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恨不生同时
沈虞生一身酸痛的从床上醒来,身上压着不知什么时候从气海中出来的朔玥,朔玥睡姿极为不雅,和她平时端庄妇人的样子大相径庭,藕臂白如皓月,黑裙之中隐约可见风情,沈虞生小心翼翼的挪开身体,要是旁边睡的是梁钰珏他都敢大胆点,可旁边睡的这位是朔玥姑奶奶,不小心吵醒了,怕是得出不了兜着走。
“枕头,别走,软软。”朔玥含含糊糊说道,然后把刚挪出去不远的沈虞生拉回怀中抱着蹭了蹭。
沈虞生赶紧清心安神,这大早上的,朔玥要是再这样,枕头就不软了,眼看太阳已经快升起,他正苦恼如何从朔玥怀中脱身,朔月突然嘴巴凑到他脖子上,喃喃道:“肉肉,香香。”接着张嘴就是一口。
“啊!”朔玥下嘴没个轻重,沈虞生大叫着逃出朔玥怀抱,来到镜子面前,一个清晰可见的牙齿印出现在他脖颈上,再重一点就要见血了。
朔玥被沈虞生叫声吵醒,眯着眼睛在床上坐直身子,咂吧两下嘴,好像在回味着什么,然后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看样子还没睡醒,沈虞生转过头正想壮着胆子骂上朔玥几句,却看到朔月肩上黑裙滑落,风光大好,沈虞生胆量一下就消失了,双手捂眼留着一条缝说道:“玥姐,裙子,裙子。”
朔玥揉着眼睛低头看向自己,一瞬间脸红耳赤,瞌睡也醒了,沈虞生还没看清,就挨了朔玥一巴掌,在空中翻飞一圈砸在地上,头昏脑胀之间,房间中出现窸窸窣窣声,等沈虞生扶着凳子起身,朔玥已经恢复了端庄妇人的形象,冷笑一声后,朔玥消失不见,看来是回到气海去了。
沈虞生想起刚才美景,心中叹道:“以前小看玥姐了,和笑笑姐相比也丝毫不逊色啊。”
还没等回忆结束,气海处传来刺痛,沈虞生知道这是朔玥在警告他,不敢再惹朔玥,他抛除杂念,开始收拾行李。
除了逆鳞剑随身不离,沈虞生也就只带了两套换洗衣服,昨天去梁无为书房以后,梁无为把这次押镖任务交代了个明白,是要去关中郡与蛮荒之地边缘的药鬼谷,运送毒医李鹊的研制出来的一味药交给铁元,听着容易,可沈虞生早就觉得此事不简单。
果然,鸿正威离开去通知候云以后,梁无为把他和梁钰珏留了下来,交代道,这次押镖一定要快,最迟三个月时间就要回来,路上如果出现问题,一定要护住那味药,最后还对梁钰珏交代出现问题最好听听他的意见。
梁钰珏面无表情,点头算是同意了,沈虞生本来还准备等着多问问情况,但梁无为来到沈虞生身边,低声和他说了句小心身边人以后就赶二人离开了,出了门梁钰珏好像躲着他一样,一溜烟就不见了,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光景。走出房门,候云已经收拾妥当,正在喂马,梁钰珏站在一旁擦拭着红缨枪的枪头,沈虞生笑着上前问道:“珏姐姐,怎么还用着红缨枪?那天外陨铁还没拿去锻造你的霸王枪吗?”
