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当面对质
“你信他，还是信我？”无依转身看着他。
“我当然信你。”方玉箫丝毫没有犹豫。
无依嘴角上扬，轻笑道：“好，不如你先告诉我，他说了什么？否则我一会再多说出什么其它的事情，那不就亏大了吗。”
“玉佩是你故意交给邱远山的，然后让林易拿着玉佩在拜师大会当着那些人的面来指证我是杀害师父的凶手，目的就是要我名声扫地，遭到万人唾弃。”
“就这些？”无依有些失望。
“十恶谷的人没有缘由，便与我为敌，甚至动用几百人来围攻我们，后又故意掠走颜儿，等我们到了十恶谷的时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也没有？”无依故意问道：“那就奇了，看来是师叔名声太响亮了，他们知道得罪的是你，便连夜逃走了也是正常的。”
方玉箫突然冒出一句：“无依，觉得这个房间怎么样？”
“这些用具虽然不精致，但是倒还干净、整洁。”无依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听说这里有一片梅林，无依要不要去看看？”
“十恶谷？”无依这才反应过来：“也对，师叔这般心思细密，看来是我大意了，若是落荒而逃，怎么还会这么整洁呢。”
“你曾说过你生活的地方有一片梅林，这里应该就是吧？”
“北方到处都是梅林，你又怎么知道这里就是我所说的梅林。”
“我原本也不敢肯定，但是这些人野的很，性子像烈马一样，常人很难驯服。”
“所以你认为我就能驯服这些烈马？”
“十恶谷的人都是来自苍茫之漠，而苍茫之漠的各个部落皆听命于慑魂谷，后来由于他们中的几个人盗取谷内的内功心法，导致部落都受到牵连，被逐出沙漠。虽然那里条件恶劣，但是那也是他们世世代代生存的地方，而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现在是要回到那里吧。”
“所以呢？”
“所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你指挥。而你答应他们的条件就是允许他们回到苍茫之漠。”
“这些事情也是邱远山告诉你的？”无依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我记得这些事情除了我和阿仁没有其它的人知道。”
“他只告诉我关于玉佩的事情，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猜测的。”
“当年他们逃出苍茫之漠，是我将他们安置在这里，所以我们之间并不是一场交易，他们一直都听命于我。”
“所以，也是你下令让他们在客栈袭击我们！”话已至此，已是再清楚不过，可他却不愿相信！
“是与不是，师叔心里不是很清楚吗？”无依眸子中多了份冷淡和疏远，直视着他。
“我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能够让你放下过去。”这样的她让他更是无措。
“过去？”无依好笑道：“我们有过去吗？”
“无依！”他知道她是在气他，也知道是他对不起她，所以无论她怎样对他，他都可以接受。
“在你眼里，我们的那些过往算什么？”他等了她十年，……可她根本不承认那些曾经。
“在师叔眼里，算什么？”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当年，悬崖边上，你选择的是季云儿！她才是你方玉箫的挚爱，我不过是你无聊时的消遣。在你心里，我又算什么？”
“你竟如此想？”他震惊不已，“对你，我自知亏欠，但是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你说的消遣儿戏！”
“随你怎么说！”她打断他的话，讥讽道：“师叔当年的风流韵事不少，恐怕对谁都是这般言语，怪只怪我太过信你，才会落得那般下场！”
今日她所言，句句戳心，却是她多年来难以释怀的过往！
他年少时肆意江湖，意气风发，自然桃花不断，可真正想要相守一生的只有她。
“你既然恨我，那天原本可以不出现。”如果那天她不出现，或许他们三个不死也重伤：“所以从一开始，我们重逢，那一剑，你便要真的杀我？”
他抓住最后一个机会，想要说服自己，她对他并不是只有恨。
“我对死人不感兴趣。”她习惯性的说出口，没有片刻犹豫，只是曾经拿剑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她只能用力的握紧，好不让他看见。
他那样在乎她，她细微的举动，怎能骗过他，心内终是有一丝的希望，他心内笃定，她还是在乎他的。
片刻的安静之后，无依站起身，“这极寒之地，或许梅花开的早，师叔要不要去看看？”
“我的荣幸”方玉箫收起复杂情绪，与她一路寻着结冰的小溪，向着梅林走去。
“二十多年了，这片梅林越来越大了，以前只到溪水这，现在居然多出来一半的梅树。”无依深呼吸，感受着丝丝寒冷，这样的寒意，让她时刻保持清醒，不至于被内力反嗜失了理智，更不至于被那些曾经的痛苦击的遍体鳞伤。
“这里虽然冷，但是毕竟还未入冬，想看梅花还要再等等。”方玉箫眼睛从未离开她，他看出她脸色苍白。
“你的徒弟不会有危险，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杀你，也不会伤害你的徒弟。”那样灼灼目光，令她感到不适，所以她想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在他眼里，他应该更担心他的徒弟吧！
“你什么时候放了她？”方玉箫早就猜到了，但是他没有开口问，既然知道许净颜在她手里，他便没有那么着急了。
此时看着寒风中孤独的站立在梅林中的无依，竟让他感到有些心痛。
“什么时候放，我还没有想好，师叔要是想念爱徒，大可以自己接着找。”她当然会放了他的徒弟，不过为了确保不出意外，现在是不能放。
“我想不通，你为何要抓颜儿？”方玉箫了解她，知道她的脾气，要是自己强硬的要她放人，没准还会惹恼她，知道许净颜不会有危险，他倒是放心了。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不过我不想告诉你。”无依拢紧外衫的衣领，防止寒风的侵入。
