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后的已知
好像什么都结束了。
又或者全都回到原点。
余洲序坐在图书馆三楼的借阅室里，手上握着张信笺。
其上的字迹有点像他，但多了几分桎梏之意，看起来有些别扭，是不太完美的模仿，但他很喜欢。
“可以到图书馆的三楼来吗？我想再谈谈。”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这是林之乐在午间下课的时候递给他的。
他拿到的时候，上面似乎还有她的余温。
当然，你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他在心里回应着。
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已经转到了1点，像是无可转圜。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很轻，余洲序却仿佛看见了随之溅起的尘埃在空中飞舞的样子。
哼…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哪来的尘埃啊，大概是积在心中的灰霾。
林之乐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余洲序倒是清楚地记得她曾经非常爱笑。
唔，也许吧？
“怎么这副样子？”余洲序一边问着，一边站了起来，帮她抽开椅子，“坐。”
林之乐看着他，仍旧不带什么情绪：“你知道今天是几月几日吗？”
“六月一日啊？”余洲序有些疑惑，眨了两下眼，像个孩子，“我明白了，儿童节快乐！”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身体微微前倾，林之乐却别过脸。
“高考是几月几日？”
“六月七日。”似乎意识到了对方想说什么，余洲序的笑容淡了不少，也将背靠在了椅子上。
“余洲序…是我对不起你，该结束了吧？不能再把自己的未来…”
“这是我的选择。”他打断了林之乐，“你不必道歉，我也说过吧？我非常感谢你最开始的选择。”
“但那一切都是假的！余洲序，活在梦里有什么意思？”
“这不是梦啊？”余洲序闭上眼，“你我都记得，你我都经历，你我都活着。”
“那是秘密的效力啊…余洲序…你怎么可能不懂得？”林之乐带上点哭腔，眼睛也微微湿润，看起来像两颗发亮的黑曜石，她不停地摇着头，像是在慨叹。
“效力还是什么都无所谓，真实又不能实现我的愿望。这样我们不是都活下来了吗？”余洲序的声音很温柔，总让人觉得他在安抚自己。
林之乐倒是真的哭起来了：“本来…本来…应该由我的死亡作为结局…”
“你还想死吗？虽然扭曲，但也有效？”余洲序轻笑着将手上的便笺折起来，放进胸前的口袋里，“我不会让你死，也不会让自己死去。毕竟我们还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少女的眼睛睁大，透着几分不可置信：“不可以…不能做那种事情…不能犯罪…”
“那你是想我死吗？”
“……”林之乐知道自己因为秘密无法自|杀，也不可能对余洲序出手，余洲序更不可能杀她，而如果不（模糊），整个秘密就无法结束，所有（模糊）
“我知道你的答案。既然当年如此，我们为什么不也这样呢？没能让你忘记痛苦的过去，也算秘密给我们开的玩笑。”
“那由我来动手吧。”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林之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来。”余洲序的语气依旧柔和，但她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他了。
“…是谁？”
少年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又或许只是惯例的停顿：“…唐木梁。”
“为什么会是他？”连林之乐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颤抖。
“像（模糊）一样，他们都杀掉了除了他们之外知晓秘密的人，一举两得，不是吗？”
“可他是我们的朋友！”
“是吗？对你来说可能是，对我却不是。他可是把遗忘的效力取消了…呵呵…”余洲序笑起来，指了指胸口那张信笺，“是他让你这么做的吧？他想谈些什么？”
“…不结束。”
“可是我想结束。反正那些（模糊）都无所谓，秘密的（模糊）会保留下来，而且只有真正结束，我们才会有完美的结局。”
“完美…吗？”
“结束就是完美，结束也是结局。”余洲序站起来，也将林之乐拉了起来，“世界对我来说早就是一片灰蒙…在遇见你之前。”
林之乐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秘密改变了我们的命运，又或者说我们从来都只有这一种结局。”
“…是啊，从来都是。”余洲序轻笑着，松开她的手走到窗前，望向窗外，“遇见你之后，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真切爱着…你曾说我是你的一束光，对我来说，你是我全部的明亮。”
“……”林之乐发觉脸上划过泪水，她从来不曾知晓余洲序对她的感情会如此深重。
命运果真爱开玩笑。
余洲序带着所有的爱意和温柔看着她：“所以，你一定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代替我…或者说用我剩余的时间活下去。”
好像听懂了这句话的意味，林之乐跑向他：“你要做什么！”
就在她的手刚刚触碰到他时，他的身体却往后倒，撞碎了背后的玻璃。
碎片和少年都落往地面，伴随着血液与呼喊。
牛皮笔记本掉在了自习室的地面上，被灌进的风吹开了书页。
“第七十一个秘密：林之乐杀了余洲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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