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第二天,昭昭一大早就去了国子监。
她撑着脸,坐在窗前,看学生鱼贯而入。
昭昭歪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院门外,百思不得其解。
“他怎么还没来”
难道是绵绵下的药?可是绵绵说了,这药一个时辰就会自行解开。莫非在她们离开后的这一个时辰内,发生了什么?
但是绵绵说这药不是涂抹在剑上么,有事也该是桑眠,和景怀瑜又有什么关系。
昭昭心头一紧。
“谁没来?”季焕随口接话,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
“景怀瑜”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突兀,昭昭顿了顿,撒了个谎,“方才监丞过来,说找他。”
“你说他啊,我方才经过正好听见人他们说,似乎是生了病?与我们扯不上干系。”
景怀瑜昨日看上还好好的,根本不是生了病的模样。
季焕话音未落,就看见身旁的身影冲了出去。他追赶了几步直到门前,靠着门框问:“你去哪?!”
昭昭迅疾跳下台阶,转过头道:“若是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家中有事。”
她身形一转,很快消失在楼阁尽头。
季焕转身,匪夷所思坐回了座位,视线一偏。
书桌上,一页宣纸被墨砚压着,胡乱画着几条墨线,歪七扭八,足以现出写字的人心情烦躁到了何等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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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先去了趟柳家,拿了解药后才往景府走。
刚摸到自家门槛,就看见桑眠他们几个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迈下台阶。
“濯缨这病,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瞅瞅?”
“景家也找过太医。太医说了,这病啊,还得靠他自己。”
昭昭放轻呼吸,紧紧靠在门柱后面,听见几人对话,心头霎时一凉。
坏了,这毒这么严重,竟然连太医都束手无策。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绵绵这解药是否还见效。
昭昭侧过身,迅速朝景府大门口瞟了一眼。
方才交谈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两名守卫正在换班。
景府防守森严,大门肯定溜不进去。好在她翻墙翻得熟练,以往做了什么坏事,她为了逃避她阿娘的耳目,经常翻墙爬到如今景家的院子里暂避风头。
昭昭慢慢从柱子后退了回去,蹑手蹑脚跑到自己的院子里。
阿爹虽然不大管她,但身为太傅,他极为尊师重道,是绝不许她从国子监偷溜出来的。要是被阿爹抓到了,保不齐又是一顿耳提面命。
昭昭放轻脚步,迅速穿过自家宅院,如猫一般轻盈。
如今已是立夏时节,万物繁茂,枝头绿意盎然。
昭昭攀着藏在院角的梯子,三两下爬到了墙头。她院子的院墙是整个沈家最高的一面墙,也是两家唯一共用的一面墙。从墙头看去,整个景家一览无余。
前几日景家刚搬过来时,她还想过爬墙去看看景怀瑜住哪,哪知墙那边却放着一堆破铜烂铁,瞅那模样,似乎是兵器。
也不知那堆东西今日是否还在。
昭昭怀着几分忐忑朝墙角看去,面色立刻转忧为喜。
什么都没有,正合她意!
陈设物事也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有略微的翻新。
昭昭很满意。
景家后院里有一片荷塘,她夏天常常溜进来摘莲蓬吃。要是填了这荷塘,她去哪找又大又甜的莲蓬?
昭昭环视一眼,最终目光定在池塘东面。
池塘东面最宜居住,如果她没猜错,景怀瑜肯定住那。
昭昭兀自点点头,跳下了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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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叠叠的楼阁之上,少年停在栏杆前,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她极为笨拙地从墙上跳下来,沿着墙根做贼似的往东面走,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本事不大,心眼倒是挺大。
这一路过去是前院,到处都是守卫,她是想被人当贼抓个现行么?
昭昭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没有注意到今日自己穿的是一身素白,在草木中格外显眼。
少年眉皱得更深,薄唇轻抿。
罢了。
景怀瑜手中捻了片树叶,正要有所动作。
不远处的小姑娘却停了下来。
昭昭站在两尊石狮子面前,转了一圈,摸了摸下颌。
她记得以前这院落前面没有摆放石狮子,如今这两尊石狮子摆在这里,是不是说明景怀瑜住这里?
