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乌龙
姜山茶抿唇，摇了摇头:“不用，我抓这个就行。”
说完，她把手抓到了后面的栏杆上。
陈多鱼淡淡瞥他几眼，点了点头:“行，一会摔了，别怪我。”
窗外的雨势减小，终于，他不再逗弄她，在她还没准备好的时候，摩托车“轰”的一下，跑出去特别远。
姜山茶后悔了。
她是第一次坐摩托，对于这种力量来说，实在是让她感到害怕。
而且，陈多鱼骑摩托像是不要命般，横冲直撞，引擎声震天。
他越开越快，姜山茶软语道:“能不能慢点？”
她的声音很小，陈多鱼掏了掏耳朵，有风吹过:“你说什么啊？”
姜山茶鼓了鼓脸颊，看着四下无人的马路，出声喊道:“可以不可以慢一点啊！”
这句话，正好让陈多鱼得逞。
他是个追求刺激，享受乐趣的人，有了这句，他直接把手松开，任由摩托车向前冲撞，也不害怕会出车祸。
彼时，只有两三辆计程车，周围有人在惊呼。
而就是这个举动，让姜山茶下意识紧紧抱住了陈多鱼的后背，吓得哆嗦。
“你疯了？”她自言自语道。
感受到腹部的那双颤抖的手，陈多鱼放声笑起来，碰了碰，转头对她说:“老子现在加速了。”
“别。”姜山茶出声阻止，早已来不及。
耳边的急促的风渐渐让她的胃部，翻涌倒海。
姜山茶忍住呕意，一直憋到下车。
她没来得及去看陈多鱼停的位置，下了车就昏头了，跑到树后面弯腰开始呕吐。
本来中午就没吃什么，现在更是非常难受。
陈多鱼见状，熄了火，食指挑起车钥匙转了转，吊儿郎当的走到她面前，蹲下。
“同学，刺不刺激？”
他把钥匙握在手里，撑起下巴看着姜山茶难受的模样，心里别提多开心。
“早抱着我不就完事了？”陈多鱼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姜山茶很难受，对于此时出现的矿泉水，她权当遇到了救命的药，也不管送的人是谁，有没有毒，直接夺过来喝。
她擦了擦嘴角，想拧开瓶盖，却发现根本拧不开。
一旁的陈多鱼又开始放声大笑，笑的姜山茶脸都热了，好像赌气似的，非要把瓶盖拧开。
直到，陈多鱼弹了她脑门一下，不重不轻:“不是，你是不是傻？”
姜山茶这才反应过来，他又在耍她。
可能是因为刚才淋过雨，她现在脑子不清醒，以为陈多鱼可能变好了，但恶趣味是更重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姜山茶回想这几天，声音突然有些哽咽，胃里的难受激的她很委屈。
又想起今天下雨，她连给姜鹏打电话的语气都没有，还真的傻乎乎的以为陈多鱼会带她出来玩。
因为，她对这座大城市也很好奇。
顿时，眼泪顺着黏腻的发丝，流落下来。
陈多鱼拧开瓶盖，他承认这水是趁她呕吐的时候去买的，他平时玩心大，所以就暗地里拧的更紧了。
但也不至于哭吧，陈多鱼看过她哭，一天还哭两次？
他从来没哄过女生，从小就是个小霸王，家里捧着，外面供着，没人敢惹，但看到姜山茶哭的时候，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陈多鱼把这种“不知所措”归到了自己的玩心里。
可能就是怕真把姜山茶惹急了，自己就真的没有乐趣了，那肯定很无聊。
忆起她刚才的话，陈多鱼渐渐回过神，清了清嗓子，把矿泉水再次递给她，又掏了掏裤子，找出里面几张皱巴巴的卫生纸给她。
“叫声哥哥，带你玩。”
无人应。
陈多鱼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不被接受的手，又尴尬的收回去。
顺势，指了指身后的电玩城。
姜山茶吸了吸鼻子，说什么也要回家，她不要再和陈多鱼待下去了，受气的早晚还是自己。
在这个西京市，她多希望能有一个朋友，和自己一起玩。
但是，肯定不是陈多鱼。
姜山茶站起身，垂着头，眼眶微红，就往他的摩托车那边走，拿起自己的书包乖巧背上。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但她可以去问路。
陈多鱼静默半晌，抬起长腿去抓她胳膊:“你又怎么了？”
没人回应。
他脸皮厚，又转过身，弯腰看她:“别哭了，成吗？”
姜山茶不语，抬手拍掉了他的手，这一巴掌，她是下了狠劲。
疼的陈多鱼倒吸一口凉气。
“你别置气啊，我就和你开个玩笑。”陈多鱼揉着发红的手腕，眼眸敛了敛，神色晦暗不明。
路过的人都以为这是一对吵了架的情侣，男方一直在哄女方，令人羡慕。
姜山茶听到“玩笑”这个词，敏感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她也不在乎了，直接了当:“陈多鱼，你真的很讨人厌，我很烦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和我讲话，我只想好好读书。”
说完，她又补了句:“还有，你的玩笑开过了，我不喜欢。”
