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又一个惨死之人
顾淮鱼愣了一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来贿赂她了？
“不用不用！”顾淮鱼赶紧推让，“我在衙门做事，这事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况且依照咱们俩家的关系，我也不可能不尽心，您可别弄这些有的没的了，若是让人知道，还以为我不清正廉明了呢。”
好吧，她现在这个分量，还远远称不上清正廉明或者贪污受贿。
但这个先例不能开。
“可是……”话是这么说，可这东西顾淮鱼不肯收，她就是不安心。
“没什么可是的，我说了会尽心尽力，您还执意要把东西送给我，是不信任我吗？”
老板娘听顾淮鱼把话都说到这儿了，也不敢继续执着，“那顾姑娘你这么说，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顾淮鱼笑笑，“这才对嘛，婶子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我吃过了。”老板娘赶紧摆手，“你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你吃着，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老板娘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冒着香气的火锅。
“婶子，你说。”顾淮鱼点点头。
老板娘不吃，她也没继续客套，一边吃，一边听老板娘说话，她这忙了一天，就中午的时候，在运来酒楼喝了两杯茶，除此之外，还什么都没吃呢，早就饿了。
“你这火锅的料子，卖不卖？”
“啊？”顾淮鱼一愣，手上的筷子都顿住了，抬头看着老板娘，“婶子是什么意思？”
老板娘面上略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那酒楼的生意实在是不怎么样。”
“所以，婶子想在酒楼里卖我这菌汤火锅？”这个时代确实没有什么人吃火锅。
她刚弄出来的时候，她家里人都惊了，没顾忌地接连吃了好几天，吃到她都要吃吐了，才算是作罢，但那之后，他们家也还是隔三差五就吃一顿火锅。
顾淮鱼正减肥呢，汤底就以菌汤和番茄汤为主，只偶尔馋得不行了，才会跟着吃几口红油锅。
“我可以给你分红，你只要出方子，剩下的都由我负责，给你三成利，行吗？”
三成利，顾淮鱼其实是心动的。
什么都不用做，只送出几张火锅底料的方子，就能拿到三成利，这换成旁人，早就乐翻天了。
但顾家家境殷实，顾淮鱼又不缺钱。
“婶子，我并不想做生意。”顾家的家底，让顾淮鱼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老板娘迟疑，这世上还有人不喜欢钱的？
顾淮鱼咽下嘴里的青菜，才开口：“我想做好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她见过百姓因为一些后世很常见的小伤小病丧命，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她有良好的，系统的医学知识，她最初选择学医的时候，就是希望能够让更多人免受病魔的侵害。
如今那么多有需要的人摆在她面前，她却要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转头去赚钱了，她胸膛里跳动着的心脏告诉她，她做不到，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她如实将自己想法说出来。
不想老板娘不仅不恼，反而还一脸敬佩地看着顾淮鱼，“顾姑娘好志气！”
顾淮鱼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老板娘又道：“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只要你把方子卖给我，店里的事情都由我来负责，你只需要等着收钱，如何？”
她看出来了，顾淮鱼不想做生意，就是怕麻烦，怕耽误她真正想做的事情，若是做生意赚钱，根本不会耽误她的理想呢？
“顾姑娘想要救更多人，兜里空空如也可是不行的。”
顾淮鱼深吸一口气，这老板娘还真是谈判的一把好手，“好，我答应了！”
有心固然好，但有更多的钱，才能把她的理想都付诸实际。
两人又就合作事宜商量了一会儿，顾淮鱼才送老板娘出门，顺带夜跑。
夜跑这件事情，她已经坚持了一段时间了，起初顾家人都不理解，但后来见顾淮鱼真的瘦下来了，也就不再阻止了。
“诶！”顾淮鱼都跑过去了，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又退了回来，“真的是你呀，江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顾淮鱼看着站在街口，愁眉不展的江廷前，不禁发问，“还在为赵龙的案子发愁？”
江廷前摇摇头，目光在这条街上的商铺的牌匾上转了一圈，“朝廷下了新规，今年的商税，要多收两个点。”
“什么？还多收两个点，那不是要收六个点了？”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是低贱的原因，也在这里了。
寻常百姓，税收是十二，也就是交总收入的十分之二，也就是他们所说的两个点。
而这两个点，还可以通过服役来抵。
商税从最初就要交四个点，还不能通过服役来抵，只能将白花花的银子送出去。
这四个点的税收就让商户们难以为继了。
如今又提高了两个点，这可就真是不让商户们活了。
“农税也涨了一个点。”
从前收两个点，现在要收三个点了。
“这不是，不让老百姓活了嘛，朝廷疯了？”顾淮鱼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也没心思继续夜跑了。
近几年本就不太平，天灾兵祸，盗匪横行，百姓本就怨声载道，人心惶惶。
收成不好，生意难做，朝廷不仅没有减免赋税，反而还变本加厉地增收，这根本就是不给百姓们活路了啊！
江廷前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正在为此犯难。
两人一同站在街上吹了会儿夜风，对如何应对朝廷的政令并无头绪，夜深，两人便回去了。
次日一早，顾淮鱼出门之后，先是叫了付礼一同去铁匠铺子。
一来是询问杀死赵龙的凶器，二来付礼正在学习解剖，她也得再给付礼打造一套器具出来。
两人一同去了李记铁匠铺，铺子已经开门了，两人站在门口喊了两声，没人应答。
顾淮鱼心底便浮现出一丝不安的预感来，“咱们进去吧。”
院子里，一个硕大的炉子还在正烧着铁块，铁块已经泛红变软，开始化成铁水往下流淌了。
“李师傅？”顾淮鱼招呼一声，仍然没得到答案，她嘀咕了一声，“人去哪儿了呢？”
这炉子上的铁块还烧着，人不可能走远啊。
“李师傅？”顾淮鱼扬声又喊了一声，回答她的，除了空旷院子里传来的回音，再无其他。
“进去看看。”说着，顾淮鱼已经拉着付礼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将几间屋子也一一找了一遍。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两人走到最后一间屋子门口，顾淮鱼抽了抽鼻子，转头看向付礼。
“血腥气。”
听到这三个字，顾淮鱼就知道自己没有闻错，她一把推开面前的房门，这是一间柴房。
地上散落着茅草，茅草下面沾染了鲜血，还在顺着茅草的叶子往外流淌。
顾淮鱼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却没想到，一直以来看上去很胆小怯懦的付礼，没有半点恐惧，将顾淮鱼往后推了一下，“我来吧。”
他上前，掀开地上的茅草，露出一个人来。
“李师傅！”顾淮鱼查仔细看了半天，才终于从这人被划了好几刀的脸上认出这人就是之前帮她打造手术刀的李铁匠。
尸体还在流血，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刻钟。
但李铁匠的死状极其惨烈，他的双腿和双手都被打断，尸体僵硬了，手脚却直晃悠。
“付礼，你回衙门，让江大人带人过来，要快！”
付礼点点头，转身就跑。
跑到门口，才像是想到什么，顿住脚步问：“你行吗？”
“这个时候，不行也得行，你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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