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子殿下好大的架子
御之有片刻失神,他仔细端详起池离,因着胃病的缘故,池离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薄唇轻抿,鼻梁挺立,眉目如画,正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御之挑了挑眉,知道自己有些失礼了,池离总给他一种可以肆意妄为的感觉,没有一点太子的样子。
他移开目光,转向傅叶,又和上次一样郑重其事,语气坚定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殿下的。”
傅叶:“你该自称臣了。”
说完不忘转头对着池离道:“还有殿下你,恕我直言,你这几个月变得有失体统了。”
“是吗?哈哈,还好吧。”池离真的觉得还好,至少他自认为在众人面前还是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傅叶无奈地摇摇头,临走时还是转头嘱咐了一句:“殿下,朝堂诡谲,一言一行都会被奸佞诟病,万事小心。”
池离从穿过来到现在都没见过傅叶如此。
“知道了。”
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不住调侃一句:“你别说得我们好像再也见不到似的。”
傅叶沉吟不语,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池离,大步离开。
池离有些摸不准傅叶在想什么了,好像真就是一副再也见不到的样子。
“锦衣卫凶险,负责的事情又多,傅大人进了锦衣卫就真的很难有时间了。”御之像是知道池离在想什么,开口解释。
“嗯。”池离点点头,回到桌边,拿起了茶盏倒了杯水。
但是锦衣卫的待遇也极高,身为皇帝的眼睛,自然是位高权重,适合想出头的人熬资历,看来傅叶的理想还是很远大的,虽说留在池离身边以后也有机会成为锦衣卫,但是池离知道,留在他身边,傅叶出不了头就会被他害死。
御之看着池离毫无察觉地拿起桌上他喝过的茶盏,送到嘴边,喝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握着茶盏,嘴角似有水珠落下,白净的颈项似乎只要一用力就会被掐断,池离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知怎的,御之竟也跟着咽了一下。
被水润过的唇恢复了点血色,池离习惯性地舔了舔唇,而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手忙脚乱地取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御之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他就真的笑出声了。
这一声轻笑,激得池离一激灵,他本来就觉得刚刚自己又失态,这会又有个人笑他刚刚的举动,当真是尴尬得要命。
池离依旧想挽回几分颜面,他清了清嗓子,道:“你笑什么?”
“刚刚那个杯子是我喝过的。”御之依旧一脸笑意地看着池离慢慢红了耳朵。
窘迫,太窘迫了。
要是面前是别人,那池离还能装一下,摆个太子架子,说一句那又如何,但是眼前这人……
池离脑海里又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吐在御之怀里的样子。
看着池离一副极其纠结的模样,御之没来由的心情愉悦起来。
“殿下怎么样都好,挺……率真的。”
池离笑笑,还行,还知道给他一个台阶下下。
“你也不赖,挺会察言观色。”
“哎,那是,毕竟以后要做殿下的贴身侍卫了。”
池离闻言,不免打量起这位贴身侍卫,白色衣袍衬得御之身形修长,泼墨的头发以发冠高高束起,这人生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貌,任谁也想不到,眼前朝气蓬勃的少年前不久还是一副被当众殴打的脏污模样。
想到这,池离突然觉得自己没必要那么尴尬于吐在御之怀里的事了,毕竟御之那样的模样池离也见过,倒是没觉得御之不好意思过。
“你有什么理想吗?”池离这会空闲,又不想休息,既然御之要成为他的贴身侍卫了,多了解一下也是应该的。
御之转头看了眼坐在对桌的池离,想了想,答道:“吃饱,穿暖,活着。”
“平凡却又不简单。”对这个世界来讲的确,在自己被刺杀之前,这天下没一天是太平的。
被刺杀之后……池离不知道,或许夏池国会被灭,也或许他的叔叔安平王会挽大厦之将倾。
“殿下有什么理想?”御之伸手去拿桌上的桂花酥,边说边放进嘴里。
“活着。”然后找办法回去自己的世界。
他太想回自己的世界了,那里有他想要的一切,不用像现在这样,还要考虑活下去的问题。
但池离不知道怎么回去,根据他看的穿书文来猜测,应该是要完成整本书的剧情他才能回去吧。
也或许不是,他会一辈子都待在这里,最后被刺杀。
他突然有些烦躁了,他都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契机过来的,常见的不是自杀就是意外死亡才得以穿书或者穿越,亦或是重生,然而池离是好端端的,莫名其妙的,在一个悠闲的午后,看了一本书,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种小说里才发生的事一旦真的落到自己头上,说不焦虑是假的,尽管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但每每想起还是会觉得命运弄人。
我当时不应该看这本书。
池离心道。
御之不知道为什么池离突然就变得有些烦躁不安,他皱眉,伸手握住池离的右手,唤道:“殿下。”
