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第六章
“咖喱配果汁之类的会很奇怪吗……”時枝溯自言自语似的呢喃道，靠着走廊的墙壁在等人。
他琢磨着一会儿要不要再尝试一下新出的饮品，隔壁楼楼上的财务桥本小姐，在他蹭茶水喝的时候推荐了不远的街道上新开的饮品店。据说装修很简单清新，饮品味道也很好。
而且因为刚刚营业，促销活动也很优惠。
時枝溯自己倒不是很馋，他的生活信条一直是能吃就行，高兴就好。意外美味的厨艺不过是时间累积下的必然产物。
不过和朋友出去约饭，应该……大概要请个饮料什么的？
他不太确定，和朋友这种关系的聚会，他经历的不多。考虑到织田君才十七岁，和夏目漱石的酒局就不能做参考。
另外就是……格雷德？不，太久远了，更不能当做参考。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要不然算了，思考什么的太费劲了。就这样愉快的决定要去饮品店请客好了。
于是等到织田作之助下班，時枝溯就带着他到了隔壁街区的那家饮品店。
“……”
“您好！需要点什么？本周有促销活动，第二杯半价哦！”
身穿工作制服的小姐有着格外亮眼的笑容，她笑得有点傻乎乎的，视线停在時枝溯身上不动。
“嗯……要两杯这个。”
時枝溯习惯并完全无视了对方灼热的视线。
“好的！请您稍等！”
“麻烦啦。”時枝溯回应一声，和织田作之助在饮料店吧台跟前的高脚凳上坐下，等着饮料。
四周多是过来品尝、或者来约会消遣的学生们。面对粉白黄相见的清新可爱风装修，织田作之助难得犹豫了一下。
“真意外……好像也不是很意外。時枝君喜欢这样的风格。”
“？”時枝溯转头看向他，付钱的手顿住。
“……不，我并不喜欢。织田君多少还是意外一些吧？”
“我觉得，我看起来应该不是个jk。”
“但你确实是高中生的年纪啊。”织田作之助接过满满一杯的橙汁，对里面添加的奇怪小吃感到一些茫然。
“？织田也是。dk的年纪啊。”時枝溯轻轻地“啵”地一下将吸管捅破纸膜。
“原来如此。”织田作之助恍然大悟。“都还年轻啊。”
時枝溯：“……？啊？”
织田作之助：“？”
两个人面面相觑，最终什么也没说。
饮料店的工作人员对他们的离开表示了一定的遗憾。
织田作之助想要带他去的，是一家不太热闹的店铺。似乎是老板在自己经营的，客人不多，但根据织田描述，味道很好。
店铺的位置也不在商业区，距离热闹的地方很远，但時枝溯恰好喜欢这样安静但足够舒适的地方。
“老板，我又来了。”
“哦！是织田啊，带了朋友来吗？”
“是的，麻烦您了。”
“時枝吃辣吗？”织田作之助熟门熟路地在一张桌子边坐下，店里此时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可以吃。”時枝溯点头，打量着店内的设施。不是很新，但很干净。
“那就两份辣咖喱吧。”
“好嘞！”
時枝溯收回视线，胳膊支在桌面上，撑着脑袋一侧。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连晚霞都快要销声匿迹，紫蓝的天空渐渐掩去了余晖，店里自然亮起了明亮的白炽灯。
远远的能听到汽车经过的一阵呼啸，这里离公路也不近，那些路过的车辆为安静的氛围添加了一点算不上嘈杂的点缀。
“织田君很喜欢这家的咖喱吗？”時枝溯无聊，于是开始聊天。
“是啊，老板做的辣咖喱很好吃。”织田作之助点头。“不过好像日本这边都不怎么能接受这种辣度。”
“時枝可以先尝一下，要是受不了的话还是换成普通咖喱吧。”织田作之助贴心建议道。
時枝溯歪歪头：“好啊。不过我应该还可以，毕竟我不是在日本长大的。”
织田作之助有些意外。
“哎？不是吗？”他眨眨眼，“時枝是外国人？哪里？欧洲吗？真意外啊。”
時枝溯是非常典型的东方长相，并且是东方得很漂亮的那一批，他的日语也非常好，完全没有一点儿口音。
“嗯……因为在日本也待了不短的时间嘛。”時枝溯轻轻笑了笑，喝了口果汁，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透明的塑料吸管，管子压在唇上模糊印出些淡红。
“我是在意大利那边长大的哦？虽然那边也不怎么吃太辣的东西。”
他好像想起来什么，兴致勃勃地跟织田作之助“科普”道。
“听说意大利那边有研究这个哦！越能吃辣、吃辣越多的人，活得越长寿！”
织田作之助：！！！
他看起来有些茫然，外貌远比真实年龄要显得靠谱的织田君，露出一种“你好离谱但是好像不无道理”的表情。