昭昭越想越觉得如此,手不经意贴上石狮子的底座。
霎那间,箭镞从四面八方飞掠而出,寒光划破空气,入耳皆是破空之响。
昭昭下意识找隐藏之所,却不想一根箭矢迎面飞来。
在最后一刹,一只纤白的手虚空抓住箭尾,带着十足的力道。
素白的衣袖在眼前荡涤开,余波化作微风,拍打在昭昭脸上。
明明是温暖的初夏,昭昭却如同坠入了寒冬的冰窖。
眼前的一片雪白遮挡住了横飞的箭矢,却未能掩盖少年含着怒气的声音。
“沈昭昭,你在找死吗?”
昭昭苍白着一张小脸,看他慢慢垂下衣袖。
周遭一切已经安然如往常,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昭昭抬起脸,紧紧攥着她衣袖的手仍旧没有松。她看着他,结结巴巴道:“你毒,毒解了?太,太好了。”
景怀瑜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什么时候了,她还惦记着毒?再说他何时中毒了?
“你来这做什么?”
“送,送解药。”
昭昭双手捧着药,颤抖着手呈到他眼前,全然没了平时那股生机勃勃的模样,像是被霜打蔫儿了的草,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
“对不起。”昭昭低低道歉。
若是当时她把剑还给桑眠,不去计较,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知道错了?”
“嗯。”昭昭点头,“我不该拿桑眠的剑,我当时就应该还给他的。”
景怀瑜:“”
他就不该对他产生半点期许。
“你,你把解药拿着,我先走了。”绵绵说这解药能解很多毒,对他应该有用。
“回来。”
“啊?”昭昭默默又退回来,抬头看着他,乖乖等着他接下来的吩咐。
“过来。”
少年嗓音淡淡的,掺杂着几分不耐烦。
“过,过来?”
昭昭一头雾水,想问什么,但是身前人已经往前走去。
她捏了捏指骨,提步跟了上去。
日头已经升高,暖煦的光影透过树间空隙,斜斜洒在庭院内。
景怀瑜将她带至一处石凳前,丢下一句话。
“坐这儿。”
紧接着进了门,不多时端着一个木盘走了出来。景怀瑜把木盘放在石桌上,敛眉看着她。
“手拿出来。”
昭昭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把手伸了出来。
莹白的皮肤上,有一道拇指宽的伤痕,想来是方才躲避箭矢时不小心擦到的。对箭矢的惊吓已经压过了手上的痛意,以至于她没有丝毫察觉。
“自己上药。”
“不用,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昭昭满不在乎摆了摆手。
要是再迟一点说不定这伤都要痊愈了。而且她从小到大经常受到磕碰,她早就习以为常。
景怀瑜始终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昭昭:“”
对不起,她马上上药。
药粉涂在伤口上,微微地泛着疼。昭昭拿木盘上的布巾绑好伤口,把手在他面前扬了扬,气势不足道:“绑好啦,今天谢谢你。”
景怀瑜把木盘上的药瓶收好,偏过眼,“以后还爬墙么?”
昭昭挠了挠脑袋,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
“连这你都看到了。”
那她的一举一动,岂不是一直在他视线之下?想到自己鬼鬼祟祟地猫着腰找人的动作,昭昭脸色一红。
身前人站起来,端起木盘,垂眼淡声道:“下次,走正门进来,无人拦你。”
“我可以进来么?!”昭昭目光一亮。
景怀瑜:“”
谁拦她了?
“你的毒”昭昭瞅着他的脸,丝毫不像中了毒了样子。
“我没中毒。”景怀瑜转身往后走,末了,又补了一句,“中毒的是桑眠,一个时辰之后毒就退了。”
昭昭啊了一声,心中腹诽。
那她怎么听到桑眠他们说他伤得很重,连太医都治不好?
她往前望去,那人却再没说话,自然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昭昭想着时候差不多了,正要打道回府,却不想刚迈出门槛,便听到身侧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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