池离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右手刚刚在抓自己的头发。
手被御之握着,温热的感觉从御之手掌过渡到了池离冰凉的手背上,池离动了动手,手掌朝上,与御之手掌相对,他手指摸了摸御之手掌上的茧,然后,手贱地抠了抠。
御之不懂这是干什么,但是他大受震惊。
池离也觉得这举动有些奇怪,他干脆翻开御之的手,端详了一会,扯开话题道:“你竟然有茧,看来平时没少练吧。”
“干杂活干出来的。”御之随便扯了个理由,不自然地抽回手。
“不说我,殿下的理想倒是出乎我意料了。”
“你以为我会说登上皇位?”池离调整心神,平静道。
“哪个太子不想登上皇位?”御之反问。
池离若有所思地看了御之一眼,决定既然以后都是自己的人了,有些事说了也无妨。
“我不想,但是我不能不想。”
“我还害怕有人来刺杀我,我是唯一的太子,但也是最没有权利的太子,空有其名罢了,你也知百姓先前是如何评价我的。”池离苦笑了一下。
“他们没有接近过你,自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他们只要有个能够在茶余饭后供人宣泄的对象就好了。”
“有理,我当你在安慰我了。”
“为何殿下你一直觉得会有人来刺杀你?”御之不明白了,明明是个没什么权利的太子,倒是意外的担心自己的安危,好像笃定自己会被刺杀一样。
御之:我没露出什么要杀了他的心思吧。
“说不好,说到底还是个太子,如果我是谋反的人,我一定也会杀了废太子,并且杀他之前会让他臭名远扬,这样他死了,也是民心所向,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登上皇位,被世人所敬仰。”
“你怀疑有人要谋反,然后拿你当垫脚石?”御之惊讶于池离会这么想。
他若有所思地想起了那天那位蒙面黑衣人来找他时说的话。
那黑衣人分明是说:“当今太子,暴虐无道,不思进取,如此下去,若是这样的人掌政那便是天下百姓的噩梦……”
“上面希望你……”
“你在想什么?”池离的声音击碎了御之的回忆,御之转头,看了好一会池离。
池离并不像那人所说的那样,相反,太子殿下温和,开明,有自己的想法,会为了百姓打粥盛菜,也会为了百姓甘愿以身为墙抵抗洪流……
虽然偶尔有些行为让御之一下理解不了,但总的来说还是挺坦率……可爱的。
这跟那人说的不一样,御之有原则,不杀无辜纯良之人,他潜伏到池离身边一方面为了更好的埋伏,另一方面也是在观察池离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而此时,御之觉得自己可能陷入了迷茫。
御之暗自摇头,罢了,时日还长,是狐狸总会露出马脚,更何况……太子还没有完全信任他。
“没什么。”御之答道。
池离:这人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这是池离的第一感觉,明明查出来是个背景简简单单的少年……
“最好没有。”
翌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御之就将睡得迷糊的池离摇醒了。
“以后进来能不能跟傅叶一样先报个到……”
御之张罗着给池离穿衣,手掌若有若无地抚摸到池离的腹部,隐约摸到了几块并不明显的腹肌,他笑了笑,恶劣道:“不能,殿下叫不醒。”
池离:……你都没叫你怎么知道。
“任大人和各位大人在衙门候着了,应当是知州的事。”
闻言,池离精神一震,瞌睡少了大半。
前几日送出去的奏折终于有人来截了,太子的暗卫顺藤摸瓜当即就将知州连人带物地押往知县衙门。
今日是开庭审理的日子。
穿戴整洁后,池离便片刻不停地往府衙赶去,御之瞟了一眼桌上的吃食,犹豫片刻,随手拿了几样,跟上了池离。
果然,衙门内,知县大人,吏部尚书等一众大人都在了,池离放眼望去,只见中间的地上跪着一个人,那人挺直了腰板跪着,好似无所畏惧一般,想必是知州大人了。
见到太子过来,吏部尚书起身拱手行礼:“殿下金安。”
其他诸位大人纷纷起身行礼,这阵仗池离倒也习惯了,倒是地上跪着那位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了过来,像是不相信大家对太子殿下那么恭敬。
知州阴冷如毒蝎一般的视线黏在了池离身上,池离沉下脸,毫不畏惧地回视了回去。
知州被看得心中暗道有点分量,面上依旧沉郁如水。
池离收回视线,无视了他,抬步进了衙门,坐在了吏部尚书身边,准备看戏,而御之也人模狗样地立在池离身侧,伸手递给池离一些吃食,陪着他看戏。
池离接过,瞟了一眼御之心道:演倒是挺会演的。
端坐高堂的是知县,知县满脸愤恨地看着堂下的知州,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发出去的救命折子是被一州之长拦了去了。
知县转头看向池离,好似在征得池离同意后才会开堂。
池离并不急着让知州招供,看着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池离勾唇笑了笑。
既然任大人把人给带回来了,那说明自己那办法成功了,既然有证据,接下来的审讯就好办了,只不过池离没想到如此好办。
池离不急,知州倒是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大晚上被押过来,等这太子殿下便是等了一宿,一肚子火没地方放,人们都说太子无德无能,他倒要是要见识一下这太子有什么能耐。
一个不受宠的废太子罢了,能拿他如何。
知州嘲讽地勾起嘴角,开口挑衅道:“这便是太子殿下?真是好大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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