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闹鬼了
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元稹《遣怀悲三首》
"玛德,给我老实睡觉,别再整这些幺蛾子了。"陈玺承一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朝着旁边因为某处剧烈疼痛只能翻身趴着的陈以贺说道。
"呃呃。"陈以贺口齿间发出了一声哼唧表达了赞同,随后两人就不再说话了,不一会儿,陈以贺的方向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呼"陈玺承小心地翻了个身,重重地舒了口气,原来困意十足的他被陈以贺一吓,这会儿竟然有些睡不着了,看着身旁安详入眠的罪魁祸首,可把他气的牙痒痒。
陈玺承双手枕在脑后,歪着头看着窗外,黯淡的天空中,月亮害羞地躲在了层层的乌云后,几颗稀疏的星闪动着微弱的光,照不亮这厚重的暗。
常言夜晚最容易勾起未眠人心间之思念,陈玺承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又跳出了那个女孩,那个傻傻的喜欢着他的女孩,他总是会想着如果当时自己能不对她那么无情,能听她把话说完,是不是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陈玺承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尽管记忆中的徐依然总是笑颜如花,但满心愧疚的陈玺承总是会下意识的去逃避,他始终没有办法去面对那张纯洁的脸。
忽有风儿吹过,窗外的榕树枝叶摇动着斑驳的落影,陈玺承出神地看着这幅场景,突然,他眼角瞟到了好像有一道黑影从玻璃窗上一闪而过,窗台上还轻微地响动了一下,那影子诡异的动作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陈玺承迷惑地揉了揉眼睛,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那块无色的玻璃上如同往常一般,落满了属于夜的黑暗,至于那闪动的影子,好像确实是他眼花了。
"估计是太困了,连重影都出现了。"陈玺承嘀嘀咕咕地安慰着自己,随后躺平身子,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闭眼睡觉。
"咔咔咔…"一阵奇怪的声音猛地响了起来,陈玺承身子一僵,他可以很清楚地听到这声音正是来自于自己身旁陈以贺的方向,而这像是咀嚼食物的诡异声音让他不自觉地联想到了电影里怪物啃食人类头骨发出的脆响。
"你M的,给我死去。"陈玺承抓起自己手边的一个硬枕头迅速地扭过身子,狠狠地朝着他判断出的声响传出的位置砸了下去,无匹的架势颇有当年沉香劈山救母的感觉,只是苦了正在磨牙的陈以贺,睡得正香,被一个枕头硬生生给砸的醒转了过来…
"我踏马的睡觉会磨牙你不知道啊,还我被怪物吃了,吃你…哎呦哎呦…吃你二伯。"陈以贺一边揉着自己被枕头砸得发肿的左脸,一边龇牙咧嘴地骂着旁边的陈玺承。
"那我咋知道啊,谁叫你刚才吓我来着,搞得我疑神疑鬼的。"陈玺承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还顺便把责任分了一点到陈以贺头上。
"玛德,我这张帅脸差点让你砸毁容了,这不得赔我个一千…"陈以贺哼哼唧唧地说出了自己的小意图,财迷的双眼撇着玺承的反应。
"我把这双正版adibas的原味拖鞋赔给你,你看咋样吗?"陈玺承嬉皮笑脸地指了指自己脚上那双味道都快冒出屏幕的大拖鞋。
"滚。"
"你别看它有点开胶有点脚气,它冬暖夏凉…"陈玺承挑着眉细数着自己这双大凉拖的优点,那模样恨不得把这破东西摆张神明桌再加个香炉给供起来。
"……woc,小心…"原本翻着白眼听陈玺承讲屁话的陈以贺突然脸色一变,猛地一脚蹬在了他那张滔滔不绝的嘴上,大脚拇指和陈玺承的门牙来了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顿时他就被陈以贺那只臭脚丫子给蹬了个大跟头,一下就栽到床底去了。
陈以贺踢出这惊天一脚后,整个人平躺在床上,随即他马上一个飞快的转身,迅速地滚到床底。
"踏马的,你个龟儿子敢踢我。"陈玺承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紧接着一个诡异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如出笼老虎一般猛扑到了刚才他坐着的那个位置,"砰"的一声闷响,床上的被单让那怪物撕得粉碎,絮状的棉花爆裂地四散飞舞着。
那怪物眼见一击未中,小小的头颅直接来了个不可思议的九十度扭转,眼眶里布满了死灰的白色,那瘆人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一旁发呆的陈玺承,口齿间发出着"嘶嘶"的怪叫声,纤细的小手上长着的是如同刀剑般锋利的墨黑色指甲,就是这两对利器,在一瞬间把床撕了个恐怖的大口子。
"鬼…鬼啊…"陈玺承看着面前这只似人非人的怪物,终于确认了这次不再是陈以贺的恶作剧,他不由得惊恐万状,整个人失声尖叫着往后挪动着身子。
那鬼婴慢慢地扭过了身子,紧紧地趴在地上,四肢弯曲着用力,那模样像是一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着,而陈玺承就是那可怜的猎物。
