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河豚
教室出奇的宁静，这一句暴吼顿时让周围的同学愣住，就连物理老师也有些懵懵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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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山茶握着笔的手一紧，她看向脚边掉落的纸，又抬头愤愤的看向张守家。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张守家会用如此的方式，来作弊。
就在陈多鱼拿书扔张守家的间隙里，张守家得意洋洋的对着姜山茶坏笑了一下，随后举起手：“老师，姜山茶作弊，就在她脚边。”
物理老师背过身，还没等到姜山茶想要解释，他就眼尖的看到了她脚边的那张纸团。
姜山茶刚弯腰把它捡起来，听到这句话，有些委屈，她正要解释的时候，陈多鱼已经拿着书扔到了张守家的脸上。
一句“你他妈瞎找事？”让所有同学停下笔，顺着声源转头看去。
陈多鱼从座位上站起来，又觉得那书砸的太轻，他捞过后排桌上的篮球就要往前砸。
张守家满脸惊恐，连忙直起身往后躲着，他跑到物理老师面前说：“姜山茶作弊，她还谈恋爱，老师，你快去报告教导主任。”
陈多鱼是真的生气了，一双手布满青筋，握着篮球瞄准张守家就想扔过去，可刚抬起手时，手腕上多了一双白皙细腻的小手。
“陈多鱼。”姜山茶软声叫他。
陈多鱼垂眸看去，对视上一双棕色瞳孔的少女，少女的眼神很温柔。
姜山茶抿唇，向他摇了摇头。
让他不要做这么冲动的事情。
就这种眼神，陈多鱼的心一下就软了，抬在半空的手刚放下去，就看到姜山茶站在他面前，对着物理老师说：“老师，我没有作弊，陈同学和我只是同学关系。”
“别说这些没用的，简直是无视校规！”
物理老师叫王发，刚才就已经比较火大了，他也有四十几了，秃头，戴着副眼镜，在课堂上他最注重的就是面子。
刚才那一幕，学生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所以，他现在根本顾不上任何事情，拍了拍旁边同学的桌子：“都给我安静！”
旁边还在起哄的同学瞬间噤声，连忙埋下头，时不时抬眸往那边瞥去。
王发也不管事情是如何，揪着他们三个就来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尤其是你，陈多鱼，多次不守纪律！”王发指着他的脸，就泼口大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
姜山茶耳根泛红，是觉得有些丢人，但她行的正坐的端，也不害怕去教导主任办公室。
倒是这个张守家，时不时就缩缩肩膀，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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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主任办公室，古青到的时候，陈多鱼和姜山茶站在墙边，张守家独自一个站在桌子旁。
“这张纸条，谁的？”教导主任是个女的，声音尖锐，对于作弊这种事最痛恨。
她看见陈多鱼靠在墙边，就跑到他面前，因为陈多鱼惹事最多，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次又是陈多鱼。
张守家站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笑着。
陈多鱼撇了眼，双手插兜，表情不耐，依旧不吭声。
他的左手在刚才打张守家的时候，隐隐被擦伤了一下，现在还流着血，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好像根本不怕疼。
坐在椅子上的王发喝了口热茶，才缓过气来：“主任，这张字条是姜山茶的，就那女孩作弊。”说着，他指了指姜山茶，又摇了摇头。
王发怎么也想不明白姜山茶为什么作弊，这么乖巧的女孩，实在是亏了。
“那陈多鱼和张守家是什么原因？”主任缓了口气，白了陈多鱼一眼，看向王发。
“打架呗，还能因为什么。”王发说的轻松，指着陈多鱼就是一顿批评。
陈多鱼还是无所谓，他都习惯了，他在王发的批评中，看向站在他旁边的姜山茶，弯唇笑了笑。
这样，就很好。
也是在此时，教导主任看向姜山茶，倒是第一次见这么文静的姑娘。
她走到她面前，沉下声音问：“小姑娘，说说吧，为什么作弊？”
姜山茶抬眸，她抿唇，表情有些纠结，正准备出口解释时，陈多鱼瞥了眼，漫不经心道：“她没作弊。”
“你说她不作弊，她就没啊！”教导主任一听陈多鱼的声音就来气，把那张白色纸条摊开在他眼前，指了指：“那这是什么，证据确凿！”
张守家看着他们两个被为难的样子，就觉得有意思，笑着来笑着去，十分奸诈。
面对白色纸条上的字，陈多鱼淡淡撇了眼，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教导主任问。
她是越来越觉得陈多鱼头疼，之前是欺凌同学，现在又和这女生不清不楚，简直是差生。
陈多鱼直视着她，又侧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他看到窗外的月季开的明艳，但并没有山茶花好看。
