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再遇奉恩
连续三日在阳关外奔波,众人都倦的狠了,回到丙七号军堡,吃了饭,好多人洗漱都顾不得了,早早睡下。
李子川心中兴奋,一点不困,换了干净的战袍,把枣红马细细的刷了一遍,口中似是而非的哼着梅朵唱过的精灵曲子,步伐轻快。
百里风扬刚刚给又磨破了的屁股上了药,这几日马上的折磨让他也顾不得雅这个词了,光着屁股趴在床上等着晾干。
古怪的看着李子川进进出出,一副花痴的模样,想讽刺几句,又怕对方来嘲笑自己的屁股,强忍着憋了回去,想想明日得痛宰李子川一顿,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口下留德之恩。
一夜过的漫长,李子川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这一月与梅朵在冷水镇朝夕相处时也没什么感觉,可这刚刚分开几日,便觉得十分思念。
天刚亮,百里风扬便被李子川拉了起来,嘟嘟囔囔不发泄着不满,动作却不慢,看来这家伙也想早早出去玩乐。
苟老实是熟人,只是挤眉弄眼的笑了李子川几句,便同意了他俩出去,并提醒不可误了明日晚间点卯,否则军法不容情。
出了军堡,李子川原本还顾及百里风扬有伤,不敢纵马,谁知那家伙如同出了牢笼的鸟雀一般,率先冲了出去。
“看来娘亲说的对!门阀高墙大院,却是个拘束人的地方”,感叹了一句,李子川双腿用力,枣红马早就不耐烦有别的同类跑在自己前边,咴咴叫着如箭一般追赶过去。
百里风扬分到的是一匹战马,虽然不是名贵品种,可也是身材高大、耐力与爆发力并重的草原本地种,三五里之内,不会被枣红马落下多少。
骠骑如风,少年义气。
李子川原本就很开心,此时更是欢愉,只觉得天地间最快乐的样子不过如此。
百里风扬也忘记了初到阳关的窘迫和伤痛,大声呼喊着,发泄着十六年被拘束的少年心性。
商驿不远,二骑又是飞奔,没多一会儿,就看见了一大片围栏,里边堆满了货物,再往前围栏一侧两排房屋夹成了一条街道,那里便是商驿的驻地,而远一点的村落就是岗前村了。
食肆酒幡飘舞,南来北往的商旅熙熙攘攘,围堵的街道满满当当。
李子川举目望去,一眼就看到多尔卡驼队的营地了,梅朵那个雪白的帐篷依旧靠着驼栏被其他人的住处围绕。
李子川大声对百里风扬说:“朋友的营地在那边,咱们过去!”
正要在此催马,百里风扬突然叫了:“等一下,那里有点问题”。
李子川勒住枣红马,疑惑的问:“百里兄,怎么了?”
百里风扬面色凝重,抬手一指:“你看,营地前边聚了好多人”。
“百里兄,这里是商驿,人多也正常啊”。
“人无所谓,你看那人群中的旗帜!”
李子川仔细看过去,多尔卡的营地门口确实聚了一堆人围在那里,至于旗帜,好像都是商队的。
不对!人群中间竖着一面明黄边,墨绿底的大旗,不过垂了下来,不太引人注意罢了。
这面旗帜好熟悉,明黄边那一定是和王驾有关,墨绿色,好像在哪里见过。
看到李子川面露疑惑,仔细思索的样子,百里风扬轻声提醒:
“贤弟久不在中原,不认识也正常,那是奉恩校尉的军旗”。
李子川恍然大悟: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呢,原来六岁时,那个张一铭身后奉恩校尉掌的可不就是这种墨绿色旗帜。
“哼”,鼻子里冷哼一声,李子川对奉恩校尉并没有好感,他一直记得当年内官左使张一铭那张惨白无须的面孔和古怪的笑声。
“如今我不再是任你恐吓的孩童了!”李子川自言自语的说。
百里风扬没听清楚:“贤弟,你说什么?”
“百里兄,那边是我朋友的营地,奉恩校尉所到之处肯定没好事儿,我必须前去察看,你在这儿等我片刻”。
李子川说完催马奔了过去。
百里风扬愣住了:“这是怕连累我么?我怕疼怕痒,就是不怕奉恩校尉,一介家奴而已,不能让这个小子瞧不起我”。
“李贤弟,等等我,咱哥俩儿一起会会他们!”
李子川靠的近了才发现,外边围的人都是看热闹的,被十几个力士装束的人横着刀看管在外,而多尔卡营地门口空荡荡的,两拨人互相对峙。
外边一拨人为首一个穿着李子川记忆中那种华丽的半身甲,里边是明黄镶边的战袍,背着手,腰间挎着白鱼刀,身后七八个力士手中举着兵刃,面露狠色。
而对面的几人都坐在地上,是驼队干活的儿郎,扶着多尔卡,大野拎着他的大铡刀,一脸警惕的看着奉恩校尉。
多尔卡胸前的长袍上全是血迹,面色苍白如纸,看样子伤的不轻。
李子川看到多尔卡受伤,扫了一眼,没发现梅朵和驼队的护卫,心中顿时急了,吼了一声:
“让开,骑军冲阵!”
