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晚上十一点，病房里黑乎乎的，只有床边的小夜灯照亮一小部分黑暗。
程令姜翻来覆去，加上手脚不方便，翻个身的动静特别大。莫屿之躺在旁边的床上，想着会不会是因为有个男人躺在她旁边，她紧张了。
莫屿之轻声问了句：“睡不着？”
动静暂时消失，程令姜回答道：“不是，我下午睡太久了，现在一点儿都不困。”她沉默片刻，反问道：“你困吗？”
“不困。”说完，莫屿之无声打了个哈欠，强撑开快要合上的眼皮。
房间里安静半晌，程令姜的声音悠悠飘过来：“那我们做点成年人做的事，怎么样？”
莫屿之睁大眼睛，困意全被这句话吓飞了。
“你，这，你还有伤，别乱来。”他语无伦次道。
“这点伤不影响的，你快到我床上来。”程令姜的声音听上去很激动。
去她的床、床上？！
莫屿之瞬间大脑空白，不知该作何回答，身体也僵直着不敢动。
“喂，墨鱼汁，你是不是睡着了？”程令姜坐起来，身子朝他这边探了探。
莫屿之犹豫了足足半分钟，然后一把掀开被子，下床直奔门口。
程令姜连忙喊住他：“哎，别开灯，不然破坏气氛了！”
莫屿之放在开关上的手抖起来，他咽了咽口水，再问：“你……确定？”
“确定啊。”程令姜理直气壮，连半分羞涩都没表现出来。
“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莫屿之没经历过那种事，心里紧张，觉得还是要去超市买一盒回来比较稳妥。
“杜凉给我准备了啊！”
程令姜笑了笑，从床边的大背包里，拿出来……一台笔记本电脑。
莫屿之一脸疑惑：“电脑？”
似乎是没察觉到他的反应不对劲，程令姜自顾自放下床位的小桌子，把电脑摆在上面，“当然是电脑啊，用手机看电影太难受了。”
原来是看电影，他还以为是……
莫屿之屏住的呼吸突然放松，一股气息从心脏的位置冲上来，害他呛了几声。他拍了拍脑门，甩掉刚才偏到太平洋去的想法，然后搬着椅子放到程令姜床边，小心翼翼坐了下来。
一声狮吼——猫和老鼠开演了。
莫屿之打死也想不到，他居然和喜欢的女孩坐在一张床上关着灯看动画片……
本来莫屿之刚刚快要睡着了，系统提前进入了休眠，谁知他突然清醒，系统也被迫苏醒。一看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关着灯挨得这么近，系统的魂儿都吓没了：【宿、宿主，你们在干什么？！】
莫屿之心中带着半分慌张和半分害羞，却很硬气地挤出一个字：【滚。】
系统：【遵命！我瞎了，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什么都没看见！！！】
好在系统还可以让自己强制休眠，说完马上就消失在莫屿之的意识里。
动画片播了一集又一集，莫屿之却什么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别的东西。那“东西”还很叛逆，莫屿之越是强迫自己别想，它越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明天还是去找些佛经看看吧。
莫屿之如此忧愁地想着，身边的程令姜却像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
“杰瑞冲啊，揍扁这蠢老猫！”程令姜看得正上头，左手跟着小杰瑞使劲儿一挥。
莫屿之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硬邦邦的石膏就直接怼到他脸上。
“嘶——”
莫屿之捂着鼻子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没流鼻血，但他感觉整个鼻子已经肿痛起来，若是去整容院做的假鼻子，经此一劫，绝对会被打歪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在旁边。”程令姜担忧地看向莫屿之。
莫屿之却第一时间盯着她的左手，“你的手不痛吧？”
程令姜晃了晃自己的石膏，“没事，好着呢！”
莫屿之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一直都是这么看动画片的吗……”
闻言，程令姜弱弱点了点头。
她除了训练花滑，在不上冰的时间里，妈妈都会让她看各种歌剧和舞剧。所以，她小时候基本没怎么看过动画片，后来年岁渐长，伤病越来越多，休赛养病的时间也多，这才有机会看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她喜欢看的都是喜剧或者幽默的片子，像卓别林和憨豆。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动画片，比如果宝特攻、猫和老鼠。
程令姜想安利一番，但看莫屿之这样子，大概会觉得动画片很幼稚，索性放弃了。