就在鬼婴准备飞扑而出,径直冲向陈玺承之际,旁边的陈以贺没有闲着,他抓起了地上那平时用于健身的一只重达十公斤的杠铃,用力地朝着鬼婴的方向摔了过去,如果是普通人挨这一下,不死也得重伤,可陈以贺此刻没有丝毫的顾忌,他很明白眼前这只奇怪的生物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了,如果不用尽一切方法,他和陈玺承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鬼婴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陈玺承身上,没有注意到一旁飞来的重物,被这突然来的一下砸得歪了过去,发出着"呲呲"的愤怒叫声。
陈以贺趁着这个空当,连拉带拽地拖起了瘫坐在地的陈玺承往房间门的方向跑去,就在他的手已经快要摸到门把手的一瞬间,"咚"的一声巨响,一只飞来的杠铃擦着陈以贺的手指尖,先一步狠狠地砸在了门上,极其夸张地把坚固的防盗门砸的凹陷了进去,整只杠铃被卡在了破碎的缺口处,更为悲惨的是,门上的锁直接就被砸得弯了半边,任凭陈以贺如何使劲,那损坏的门把手仍旧是纹丝不动,两人唯一的生路被这恐怖的一击彻彻底底地给封住了。
眼见从房门出逃无忘,陈以贺和陈玺承慢慢地退向了房间最偏远的一个角落,在这个过程中鬼婴那惨白的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二人,不曾偏移半分。
"阿阿…阿贺,这是什么怪物啊。"陈玺承口齿颤抖着打架,小声地询问着。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啊。"陈以贺目光和那鬼婴分毫不让地对峙着,脚上的步子慢慢地挪动着,"不过如果今晚不把它解决了,它估计就得把我俩给解决了。"
陈以贺虽然心里也是怕的要死,不过他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就是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保持冷静,这是他在一礼拜内至少被叫三次办公室,一次年段室,有时甚至是校长室的艰苦条件下磨练出来的能力,也正是这份冷静,让他现在可以面对着这像是只有电脑才能合成出来的恐怖怪物,可以保持着从容。
"这…这怪物这么恐怖,你有办法解决?"陈玺承听着陈以贺那不急不慢的语气,以为他有什么好的计划,心里顿时平静不少。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小心他来了。"就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那鬼婴可能是觉得自己被忽视了而感到生气,嘶吼着再度扑了上来,势要给这两个王八蛋一点儿教训才行。
听到陈以贺的提醒,陈玺承赶忙往旁边一闪,陈以贺也不敢有丝毫懈怠,抢过身在鬼婴来到之前,先行一步就地滚了出去。
两个人再次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鬼婴的这次攻击,不过此刻他俩脸上的表情都不轻松,他俩刚才身后的那面墙上,赫然出现了两道深深的裂口,十条近一米长的爪痕让两人深深地咽了口口水,陈以贺毫不怀疑,要是让这家伙再这样抓几下,那面墙估计会像被暴力拆迁一样地摧毁掉。
破碎的墙壁上扬出大片大片的灰尘,把鬼婴此刻的模样弄得有些狼狈,面对再度失手,原本就攻击性十足的它好像更为生气了,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叫声后,在陈以贺和陈玺承的肉眼可见下,鬼婴周身喷吐出一圈圈的黑雾,将它那幼小的身子紧紧地笼罩住。
"这东西属水母的吗?还能吐黑雾出来?"陈以贺一头雾水地看着鬼婴着奇异的变化,忍不住朝身旁的陈玺承吐槽道。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贫了。"陈玺承苦着脸,回应着陈以贺的话。若是放到平时他肯定得好好的接上一句屁话不可,如今危难当前,他可没有陈以贺那没思没想的心态,满脑子都是如何应对着恐怖的怪物。
"阿承,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了,请你告诉黎南沅,曾经有一个男孩真的很喜欢她。"陈以贺舒了口气,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认真地交代着身旁的陈玺承,看那模样这应该就是他的遗嘱了。
"前提是我也得能活的下来,我如果不死的话,一定替你转告她,有个怂逼一直在意淫着她。"陈玺承也想开了,恢复了原先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嗷"随着一声惨叫,眼前的黑雾消散一空,原先小小一只的鬼婴,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了不少,更为骇人的是他那锐利的指甲,原本不过三寸长的,此刻竟然硬生生地拔出一大截,深黑色的指甲表面反射出如同金铁般坚固的光芒,倘若被这锐利的前端刺中一次,陈以贺他俩不用想都知道会有多么痛,十根指甲,仿佛十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正眨动着眼睛,看着绝望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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