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无耻之徒

苏毅并没有理会陆峰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我并不姓韩，我姓苏，我的父亲曾是大楚的镇西将军苏国忠，一直以来对朝廷忠心耿耿，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可却因废太子一案，被楚帝贬到南岭荒芜之地，最终克死他乡。”

        这牢房内除了苏毅和陆峰外，便只剩下独眼守卫和张鸿升二人，张鸿升对苏毅中心不二，独眼守卫更是山寨的铁杆苏粉，苏毅这番话自然不用担心会传到外人耳中。

        张鸿升见苏毅说起往事，对独眼守卫示意一下，让他去牢房外守着，这独眼守卫本是桃花寨的一名悍卒，身经百战，为山寨立下不少功劳，后来被张鸿升安排在劳内担任守卫一职，也算谋得个好差事，成了张鸿升的心腹，不用再拿着武器为山寨打生打死了。

        独眼守卫二话不说，便走出了牢房，将房门小心的关上。

        张鸿升看了眼陆峰，犹豫一下，正想走出牢房，苏毅示意他留下来。张鸿升知道苏毅此举是将他当成心腹来看，心中感动之余，对陆峰更是生起了几分警惕之心。

        苏毅笑道：“你和我都出身将门，但我和你不同，我从小在相府长大，看尽世间冷暖，后来更是被裴家逼迫，不得不退婚，后来更是受到裴府的追杀，逃命在外。”

        陆峰继续沉默，过了片刻才道：“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苏毅道：“我只是想跟你说，若非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当山贼，可我若是不当山贼，这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的容身之所。”

        陆峰冷冷道：“那你也不能上山为王，背叛朝廷！”

        “背叛朝廷？”苏毅不屑道：“我父苏国忠对朝廷忠心耿耿，他的下场呢？辽东的公孙太守同样对朝廷忠心耿耿，他麾下的将士在边关浴血奋战，可朝廷宁愿信任刘虞，对胡人采取怀柔政策，公孙一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虞放胡人进入幽州，建立牧场和村落。”

        苏毅冷笑道：“刘虞开放胡市，可胡市中卖的最火热的就是奴隶，这些奴隶中，人数最多的就是汉人！在幽州境内，汉人百姓竟成了胡人的奴隶，被他们当成猪羊一般贩卖！你们这些幽州的官兵不思保护汉民百姓，反倒坐视胡人攻占汉人村落、屠杀汉民，甚至帮着胡人一起欺压汉人，对百姓横征暴敛，卖粮资敌，你这种人还不如我们这些山贼呢。”

        “刘大人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陆峰的声音小了起来。

        “是吗？”苏毅继续冷笑，“这就是他放任胡人欺压汉人的理由？”

        陆峰仰起头，双目微闭，冷冷道：“要杀便杀。”此时他没了之前的义愤填膺，也没了对苏毅蟊贼身份的不屑，脸上的神情更多的表现出的是一种无奈。

        “求死？”苏毅呵呵的笑了起来，陆峰听他笑的讥讽，恼怒的睁开眼，见苏毅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中，作为武人那点仅存自尊心一下涌了上来。

        苏毅从头到尾打量起陆峰来，此人几乎可以和高黑虎打平，是个难得的猛将，更难能可贵的是，此人善于带兵，苏毅打进上郡县后，一路下来遇到真正像样的抵抗也就陆峰带着的那些兵马，就是陈虎最为倚重的龚校尉和赵才都不能做到这一点。

        苏毅叹了口气道：“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就是选择赴死”

        他见陆峰的脖子以下梗了起来，便道：“你先别急着选，如果你要求死，我也会如你所愿，你放心，我敬重你是个好汉，会给你一个痛苦，但事后我会让上郡县的朋友在百姓中宣扬你是个出卖国家利益的汉奸。”

        陆峰死死的盯着苏毅看，苏毅料想的没错，这果然是陆峰最大的死穴，他不惧死，但生怕死后落下个不清不楚的骂名。

        “第二条，放下你那点可怜的高贵感，你是将门之后没错，我同样也出身武将世家，投降我们山寨，以你的本事，绝对不会被埋没。”

        陆峰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似乎苏毅这番话早就在他意料中一般，他冷冷道：“你别妄想了，我陆某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绝不会做出落草为寇这种有辱门风之事。”

        苏毅没有理会陆峰，而是继续说道：“草寇？不，你加入了山寨之后，绝不是当一个草寇，我也不会永远当个山贼，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幽州，甚至是冀州，继而中原，平定各方叛逆，然后为我汉人开疆扩土，扫灭关外蛮夷。”

        陆峰脸色阴晴不定，他有些迟疑的问道：“难道你想招安？”

        “招安？”苏毅眼中闪过一丝讥色，对这两个字他从来不屑一顾。

        “我为什么要选择招安这条路？招安之后呢？成为朝廷的鹰犬，然后鱼肉百姓？又或者像陈虎乃至刘虞一般勾结胡人，欺压汉人百姓？要不然就像裴温等人一般，只知争权夺利而不顾国家利益和百姓的死活？”

        陆峰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呐呐的张了几次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得归纳为话不投机半句多。

        苏毅随手扯过一张椅子，啪的下砸在陆峰面前，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是降是死，你自己考虑，降，我会把你当成心腹大将，这大楚天下早就千疮百孔，宦官和外戚相争，朝中各方势力角着不下，各地军阀心思各异，皇子之间的争斗更是暗流涌动，可偏偏大楚的百姓过得最苦，民不聊生，外有胡人虎视眈眈，你我都是将门之后，你空有一身本事也只是个校尉。”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封侯拜爵，建立功勋。”苏毅看着陆峰，随口道：“你若是不降，我便让上郡县的一众公子哥到处宣扬你和陈虎勾结胡人，卖粮资敌，你就算死，也是身负骂名，让世人唾骂。”

        “无耻！”陆峰气的嘴唇都发抖了，“无耻之徒，无耻之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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