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二日,昭昭抱着银钱出了门。
要说长安城笔墨卖得最好的地方,要数池砚斋第一,凡是能叫得上名号的笔墨纸砚,这里都有。
尽管才日出时分,街上的食铺已经开了个七七八八。馄饨铺前,白色的雾气从从锅里蒸腾而起,已有不少食客三三两两聚拢过来。
鲜香勾得人垂涎三尺,昭昭吸了吸鼻子,实在没按捺住蠢蠢欲动的馋虫,掏钱买了份烙饼,边啃边走。
昭昭支起耳朵,准确捕捉到巷尾传来呵斥夹杂着踢打的声音。昭昭三两下啃完烙饼,抹抹嘴,扒着墙壁小心探出脑袋。
三个光膀子大汉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围堵在地,面容不善。
“给钱没听到?!”
老者一身破布麻衣,跪在地上不停求饶。
“家里的钱都给娃娃治病了,我,我实在是没钱了,三位大爷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明明时至初夏,他却仍穿着一双破洞污黑的棉鞋,露出里头一片黑黢黢的棉絮。
“没钱?”其中一个大汉横眉竖眼,面露凶光,“没钱你还敢占着我们的位子?谁给你的胆子?!要是拿不出钱,就把你马给我们!”
“大人,大人求您了!”老人拉着他的裤脚,声音嘶哑地一声一声乞求,“要是没了马,我拿什么养活我家六七口人啊大人!”
那壮汉却一脸不耐烦,甚至还伸腿狠狠踢了他一脚。
“我管你,今天这笔钱你要是拿不出来,咱们爷几个一定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昭昭冷笑一声,背过身去从袖子里掏出三个拇指大小的瓷瓶。
“绵绵前不久才做好的新玩意儿今天便宜你们了。”
昭昭用尽全力朝巷子里扔去,三个瓷瓶落地,绿色的药粉宛如烟雾一样弥散开,霎那间整个巷子仿佛成了个臭水沟,臭气熏天。
几个人朝昭昭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面露惊惧,急急闪身欲腿,却不想药却先一步见了效。
三人齐齐跪倒在地,仿若三根没插稳的葱,脖子以下皆动弹不得。
昭昭拍了拍手走了出去,把解药喂给跪在地上的老者。
拍拍裙角,朝他们三人的膝上一人踢了一脚,手指掰得咔咔响,脸上却笑得天真无邪。
“怎么,不认识我了?”
都是老熟人,她在长安街上抓到他们三个为非作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今儿想必是刚出门就遇到了她,也算他们倒霉。
“认识认识认识。”尽管身子软的像滩泥,几个人脑袋却还不停地小鸡啄米般点头,“姑奶奶人美心善,哪会跟我们这些小啰啰计较!”
“上上次放过你们,上次也放过你们了,事不过三,你真当我是菩萨?”
昭昭笑容愈发灿烂,屈指弹了下为首那大汉的脑瓜蹦。
“上次我说什么来着?谁要是再出来为非作歹,我就让人剁掉你一根手指头。”
几人在长安城讨生活这么久,被昭昭不知道磋磨过多少次,见她就跟见阎王爷一样。
谁能想到,这么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坑起人来却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但
几人对视几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挣扎。
“小姑奶奶,此地不宜久留,您,您还是快走吧。”
“不宜久留?为”还未说完,昭昭肩上便传来了一阵闷痛,紧接着昏倒下去。
身后,那老者放下手中的木棒。顺着昭昭倒下的身体,一张灰白的脸露了出来。
蓬松的头发之间,一条食指长的伤疤从眼角蔓延至鼻梁下,仿佛一条狰狞的蜈蚣,横亘了整张脸,格外可怖。
地上的人脸上露出恐惧之色,战战兢兢。与对昭昭的畏惧不同,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来自死亡的恐惧。
这个人,手上是真的沾了血。
“大,大人,她还是个孩子您,您下手轻点。”
老者伸手将昭昭扛起来,瞥了一眼,声音冰冷森寒。
“你们,无须多管。”
灰色的身影渐渐走远,拐入深巷当中,不见了踪影。
-
不远处,景怀瑜几人从书铺里走了出来。
顾笙经过那小巷,回想起不久前随意的一瞥,“没想到这沈昭昭竟如此好学,这天才刚亮不久,这就去了国子监。”
明溅随口问:“你看到她了?”
“就刚刚,走这条巷子里过去的。”顾笙指了指身边的小巷子。沈昭昭走路时脑袋总爱一点一点的,加上今日她又穿的是一身白,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明溅摸了摸下巴,面露深思:“那倒奇怪了,我记得这巷子不是通向国子监的吧?”
“走吧走吧。”桑眠拉了拉他的衣袖,催促道:“再不走咱们该迟到了。”
景怀瑜侧身扫了眼深巷,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却又停住了脚。
顾笙奇怪问:“濯缨,怎么了?”
景怀瑜审思片刻,眼神划过一抹晦暗,很快消失不见。
风掠过袍角,少年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这”顾笙扯了扯嘴角,“濯缨这是找沈昭昭去了?”
语调中显而易见的讶异。
他与濯缨相识多年,对他的性子再清楚不过,能让他上心的人,更是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其余人别说是让他上心了,就连让他正眼看都难。
他今日去找沈昭昭,若说不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去的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这一遭,算是铁树开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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