师父，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天，我正好心情不佳，看谁都厌烦，恰巧他又离我最近，所以不好意思，我只能伤他了。之后，我又觉得实在不该，所以今天就来赔礼道歉了？”这件事听她说的儿戏，仿佛随便捅人一刀，就看自己的心情。
“你……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许静颜被她气的不轻。
“是不是强词夺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师父喜欢！”无依看了眼旁边的方玉箫：“我与他怎么样！是我们的事，好像当徒弟的没有资格管师父喜欢什么？又和谁亲近？”
她这是在警告许静颜，告诉她，她的身份是什么，“无依姐姐，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
刚还慵懒却咄咄逼人的无依，突然变得有些不耐烦：“你的无依姐姐，什么样，我不知道，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一个死人，总拿出来说，多不吉利！”
方玉箫知道她是在故意说狠话，来气他们，所以也并不生气。
方玉箫走到无依旁边，伸手揽住无依的腰，看着许净颜说道：“颜儿，不要再说了，退下吧！”
“师父，你明明知道她记恨你！”许净颜焦急地皱眉。
“颜儿，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方玉箫略显恼怒。
方玉箫这些年从未对许净颜发过脾气，无论什么事都是冲着她，可今天他……
“师父您还未换药！”许净颜依旧想将药给方玉箫换好。
“不用了，一会我自己就可以。”方玉箫立刻推掉。
“我要去休息了，你们自便吧！”无依拍开方玉箫的手，转身便去休息了。
“是，师父！”许净颜终于不再说什么，退出了两个人的世界。
方玉箫看了眼许静颜留下的药，并未急着换上，而是走到了床边，坐下。
“睡了吗？无依！”方玉箫看着背对自己的人。
“什么事？”侧身在里的人，并未睁眼，但也没有入睡。
“还在生气吗？”方玉箫见她不答，继续说到：“刚刚我和颜儿的谈话，你都听到了，所以才会故意说那些话吧！”
关心则乱，方玉箫在刚刚进来时，看到满地洒落的衣服，就发现她是故意这样做的，就是相让别人看到。
不过方玉箫也没有当面拆穿她，现在只要她开心，想做什么他都不会怪她。
“真是没意思，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无依转过身来，抬头看着坐在床前的方玉箫：“难道她不该骂你道貌岸然、或者卑鄙无耻？”
“作为邀月楼的楼主，三妻四妾都不算什么！”
“是吗？那这张床，你那三妻四妾也睡过？”无依不自觉的有些气恼的坐起身来。
“生气了？这十年里我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无依信不信？”
“说谎，你的徒弟不是一直和你住在菊园里？再者你身边有没有女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颜儿是我的弟子，我们是师徒！”方玉箫无奈的解释道。
“师叔会顾及这些？”无依挣开方玉箫，拢好衣服，“那我们算什么关系？”
“你不一样，我只知道你是无依，是我想要的人，其它的都不重要。”
想要的人？那为什么十年前要那样对她？
无依不再说话，也没有去管被她自己扔了满地的衣服，仿佛突然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
方玉箫见她有些累了，“无依，今天在这休息把！我去书房睡！”他拉过被子示意她躺下，并为她盖好被子。
“无依！”方玉箫似是还有话要说。
“师叔，可还有事？”无依侧身躺下，见他手指抬起，缓缓放在自己的面具上。
“无依，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弃你！”
“师叔，想看？”无依笑了笑，又道：“还是不要看了！”
“很痛吧！”方玉箫将她拥入怀中，“那些岩石滑在身上一定很痛吧！”
无依知他定是以为自己容貌尽毁，不过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确实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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