体验过程令姜的天生怪力加上石膏的杀伤力，莫屿之有些害怕再挨几板子，默默坐到程令姜的右边去。
中间的小插曲并不影响程令姜看剧的热情，反而是越看越兴奋，时不时发出魔鬼笑声。
一直到凌晨三点，程令姜还精神百倍，而莫屿之实在是熬不住了，听着外面若有若无的雨声渐渐入睡。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程令姜终于是又累又困。
“莫……”她扭过头，发现莫屿之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她的肩上。
莫屿之平时喜欢温柔地笑，整个人看上去斯文又成熟，现在虽然也是微微勾起唇角，却给人一种又邪又坏的感觉。
“这家伙长得确实好看。”程令姜小声嘀咕了一句，“要是我哪一世投胎成男人也有这么帅就好了。”
她越看那张脸越是舍不得移开视线，此时莫屿之忽然动了动，脑袋直往她的颈窝靠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上，她霎时羞赧难耐，想要远离他。
就在程令姜尝试轻轻把人推开时，莫屿之半睁开眼，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然后双眼朦胧望着脸红的程令姜，笑了笑：“早。”
程令姜脑子短路，愣了几秒，被子一拉直接躺下，“晚安！”
急匆匆说完，她紧紧闭上眼睛。一开始她是觉得尴尬，所以假装睡觉，后来是真的困了，便睡了过去。
莫屿之凝视着她绯红的双颊，勾了勾唇，回到隔壁的床上补觉。
-
下午，综艺继续录制。
方秘书已经替程令姜请了假，但程令姜总记着昨天未完成的编舞，任谁劝都不肯听，非要去冰场。
宋明理拗不过她，却也是个犟脾气，非要陪着她一起去录节目。
关键是宋明理还很明理，在前排找了个角落坐下，尽量不打扰她。
“你们不用管我，就当我不存在。”宋明理笑眯眯说，示意杜凉好生扶着程令姜。
其他艺人一大早就到这里录节目，此时刚结束午休，他们还处在放松的状态，聚在一堆聊着天。
程盈盈第一个注意到程令姜，脸色不悦直冲冲走来，但余光发现摄像大哥已经开始录制，又立马换上笑脸，“令姜，你这手都骨折了，不好好在医院休息，怎么还过来录节目？”
“这还得‘感谢’你，不是吗？”莫屿之后脚跟过来，特意强调“感谢”两个字。
紧接着，余栗快步走到程令姜和程盈盈中间，一只手在背后牵住程令姜没受伤的右手，暗暗护着她。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程令姜身边，都没有给程盈盈好脸色看。
程盈盈担心自己一时冲动在镜头前说错话，捏拳忍耐下来。
“姜姜，你滑冰那么厉害，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陶子弈跑过来，急忙问，“是不是摔到的？”
听着那一声亲昵的“姜姜”，还有一句句嘘寒问暖，莫屿之心里酸酸的，往前站了一步，稍微挡在程令姜身前。
程令姜觉得碍着视线，推开莫屿之，对陶子弈说：“我当然不会让自己受伤，但架不住有人绊了我一脚啊。”
陶子弈大吃一惊：“不会吧，是谁这么坏？”
“放心，人已经抓到了，证据确凿。”莫屿之顿了顿，冰冷的眼神刺向程盈盈，意有所指地说，“就是不肯道歉罢了。”
程盈盈不是第一次见莫屿之这种眼神，可是每次看了都会心里发慌，就好像冰封的利刃刺穿层层伪装，什么心思都暴露在他眼中。
这样笑里藏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撞了人肯定要道歉的。”陶子弈愤愤不平道。
这时林斐然姗姗来迟，听见大家在讨论的事，着急忙慌径直走向程令姜，看着那厚厚的石膏，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心疼，“你滑速这么快，要是摔了搞不好会出人命，幸好你没什么大事，不然……我就要失去一个好徒弟了。”
程令姜的关注点显然偏了，“斐然老师，你刚刚说，我是你的徒弟？”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林斐然眼神飘忽，半晌才找到借口蒙混过去：“咳咳，在场的各位都是我教的，都是我的徒弟。”
“这样啊。”程令姜撇撇嘴，有些失落。
她还期待林斐然认可她的实力呢，这样就相当于妈妈也把她看作是骄傲了。
想到这，程令姜忽然一愣。
等等，今天林斐然来了，那宋明理岂不是……
程令姜扭过头看向前排，只见宋明理朝这边笑着挥了挥手，顺着宋明理的视线，她回过头，发现林斐然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两人看上去好像……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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