“真的吗？听起来很像推销广告一样的话……”
“嗯嗯，好像是什么专门搞研究的实验机构，弄了很多很多很辣的食物做研究。你看，之前几年不是也有研究说明辣味是一种痛觉吗？”時枝溯笑眯眯地说着，他还咬着自己那一份果汁的吸管，塑料管儿被他咬扁，有了清晰的折痕。
“所以辣味也有其他的实验不是很正常吗？”
“嗯就像我刚刚说的那个，越吃辣的人越长寿！”
织田作之助：“……真的吗。”
時枝溯：点头点头。
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
他忽然明白，之前小队长来找他，告诉他自己已经把他拜托的那个小孩儿赶走，并且露出的一言难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
……想骗人，就不要这样敷衍啊！
被敷衍的人，甚至分不清時枝溯是敌军还是反讽的友军。
四十米的大长刀，真的不一定收的回来。
“時枝，是在把我当孩子哄骗呢。”织田作之助语气平淡的说出这个真相。
“我很喜欢这家店的辣咖喱，如果照時枝的说法，那我会活很长很长时间吗？”
時枝溯眨眨眼。笑。
“呀。就算不吃辣，织田君也会活很久的，放宽心啦。”
“好吧。借你吉言。”织田作之助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说起来，時枝之前说过自己其实年龄比我大？”
時枝溯一顿。
“嗯……对哦。”時枝溯松开了吸管，那被咬地伤痕累累的塑料管不堪重负似的直起了腰。
“那么年龄是？”
時枝溯眼神飘忽。
“这个也和辣味一样是骗我的？”织田作之助回忆了一下这两件事的敷衍程度，肯定道：“年龄应该不是骗我吧？”
“不是啦。”時枝溯讪笑。
“也就比你大那么一点点……”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的手势，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做出了一个“捏”的动作，另外三根手指则是蜷了起来。
拇指和食指之间只有一点点微小的距离。
“……”
织田作之助大胆猜测。
“比我大两三岁？”
“嗯……也差不多啦。”時枝溯胡乱点头，“你看吧！因为很能吃辣，所以我显得很年轻！”
“……是吗。真是神奇啊。”
织田作之助平淡点头。
時枝溯：“……”
他叹了口气，又有些郁闷的咬起了塑料吸管。
加俩零这种话他也说不出口啦。
“所以这种事如果上报纸的话……大概会这样写？”
“震惊！意大利研究越能吃辣的人越长寿！”
织田作之助：“……”
感觉这种报社不是很靠谱，很让人忧心啊。
“如果吃辣真的能长寿的话，那我可能会不老不死了吧。”胖胖的中年人老板端着两盘辣咖喱饭走过来，将饭盘稳稳当当放在他们面前，还递上了干净的餐具。
“毕竟我可是经常吃自己做的食物的！”
织田作之助应：“啊，老板说的也是。”
時枝溯却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由得失笑：“所以说只是‘长寿’而已，还不到不老不死的地步吧？”
“但是长生不老也是很多人的追求不是吗？这种神话一样的说法很受追捧呢。”老板摆摆手，豪爽地笑道：“好了！尝尝我的延年益寿辣咖喱饭吧！味道绝对好哦！”
“……”時枝溯笑着，却有些走神。他心不在焉地拆开一次性餐具的包装，心里嘀咕。
很受追捧？真是——
他捏着勺子挖下半勺咖喱，毫不停顿的递到嘴里，那股咸香的味道一瞬间覆盖了整个味蕾，香辣也微微刺痛着舌尖……
……还真的是，很辣啊。
時枝溯抬头一看，织田作之助和店老板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见他吃下一口没有反应，瞬间担忧起来，一个倒水一个拿牛奶，行动速度显得十分熟练。
“……”
这份辣咖喱到底坑害了多少不能吃辣的人。
時枝溯坚强地拒绝了牛奶和清水，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
“好吃！”
店老板松了口气，织田作之助脸上的担忧也慢慢平静下去。
“真不错啊！确实很能吃辣呢！”店老板笑着，拍了拍時枝溯的肩膀，“说不定那个意大利的研究所是真的有点东西呢！”
時枝溯：“……”
不，别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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