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井盐
天子专供用盐粉碎、过滤、溶解、结晶……
忙活了一整晚，刘协终于把劣质品质的细盐提纯到了普通品质的细盐。
伸出手指，沾了一点放嘴里抿了一下——依旧比不上现代工艺制品，不过已经远远好过天子专供用盐。
天子吃的盐居然是苦的！
这你敢信！
经受过现代美食的熏陶，这个时代的任何美食在刘协眼中都是一般。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大大的遗憾！
可是现在系统在手，刘协认为实现美食自由的日子不远了！
可惜没有手机和电脑，要不然就完美了！
带着遗憾，刘协沉沉地睡去。
只是作为皇室管家的少府田芬很不满意。
天子居然玩物丧志，以天子之身大晚上跑厨房里提炼细盐！
这能忍？
绝对忍不了啊！
大管家怒气冲冲地来到了膳房，冲着御厨们大吼，“竖子，尔等居然蛊惑天子提炼细盐，简直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被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呵斥，御厨们屁话都不敢放，老老实实的挨训，直到大管家放言要把当值的御厨们全体棍杀，御厨们这才慌了，急忙解释！
“少府大人，不是吾等蛊惑天子啊，是天子自己看了古籍要提炼细盐啊！”领头的御厨来到大总管面前，语气悲凉，很是卑微。
大总管神色稍缓，可语气依旧强硬，“就算如此，尔等也该及时制止。既然是在膳房出的事，就是汝等的过错！”
“天子行事，吾等又如何能制止！”领头的年老御厨很是悲愤，却只能握紧拳头，无能狂怒。
大总管田芬沉默良久，叹息道，“这就是命！”
他当然知道是天子执意要提炼细盐，值守的御厨都是无辜的，可是那又怎样？
这件事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而天子是不可能受到惩罚的。
就只能是下人们了！
希望无辜者的血能让天子回头吧！
“来人，行刑！”
随着大总管田芬的一声令下，四个虎贲卫士立马走了出来，架着瘫痪倒地的两个值班御厨就走。
……
当刘协中午起床得到消息后，立马赶到膳房，见到的便是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两个御厨和高高举起的四根棍子。
“住手！”刘协暴呵，径直走了过去。
推开四名虎贲侍卫，他立马吩咐随身的羽林侍卫去请御医，然后看向了始作俑者大总管田芬。
“为什么？”
“致使天子不务正业，他们该死！”
“谁说朕不务正业了？”
“臣，少府田芬说的。”
“朕这是在炼制细盐，给国库创收！”刘协怒吼，气极反笑，“少府大人，又是谁给汝的权力草菅人命？”
“是天子，是朝廷。这是吾少府令的职责所在。”
听着大总管田芬理直气壮的声音，看着他视死如归的表情，刘协疑惑了，扭头问道，“少府令有权杀人？”
“有的，少府令是掌管整个少府，而御厨职属于少府，少府令有权处置他们。”
小黄门的话让刘协愣住了。
如果是出于权责所在，自己又如何处置田芬呢？
“陛下，如果臣没有做错，请陛下不要干扰臣执法！”田芬见刘协呆住了，拱手行礼，态度强硬。
老不死的，要不是老子救你，你早成李傕郭汜的刀下亡魂了，还给我添堵……刘协骂骂咧咧，怒道，“有罪才有罚，他们何罪之有？”
“天子不务正业，而他们未能阻止，该罚！”田芬理直气壮。
“汝又如何判断朕不务正业而不是做为国为民的大事，好事呢？”刘协呵问。
大总管田芬昂起头颅，直言道，“天子理应处理政事，治理国家！”
“民以食为天，朕依照古籍炼制细盐，解决了百姓吃不起盐的窘迫，难道是不务正业吗？”
刘协的话让田芬怒了，吹眉瞪眼，让他本就拉得老长的老脸显得更加丑陋了。
他冷哼一声反驳道，“饴盐乃是祖宗们千百年总结出来的方法，已经是最好的细盐了，不知陛下从哪里看来的古籍，炼制出来的细盐竟比饴盐更好。”
“盐来！”
刘协向小黄门招手，示意他把用蒸发法提取的细盐给大总管尝一尝。
细盐白如雪，颗粒也比皇帝专用的饴盐细小了许多，单从卖相上来看就完胜了饴盐许多。
作为少府最高领导，田芬也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了这细盐的不同之处。
“好，好……好盐啊！”
说完，大总管已经急不可待地伸出手指沾上细盐，狠狠地嘬了一口。
见田芬一脸享受的模样，刘协问道，“田少府觉得如何？朕炼制的细盐与饴盐比，如何？”
“好，好太多了！”田芬也不狡辩，果断地承认了。
“那御厨还有错吗？朕还有错吗？”刘协笑问。
“有错！”
田芬不仅没有被刘协愤怒的表情吓到，反而更加理直气壮了，“此盐虽好，可如何能惠及天下百姓？饴盐本就难得，再花费许多功夫从饴盐中提取这细盐，陛下难道要让百姓倾家荡产购买这细盐吗？”
“如果朕说，此盐可以从粗盐的残渣里提取，田少府又怎么说？”刘协呵问。
田芬怒极反笑，“如果这古籍炼盐法果真如此神奇，臣甘愿受死！”
这马脸老货直接把脖子伸出，一幅“你砍我啊”的屌样，让刘协差点没原地去世！
大总管的心意是好的，可是说出来的话是真能气死人！
“来人，拿井盐残渣来。”
刘协的话引起众人的一阵惊呼，就连梗着脖子的田芬都收回了脑袋，认真地看向刘协，“当真？这井盐可是有毒的！”
这个时代的达官贵人都是吃海盐的。
而井盐，别说达官显贵了，就连普通百姓都不会碰一下。
因为井盐有毒！
都是些实在揭不了锅的穷人，太久没实吃盐了，没有力气，身体浮肿，马上就要死人了才会买一些井盐吃。
因为部分的盐井十分深，所以地下开采出来的卤水十分恐怖，首先是富含非常多的有害物质，其次古代没有现在的蒸馏进化技术，更是没有现在的消毒措施，简单而言就是普通的静置析出结晶体，然后基本上就是乌青色或者干脆就是杂色的盐块。
就算是之后再次溶解，再次蒸发，利用草木灰等进行初步的消毒跟过滤，再用来食用，也是不能多吃的。
不吃会死人，吃多了也会死人。
大多数不富裕的百姓就买来井盐和海盐轮换着吃。
可谓是可怜兮兮的。
因此众人才这么激动，兴奋！
“当真，而且朕提炼出来的盐还如此盐一般！”刘协斩钉截铁，甩了甩手里的盐袋子。
大总管田芬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如果陛下此言当真，臣甘愿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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