半晌，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一时寂静，只听陈多鱼淡淡的说：“姜山茶的字没有那么难看。”
听到这句话，姜山茶几乎是瞬间抬眸，眼睛瞪的圆圆的，她一时间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有感动，又有另一种。
她动了动唇瓣，最后又垂下头。
教导主任蹙了蹙眉，把字条铺平，她刚才只想着刁难，听到王发的话时，也没有质问，现在再看这一纸条潦草的字。
怎么也不符合这文静的小姑娘写的。
几乎是立马反应过来，教导主任看向旁边的张守家。
王发原本还悠哉悠哉的喝着水，就等着看陈多鱼的笑话，他刚才也是因为自己的面子才把这件事带到了教导主任这。
他也看向张守家。
原本还在偷笑的张守家，发现事情不对，立即摇头：“老师，不是我”
他还没有说完，古青就走上前，把纸条从教导主任手里拿过来看。
果不其然，她当这个班级的班主任有两年了，班里的字迹她都熟悉。
现在看到这张字条上的字，几乎是迅速就能认出来，是张守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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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张守家受到了严重的通报批评，王发也跟着遭到了“玩忽职守”的扣除工资。
而陈多鱼和姜山茶在那天下午回教室的走廊上，一路是笑着的。
“陈多鱼，谢谢你。”姜山茶第一次感觉有人站在她这一边，无条件的信任她，心情是止不住的感动。
陈多鱼却觉得没什么，他笑了笑，轻轻扯了扯姜山茶的高马尾，慵懒道：“老子做好事从不留名。”
这句话，让姜山茶捂着嘴巴笑起来。
还没笑完，陈多鱼斜视她，在看到她的头绳又换新了的时候，他直接拽了下来：“这是什么图案？”
姜山茶的头发因为没有了皮筋的阻碍，瞬间散了下来，她鼓了鼓脸颊，有点小生气，跳起来就想拿回来：“你还给我。”
果然，陈多鱼还是他，一直都爱欺负她。
根本说不了两句好话。
陈多鱼比姜山茶高太多，把皮筋捏在手里举高，对着走廊外的太阳，眯着眼，继续问：“你这皮筋上是什么图案？怎么挺奇怪的啊。”
他眯着眼仔细打量，突然想起来，这图案是什么了。
不就是一条正在翘着尾巴的小鲤鱼嘛。
可是为什么会是一条鱼。
姜山茶还在蹦蹦跳跳的挣扎，但都被陈多鱼拦了回去，她嘴里呢喃着：“你怎么那么讨厌。”
因为姜山茶的声音本身就有些软软的，这话刚一说出口，还以为是在撒娇。
姜山茶的脸都憋红了，她不会骂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嘴里只有两三句——讨厌、烦人。
“喂。”陈多鱼愣了愣，转身把皮筋递给她，在她快要来接的时候，又收回手。
“又干嘛？”姜山茶抿唇，有些羞愤。
他就会欺负她。
陈多鱼看着姜山茶憋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忽而，他想起一个可爱的词，趁着姜山茶不注意，弯腰贴近她的耳朵，用磁性的声音说：“小河豚，你是不是”
陈多鱼刚想说出那三个字，可话刚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最后只说：“爱、吃鱼？”
“你又在说些什么？”姜山茶不懂，只觉得耳朵痒痒的，趁其不备，看准他手里的头绳，就抢了回来。
她抢回头绳，看着陈多鱼愣愣的样子，就觉得自己胜利了，转身跑远了几步又停下，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姜山茶得意洋洋的笑着，把头绳晃了晃，对着陈多鱼说：“你抢不到了。”
说完，姜山茶就大步跑走了。
陈多鱼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手，握了握，又盯紧姜山茶的背影，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就在陈多鱼意识到自己这种感觉不对劲的时候，他才想起那次广播体操，沈如辞对他说的话：“你这是栽了？”
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他已经忘了。
但要是现在，陈多鱼肯定会说：“是，他栽了，完完全全的栽到了姜山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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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陈多鱼在操场上跑了十几圈，直到跑不动了，累的喘不过来了，他躺倒在地。
望着渐渐下沉的夕阳，染红了一片天际。
一滴汗水顺着他的下颚滑下去。
陈多鱼对着天空，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小河豚，你是不是喜欢我？”
那才是他想对姜山茶说的，真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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