边陲的人粗犷,你若说让让,必然没人理你,可是若你喊:骑军冲阵,只要听见的的人,会立刻让出路来,为什么呢,因为这是阳关,挡了军伍的道路,死了白死,家人还得受罚。
李子川的一声吼给自己开出了一条通道,枣红马如风一般冲了过去。
百里风扬心中大喜,觉得很威风,口中也喊:“骑军又来了!”跟着李子川一起,纵马进入。
正警戒人群的力士突然见到人群分开,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顾不得查看,纵身向两边跃开,摔了个狼狈。
两匹战马冲到营门口,李子川左手猛提马疆,枣红马一个转身,前蹄扬起,嘶鸣暴烈,待站的稳了,李子川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背手的奉恩校尉。
大野见到李子川,激动的眼圈都红了,丢下铡刀,拉住缰绳,一会指指多尔卡一会指指奉恩校尉,嘴里啊吧啊吧的直叫。
李子川看着大野明显瘦下去的脸庞,心中一愣:“这还是那个奔跑如风、勇猛无敌的壮烈之士么?怎么病的如此沉重?
伸手拍了拍大野的手臂,拍拍自己的胸口,表示一切有他。
大野重重的点点头,返身回去看多尔卡的伤势。
李子川心说:小时候被你们恐吓,无可奈何,今日你们居然敢欺侮我的朋友,难道我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么。
背着手的奉恩校尉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边军士卒服色的家伙前来搅局,嘴角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不知将军名号怎么称呼啊?恕在下眼拙,没想起来封号将军里新晋了如此年轻的两位”。
熟悉的阴阳怪气,充满了讽刺挖苦。
李子川冷冷的打量着对方,此时他心中怒火极盛,根本没仔细品那句话,而是想着一会射他哪里,必需得让他受点苦楚。
李子川身后的百里风扬不干了,他喜欢开玩笑,可是那是跟对了脾气的朋友之间,若是旁人,嘴上肯定是不能吃亏的。
“好说,名号么,昨日跟大将军喝了酒,脑子有点迷糊,忘了,要是你献上点大内琼浆给我们哥俩儿还还魂儿,或许能想起一分半点的让你回去交差,记得不要内官喝的那种,没劲儿!”
奉恩校尉脸色一变,要知道他虽然不是阉人,可是却受内官统领,许多敌对的人都私下里都把奉恩校尉称为阉奴。
怒极反笑,邪魅中带了狠辣,背着的左手比了几个手势,众多力士立刻动了。
李子川冷静的看着眼前,右手搭在三臂弓上。
众力士结了个防御阵,数人手持铁链站在两侧,中间几人持了盾牌举在胸前,剩余的抽出长刀,雁行阵跟在四周。
百里风扬不通军阵,纳闷的问道:“李贤弟,这是怎么个章程?”
李子川冷笑了一下:铁链丢出来锁住马腿,盾牌防御,刀手劈砍!”
百里风扬拿了个腔调:“李将军,这可如何是好,计将安处啊?”
“阳关骑军,不问计谋,只知勇往直前,百里兄,可敢冲阵!”
“第一次,贤弟多关照”,百里风扬面色一整,抽出腰间的马刀,挽了个刀花,动作娴熟,看样子刀术不弱,却不是骑军的架势。
“哈哈哈!”奉恩校尉大笑起来:“奉恩校尉奉旨巡查天下,凡谋逆、结党、恶行均在我等职权之内,小子们听令,此二人勾结西域异族,意图谋反,就地枭首!”
“诺!”众力士齐声呼喝。
“大顺律例,刑篇第一条:刑罚不公,天下大害也,当慎之又慎,物证当核对无误,人证当盘查再三,其后定罪,付诸有司,有司者,在国为大理寺,在州郡为提刑司,在府县当报提刑司核查而后行事!不知奉恩校尉是哪个有司?又或者大顺律例何时改了?”
不愧是韩商圣人学说的法家门徒,复杂的条例张口就来。
实际上,庶民并不了解律例,也没人敢质疑官府,而且奉恩校尉出门办事都是奉旨而行,哪里管律例不律例的。
奉恩校尉终于爆发了,牙缝里迸出一个杀字,力士都是熟门熟路,铁链轮的飞快,就要围攻二人。
李子川原本就恨极了奉恩校尉,在他心里,多尔卡、大野都是很好的人,又怎么会有什么问题呢?
御风箭手哪里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刷刷刷三箭,全是鸣镝,呼啸而出,不过毕竟是在阳关,李子川留了些手,没有杀人。
三只箭矢分别击中三个手持铁链的力士,透肩而过,惨呼声响起。
奉恩校尉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这个小兵模样的人箭术如此高超,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放下背着的手,拔出白鱼刀,盯着李子川,准备亲自动手。
李子川抽出了济尔格常用的那种入肉即张开倒刺的箭矢,他决定让这个讨厌的家伙受点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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