“天外陨铁非能工巧匠不能锻造,父亲已经派人送去替我祖爷爷锻造霸王枪的那个铁匠铺去了,不过铁匠铺说还得等一个月才能拿到霸王枪。”梁钰珏昨天到现在终于愿意和沈虞生说话,只是态度冷淡,有点拒人千里的感觉。
实在是梁钰珏觉得自己不应该对沈虞生产生别样的感情,沈虞生尚是年少,又身世可怜,她作为目前沈虞生的依靠,居然对其抱有想法,让她有一种趁虚而入的感觉,她自然不耻,就想着先远离冷落沈虞生一段时间,等到她调整好情绪再说。
沈虞生哪里知道这世间女子的多愁善感从来不会有任何征兆,摸不到头脑的他一下也找不到别的话说,只能在一旁发呆想着这两天到底是哪里招惹到了梁钰珏,只是沈虞生这个样子在梁钰珏眼中,好像是因为她态度冰冷感到难过,正在一人暗自神伤,惹得梁钰珏心疼连连。
鸿正威最后一个赶到,他和候云都是未开情窍的,早年混迹勾栏,也只是花钱办事,从不谈情,所有两人虽然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但根本没发现原因,吆喝一声,四人上马出门。
出城之前,沈虞生听到路边有妇人说道:“听说没?小都山山主走火入魔了。”
另一妇人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都山近几日被人针对,死了好几个人,可就连平日最爱出风头的少门主都没出面。”妇人们还在说着什么,但是已经走远,沈虞生又不好意思上前询问,那两位一看就是家花有主,要是发生误会,沈虞生可不想被她们夫君扭送官府,他身上还背着头等命案呢。
出了城门,鸿正威终于发现平日里有说有笑的沈虞生和梁钰珏今天是一言不发,而且两个人各走一边,相隔甚远,他还以为是沈虞生因为昨天被揍正和梁钰珏置气呢,放缓速度来到了沈虞生身边。
“阿生小兄弟啊,女人是要宠,要让的,拿出男子汉的气度来!”鸿正威说着在自己肚子前虚晃几下。
沈虞生一脸无奈,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他说的算好吧,沈虞生默认梁钰珏现在是葵水那几天,心情不好,等过两天再继续去热脸贴冷屁股。
有了鸿正威带头说话,沈虞生也不闷着,问道:“为什么我好像没听说附近有绿林好汉?”绿林好汉说白了就是占山为王的劫道山贼,像镖局和商队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但是在云梦这么久,好像未曾听过关中有匪患。
鸿正威知道自己显摆的时候来了,咳出一口痰清干净嗓子,看了看候云跟梁钰珏都没说话的意思,这才慢悠悠开口说道:“说起来这还要多亏我们关中郡的新郡守,虽然他和我们梁家不对付,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能力的官吏。”
沈虞生就慢慢听着鸿正威讲述,原来多年以前,尚未更换郡守时,关中郡山贼极多,但因为分布散落,加上官府每年都会派人去清剿,所以没酿成大灾,可是不久之后,这些绿林中人里出了一位大人物,当时关中人称其为狮王,此人在云梦城百里开外的地方建立地尊寨,把郡内大大小小的山贼尽数收入麾下,借助地势,短短两年就能与官兵分庭抗争,前任郡守多次出兵围剿未果,最后也没了办法,只能任其发展。
当时就连风头正盛的梁老太爷都要给这位狮王几分面子,经常带着好酒好菜上山,为镖局谋得个行镖安全,后来郡守一换,新郡守上任不过两年,就建立了小都山,灭了地尊寨,那狮王也消失在江湖上,不知是死了,还是逃了。
“这新郡守的确有些过人手段,这小都山是他调任时一起带过来的?”沈虞生听完先是夸赞再问了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要是这郡守能够拥有三品高手的班底,那背景不会简单,难说和南皇宫有关系,沈虞生就要避免与之碰面,以免出现差错,害人害己。
“那倒不是,是过来关中以后才培养起来的,听说以前是些江湖侠客,被他先收为门客,再以门客为基础创建了小都山。”鸿正威的回答让沈虞生轻松了一些,只要不涉及南皇宫就好。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鸿正威说了些行镖的忌讳,路遇红事要贺,遇到白事则下马避开走,荒郊野外要小心老人,孩子,貌美女子,道人,僧人,沈虞生也一一记下,鬼神之说沈虞生并不太相信,至于后面这句,沈虞生曾听说江湖上有些邪人有怪癖,就喜欢扮看似无害的人去谋财害命,享受其中,倒是和这句话有异曲同工之意。