陈多鱼看着姜山茶这张咄咄逼人的嘴，耳朵里生出无数只茧子，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水浇在了头上，让他发麻。
“姜山茶。”陈多鱼转身，眸中的冷冽可见。
姜山茶已经快步走出几米，听到这句骤然声色低沉的声音，她捂着耳朵快步跑起来，不想再去理陈多鱼这个神经病。
太可怕了，她想。
陈多鱼望着姜山茶跑远的身影，也没有追上去，他握了握拳头，那些暴躁基因无处不在。
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的越来越凉，令周遭的气息变得安静。
半晌，他垂眸，似自言自语道:“幸好你跑了。”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到何种程度。
因为，他是个患有严重偏执症的人，一旦看上的东西，占有欲就很强。
说起来，这病大概持续他十几年了。
陈多鱼思绪飘得很远，等真正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脚边的一封粉色信封。
他没有多想，正要拆开来看的时候，远处传来声音，是林如。
林如在电玩城和一帮狐朋狗友等了陈多鱼半天，也没见他来，只好出来寻了。
“怎么不进去？”林如笑了笑，视线却无意瞥到他手中紧攥的情书:“这什么？”
“没什么。”陈多鱼语调微冷，这声音，林如顿觉不妙，小心翼翼的问:“那病，又犯了？”
其实，陈多鱼的性格很好辨认，他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开心一个样，不开心又另一个样。
“别废话，进去。”陈多鱼大步往电玩城走。
林如撇了撇嘴，也没讲话，倒是对他手里拿着的那封情书感兴趣，粉底边，真挺稀奇的，这年代还有人写情书？
–
姜山茶跑了几百米，等真正跑出来后，已然满头大汗，她蹲着身子，弯下腰，开始大口呼吸。
那样子，和跑了马拉松差不多。
她趁着喘气的功夫，扫了几眼周围的几家店铺，都是不认识的招牌，连标志物都没有。
姜山茶更懊恼了。
就在此时，天空划过一声闷雷，看来是又要下雨了。
她垂着头，实在是太累，放空大脑，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又连忙翻了翻自己的口袋。
这个没有，那个也没有！
姜山茶有些急切，急忙站起身，脸都憋红了。
她这才发现，情书丢了！
姜山茶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而这一切都要怪陈多鱼，自从和陈多鱼认识之后，所有水逆皆而来。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子，看这样，应该是找不回来了。
空气中逐渐沉闷，连点风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打雷声，姜山茶望向旁边的铺子，走到那里躲着。
生怕一会真的会下雨。
门边的把手被拧了一下，姜山茶侧身让过，还没来得及躲开时，就听到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还带着欣喜:“好巧，你也来这吃饭吗？”
她抬头，入目眼帘的竟然是陈叙年那张干净温暖的脸，然后，眼睛微微瞪圆。
陈叙年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种偏僻的街区遇到姜山茶，像是遇到知心朋友一样，与她侃侃而谈。
“我在这里避雨。”姜山茶轻声回应，握了握自己的手指，捏紧书包带。
陈叙年还想说什么，饭店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出来的却是一个容貌、仪态美丽的女人。
那女人和陈叙年的样貌有几分相似，姜山茶怔了怔，第一次见到皮肤和气质都仪态万千的女人。
“这是我母亲。”陈叙年介绍到，侧头又对那中年女人说:“这是我同学，姜山茶。”
说完，他敛了敛笑，神色平淡:“之前和您介绍过。”
姜山茶看在眼里，向中年女人弯了弯唇，嗓音柔和:“阿姨好。”
中年女人装似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在看到她鞋上的泥土时，蹙了蹙眉，也没有讲话，抬眸时严重的嫌弃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优雅。
她向姜山茶点头示意，旁边的黑色商务车上连忙走下来黑衣保镖，替她撑伞。
中年女人走时，侧头提醒陈叙年:“我们要回去了。”
说完，也没等陈叙年回话，径直向商务车走去。
姜山茶还在懵懵的感觉中，望着那女人的神情，她还是觉得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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