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她没让林曾送她回来，不然贺沉舟看到了估计又是一顿麻烦。
冬日夜间的风，尤其的大。
祝星辰走下车，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快步走向屋子。
等她走到院子，就看到贺沉舟一个人坐在房前的石阶上，双臂抱着脚，下巴放在腿上，缩成一团。
她走过去，没好气的：“你在外面，不冷啊？”
贺沉舟摇摇头，雪中，那双眼睛显得更加清澈，像是从未染上过任何世间风尘：“不冷，要等你。”
年少时，他也那么等过她。
那时高二，祝星辰学习又忙，有时候就不想搭理贺沉舟。
可每一天下了晚自习，贺沉舟都会等祝星辰放学。
祝星辰有时候觉得烦，不想搭理，有一次发短信给他，告诉自己回家了。
她却在悄悄躲在开着暖气的教室里看书，等她出去的时候，却看到贺沉舟站在路灯下。
雪夜里，昏黄的灯光像是星辰一样披在他身上，他穿着校服，肩膀上落了雪。看到她走下来，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他目光沉浸，眼神偏执：“走吧。等你很久了。”
月光下，他肩膀上堆了一层厚厚的雪。
那天晚上，他把她送到家门口。等她要回去的时候，他把她叫住了：“星辰，以后可不能再骗我了。”
语气温柔，可那双弯着的眸子，却写满了违宪。
祝星辰那天被吓到了，吓得都没敢回话，而是撒腿跑回了家。
从那天起，祝星辰就察觉到他的固执贺偏执，就开始渐渐疏离他了。
可事与愿违，她越想疏远他，他就越甩不掉。
祝星辰看着坐在地上的贺沉舟，没好气的说着：“还不快起来。”
贺沉舟站起身，整个人就像阴影一样，笼罩在她面前：“姐姐，你能拉我一把吗？”
祝星辰看着蹲在地上的贺沉舟，摇了摇头。
贺沉舟看到祝星辰拒绝，看起来好像有些难过，垂下头，纤长的睫毛这种了眼帘。
祝星辰看他的样子，像是蹲了很久。可能是腿麻了站不起来。她没好气的伸手：“喏，我拉你起来。”
贺沉舟看着祝星辰伸出来的手，竟然没有接，而是站起身，沉默不言的走了进去。
祝星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这狗男人还耍小孩子脾气。
外面风刮过来，就跟冰针似的。祝星辰连忙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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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姐，您该醒了，我在门口等你。把学校资料给您看。”
祝星辰躺在床上，耷拉着眼睛，看了看手机时间，早上八点：“才八点，你再让我睡一会。”
祝星辰已经很久都没有八点之前起过床了，当了只会刷卡的废物那么几年，祝星辰早就跟现实社会脱轨了。
林曾看了看腕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清冷：“祝小姐，不早了。现在已经八点了。如果你真的要上学，每天都是七点上课，您必须六点半就起来。如果你连八点都没有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五分钟，我立马下楼。”祝星辰打断打断他。
嘭的一下从床上蹦起来，然后随便洗漱一下，穿着白色的长袖睡衣裙就快步考下了楼。
祝星辰猴急的做到客厅的餐桌上，眼神闪闪发光的看着林曾，激动万分：“快快快，让我看看学校资料，是不是我以前读的那所高中。”
林曾把资料递过去：“不是，我这边帮你重新挑选了学校。”
祝星辰有些遗憾：“为什么不能是我以前的那所学校？”
祝星辰以前读的那所学校，是省排名前一二的重点高中，想要把一个连高考分数都没有，离开校园已经好几年的人弄进去，实在有些难了。
林曾解释：“我帮您选了一所更好的学校。”
祝星辰闻言，眼神一愣，脸色有些丧气：“行了，别安慰我了，我明白的，我现在有学校收就已经很不错了。二十岁竟然还想参加高考。能读我就很开心了。”
祝星辰翻着学校资料，内容十分详细，上到每年的率取率，名校上座率，分数线，甚至还有学校环境和校园食堂。
林曾看着她认真看的模样，详细的说着：“这所学校算是后起之秀了，虽然没有以前那所名气大，但是它这几年的率取率已经快赶上一中了。”
“至达高中？”祝星辰念叨着名字。
林曾：“嗯，你看，还满意吗？”
祝星辰点头，一扫刚才的阴霾：“我觉得很好，我什么时候可以上学啊。”
林曾：“学校这边您随时都能去，但是最好还是尽快去。”
祝星辰兴奋的捏着资料：“那我明天就去！”
林曾见他这副兴奋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打击她。
可是，该提醒的总是要提醒的：“祝小姐，您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学生跟以前的不太一样。”
“不是说不善良，只能说，不太包容。大家都太固守旧想法，也太容易随波逐流了。”
祝星辰不明白，抬起头：“你说话不要拐弯抹角，直接说。”
林曾扶了扶鼻梁的眼镜：“我担心你现在去，遭受到霸凌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八十。”
祝星辰愣了愣神：“”
二十岁跟人十七岁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这是祝星辰，最大的遗憾，就算有再大的困难。她都要完成。
校园霸凌就是浪潮，同学大多随波逐流，被人煽动。
人的偏见也是固有的，不容易或则说不愿意改变的。
因为把偏见改正，就意味着跟其他人说：“自己错了。”可谁又愿意认错呢。
像祝星辰这样的大龄考生进去，免不了被歧视，被偏见，被恶意对待。而金丝雀关太久了，哪懂那些个规矩。
林曾把资料装进袋子里：“我希望您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去读书。你年纪不大，可对于那些平常学生太大了，有偏见在所难免。”
“你如果真的要去学校读书，可能遭受到的全是恶意排挤。您不会多好受。”
“其实这边可以帮您安排家教的。到时候把学籍挂靠，也是可以参加高考。”
祝星辰低着头，拳头悄悄的握紧了：“我不要家教，你明白的，我只是想完成我的学业，那本来就是我该完成的。”
林曾把整理好的资料退给祝星辰：“真是的，怎么会有人喜欢读书呢。”
这下，祝星辰把头抬起来了
她语气笃定：“那是因为你拥有了，而我失去了。你所认为稀松平常的时光，是我失去的并且喜欢的，弥足珍惜的时光。”
林曾愣了一下神，笑了笑，镜片遮住眼中的情绪：“那我明白了。”
两人随便说着话，基本上都是林曾在教祝星辰在学校应该注意的事项。
二楼的走廊拐角处，贺沉舟躲在墙背后，看着两人相谈甚欢，黑暗中，被遮住的半张脸，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等林曾走了，祝星辰走上来。他才站出来，他看着祝星辰：“你为什么要突然回学校上课？我们当初没有参加考试吗？按理说，我们都该大学毕业了。”
当年
祝星辰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才有力气说话：“当初我们两没能参加高考。”
“我连大学没读成，高中毕业证都没有。现在也只是个有初中学历的人。”
“所以，我要回去把高中读完，高考考了，弥补遗憾。”
贺沉舟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纤细的颈部像一只高贵的天鹅：“那我也要去。”
祝星辰叹气：“你不用去了，虽然你也没高考成，但是你把大学读完。”
我就苦了，被你关起来，别说读书了，人生都废了。
祝星辰其实很讨厌提这件事，她对于贺沉舟一半的恨，都来源于此。
她有些疲倦了：“我回房间了。”
贺沉舟叫住了她：“那当初，我们为什么没有去参加高考。”
祝星辰停住了脚步，周围好像都停止了，只剩下，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她才说。
“太久了，我忘了。”
其实，她只是不想再提起了。
说完，她走进自己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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