此次行镖路途遥远,而且世间紧迫,所以几人选择一直赶路,能遇到驿站最好,碰不到就只能风餐露宿,今天他们运气不怎么好,刚好到了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架好火,沈虞生捡起几块石子进入丛林。
掂了掂石头,沈虞生说道:“好兄弟,看你了。”丛林中时常有野兔野鸡出没,沈虞生想打点回去烤一烤,在树林里一阵乱逛,他手中石子也全部抛掷出去,运气还不错,六枚石子打中了两只野兔和两只野鸡,沈虞生丢下一只野鸡,拿着剩下的回到营地,他驾轻就熟的把野兔野鸡处理干净,架在火上烤了起来,随着烤制,肉上流下一层金色的油,香味飘荡在几人的鼻尖,梁钰珏也偷偷看了几眼。
沈虞生拿出包袱里从厨房偷来的细盐,撒上一点,烤肉顺利出炉,把两只野兔交给早就口水直流的鸿正威和候云,他拿起野鸡来到梁钰珏身边,梁钰珏伸手接过野鸡,沈虞生一刻不停来到远一点的位置,拿出准备的干粮啃了起来。
“鸿叔,候叔,别坏我事啊。”沈虞生内心祈祷道,幸亏两人现在就是饿死鬼投胎,完全没看到沈虞生这边的状况。
梁钰珏拿着烤鸡,看着正在啃干粮的沈虞生,天人交战之下,她一咬牙,起身来到了沈虞生身边,坐在了一旁。
“阿生弟弟,一起吃吧,我吃不了这么多。”梁钰珏脸颊上出现红晕。
沈虞生一听,有戏,赶紧委屈巴巴的看向梁钰珏,没多说什么,只是叫了一句:“珏姐姐。”
得,梁钰珏一下心都化了,忙的开始给沈虞生撕肉,最后沈虞生被迫吃下了大半,梁钰珏心情也有所好转。
“你听过那个小陶工爱情故事吗”梁钰珏低着头说道,攥紧衣角的手显示着她现在有点紧张。沈虞生在潇湘馆见多识广,但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但现在的情况是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他怕自己说不知道,明天梁钰珏又变为冷淡模样了,那这次押镖不得压抑死,只好硬着头皮编道:“我挺羡慕他们的爱情的。”
反正是爱情故事,想来应该不是坏结果才对。
梁钰珏猛地抬起头看向沈虞生,神采奕奕,然后小声嘀咕了句:“及冠才可以哦。”
是要等及冠才能看爱情故事吗?沈虞生摸不到头脑,不过刚才编完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现在才放回肚子里,现在的情况,沈虞生知道梁钰珏已经没有在闹脾气了,爽快说道:“好。”
大宣隆福年间,有一个在私窑烧制陶器的小陶工,虽未及冠,但一身手艺不输窑中的老陶工,得到赏识以后,私窑主人将小陶工唤至家中,亲自奖赏,而这次出窑,小陶工对一位女子一见钟情,女子虽未婚嫁,但已是徐娘半老的年纪,面对小陶工的追求,女子不敢回应,虽然喜欢,但她生怕误了小陶工的一生。
悲伤之余,小陶工用最好技艺制作了一个陶器送予女子,女子收下之后,两人间再无往来,数年后,女子梳妆时意外打碎陶器,打扫时,在内壁发现了一行小字,上面刻着,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卿好,女子并非对小陶工没有感情,此刻看着陶壁上的字,压抑多年的感情再度翻涌,鬼使神差前往私窑,刚好遇到了正准备送陶器的小陶工,小陶工早已及冠,上门说亲的人不少,却没有婚娶,两人时隔多年,隔道对视,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最终小陶工和女子抛开世俗结成连理,白头偕老。
梁钰珏此时脸上红晕似晚霞。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你脖子上怎么有个红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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