每次内力反噬后，她体内的内力都会被抑制住，难以使用，所以此时的无依在未来的一个月内，空有招式，而无内力，此所以那件不算厚实的黑衫，真的难以为她抵御寒风的侵袭。
方玉箫将身上的青色外衫披在了无依的身上，为她拢好。
“那你此次来这里是为什么？关于玉印的事情，只不过才短短十几天，江湖中已经传得沸沸扬。”
“师叔想说什么？”无依有些不悦：“你在怀疑是我所传？”
“我找不出第二个人会将消息传出去。”方玉箫不想这么说但是他昨夜想了一夜，目前只有无依令人怀疑。
“既然如此，那方楼主打算怎么处置我？”无依见方玉箫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已经认定是自己做的了，也懒得辩解。
见她称自己方楼主，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是让她生气了，“无依，你知道我不舍得伤你。”
“呵呵呵……”
“说的多好听。舍不得？”那次次伤她的是谁：“方楼主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了，那么应该有好多事情需要你去办吧？”
方玉箫见无依生气要走，便向前想要拉住她，没想到无依转身扬手打向方玉箫，一招接着一招，方玉箫不舍伤她，便步步后退。
可是内力封存的无依哪里坚持的了几招，而刚刚由于太过激动，被封存的内力仿佛有一瞬间被强制激活，结果就是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人便也失了重力，虚弱的摇摇欲坠。
“无依。”
方玉箫快步上前，接住要倒地的人“怎么会这样？”
从昨日开始，方玉箫就发现了她身体存在的异常。
“这样，就不劳方楼主动手，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等着给我收尸了。”
“你非要说这些话，让我难受吗？”方玉箫真是气的抓狂，骂舍不得骂，打也舍不得打，恨的想把她那张嘴堵上。
“既然不想听，你可以现在就走，我只会说这些话。”无依单手捂着心口，感觉到嘴里的血越来越多，她只能强忍着那股血腥味，将它又重新吞入腹中。
“你明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你还要赶我走！”
他将手放在他的脉搏上：“你的内力为什么会时有时无？”
“没事，只是急火攻心，加上昨天受了点伤，如果你再气我，我可能会更加严重。”无依故意用这样的话语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什么情况，她根本就不想告诉他，说出来无济于事，为什么还要费时间和精力来说给别人听，她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博得别人的同情心。
“真的不严重？”方玉箫知道她不愿说实话，那就只有自己去查。
急火攻心，也不可能会出现她这种情况。
“死不了，你要是舍不得走，就扶我进屋。”无依没有力气再说其它，反而是不断的咳嗽，每一次的咳嗽都带动着全身内力的失控。
方玉箫不敢再停留，抱起无依回到房间。
无依盘腿坐在床上，努力压制住躁动的内力，这个时候，她不能让内力冲破那道封锁线，否则静脉爆裂，必死无疑。
过了许久，无依情况渐渐好转，睁开眼睛，就见方玉箫坐在床前的地上，仰着头直直的望着她。
无依见此情况，突然笑了出来：“呵……”
“笑什么？”方玉箫见她脸上有了笑容，便也心情明朗起来。
“谁能想到平日里那样出尘的邀月楼楼主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无依也慢慢的移到床前的地上，与他并排的依靠在床沿上：“有点像……”
方玉箫怕她受凉，便将床上的被子给她垫在下面，揽过她，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像什么？”
“一只忠犬。”无依一点不加修饰的说出来。
“你要是喜欢，我会一辈子只做你的忠犬。”方玉箫轻笑道。
“不怕哪天我把你炖了，或者烤了？”
“那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方玉箫轻轻的吻着她的发丝，两人之间仿佛刚刚发生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
“你爱我吗？无依，我今日最后一次问你，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感情？”
最后一次问她，若她说爱他，即使是骗他的，他也会把它当真，也会一辈子守着她，缠着她，无论那些事是不是她做的，他都不会在追究。
若她说不爱……不爱他，他要怎样……
他此生早已明白自己想要的是她，若她不爱自己……
他也定不放她！
内心挣扎良久，才听到怀中之人的声音。
“十六岁那年，邱远山第一次允许我参加邀月楼的招新会，一袭青衣男子，迎风而立，气质卓然。”
从那次见到他，她便没有理由的心动，可他太过优秀，又是自己的师叔，所以她将那份心动，压在黑暗处，关的死死的……
她怕，怕哪一天它会冲破牢笼！
所以当那一次狼狈的她，再一次与青衣洒脱的他相遇时，她拒绝了他递过来的那件披风。
既然不能拥有，那就不要留下任何让自己可以产生幻想的东西。
之后他好奇，所以不断的接近他，护着她，甚至要娶她为妻……
而她只能沦陷……
之后呢？哼！
原来那份好奇，在他的红颜知己面前，那么的短暂……易碎易破……
“是我的错，你在我身边，我却那么晚才知道你。”这样的答案令他内心狂喜不已。
“我确实爱你，心里容不得别人，所以十年后，我还是回来了。”回来做个了结。
听她承认对他的感情，他激动的拥紧她，“无依，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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