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四章
有人从后面握住了周凰川的手。
周凰川吓了一跳，转头发现是骄盟。
“你搞什么，傻不傻？我来！”说着灵场内雾气蒸腾，男孩化形成一条长鞭被周凰川紧紧握在手中，黑色皮质的鞭身凌厉细长，手柄处缠着几圈布带，看材质已是年代久远，甚至还有修补过的痕迹。
“好吧。”
周凰川稍稍后退，甩动手里的长鞭，木门上划出一个长方形痕迹，轻轻一推，木板连带着木门后挂着的画轴一起掉到了地上，传来叮呤咣啷的声响。
周凰川从门洞外探头往房间里看去：“豁！这还是个画家啊！”
只见不大的房间里，四面墙壁挂满了大小图幅的国画，两边还有各有一排半人高的书柜，柜子里面也对着满满当当的卷轴，门边倒着一个破碎的大瓷瓶，瓶子内也放满了卷轴。
墙上的挂画内容以动物居多，周凰川凑近仔细欣赏了一幅雪原奔狼图，落款是陈福生。
“咦，这个落款怎么怪怪的。”周凰川开启灵场，落款从宣纸上浮起，飘在空中慢慢凝聚，滴落在他的食指上。
周凰川低头闻了闻。
“是血，我去！”一小股水流从空气中汇聚冲洗掉了周凰川手上的血渍，周凰川啧啧道，“用血签名陈家真是不是奇葩就是变态，娇娇你来看看。”
周凰川喊骄盟，骄盟没有应声，书柜的角落边却传来一声奇怪的嘤咛，周凰川回头，看到骄盟蹲在那里。
“怎么了娇娇？”周凰川走过去，书柜旁的草垫子上趴着一只白色的毛团，毛团露出湿漉漉的鼻尖，轻轻嗅着着骄盟白嫩嫩的手指。
“还有一只小狗呢！”周凰川也跟着蹲下。
毛团站起来，翘着尾巴对周凰川叫了两声。
“什么小狗！人家是小狼！”骄盟来回抚摸着狼头，很怜爱地样子，“它好可爱啊”
“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器灵。”周凰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看起来只能卖萌的小器灵。
毛团自从看到周凰川，就嘤嘤叫个不停，周凰川听不懂，问骄盟：“他在说什么？”
“我哪知道！”
“你们不都是器灵嘛。”
“都是器灵我也听不懂狼叫啊！你和你们数学老师都是人，你不也听不懂他说什么吗？”
周凰川尴尬的咳嗽两声，不知道他是在骂老师还是骂自己。
小狼崽叫了几声，从周凰川脚边绕过，两只前肢搭在书柜半开的抽屉上，扭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周凰川，继续冲着他叫。
两人疑惑地望着小狼崽。
小狼崽只能用前肢一点点扒拉开抽屉，从里面叼出一个铁盒子，放到周凰川脚边。
“咱们别动，我倒要看看这小家伙聪明到什么程度。”周凰川在灵场里和骄盟传话，继续摆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小狼崽叹气，两只爪子扣住铁盒子底部，低头用牙齿轻轻撬开铁盒盖子，从里面叼出一张卡片，一只爪子拉住周凰川的手，将卡片放到了他的手上。
做完这些，小狼崽像是完成一件重要的事一般，默默的走回书柜旁的草垫，瘫在上面喘气。
周凰川看着手里的卡片，是一张两个月前从丘市开往帝都的火车票。
丘市就是陈家本家所在的地方。
“所以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怀疑，这个画家的叛逃与他两个月前回了一趟陈家有关？”
“不清楚。”骄盟从草垫子上抱起小狼崽，原本还会嘤嘤叫唤的小狼这时喘气声已经很微弱了，眼睛也无力睁开。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我看还是得提醒火机陈一下，别他在潇洒自在，一回头家被偷了。”
周凰川看着骄盟情绪突然低落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小狼放回草垫子上吧，画家已经失去灵力，器灵太弱小，它撑不到下一任灵师来了。”
周凰川结束任务后，找到陈常隶让他履行诺言，风荻看着骄盟扑闪着双眼害羞又期盼地样子，又听到陈常隶对骄盟说：“我们荻大爷的手艺是天下第一的，吃他一顿饭神仙也不换！”还是默默去拿围裙，发善心可怜可怜这帮吃不上好饭的孩子。
四人边吃饭，边听周凰川讲任务情况，刨开那些夸张了周凰川个人实力的部分，陈常隶准确地抓到了两个关键。
“一个是那个画家家里，大量的瓶子和挂画上的血字落款。我在灵师院的藏书室里读到过，灵师用血液可催生器灵，那个小狼也能说明问题，催生的器灵即使能化形，也是十分弱小的。”
“还有就是最后你们说的那张车票，两个月前我记得陈家是有一批孩子到了订灵的年纪，陈家还有没有叛徒我不知道，但是这个时间和订灵仪式撞在一起，不会是巧合。”
周凰川吃饱饭，拍拍肚子打了个嗝：“怎样？那你要不要回去一趟？这不是马上暑假了嘛。”
骄盟还在一粒一粒地夹着碗里的米，品尝什么珍馐似的，风荻就坐在他对面，骄盟连头的不敢抬。
器灵不需要进食为生，骄盟这样子大家也早就见怪不怪。
“回，问题如果越闹越大我是陈家人怎么也跑不开。晚点我就订机票吧。”
次日，期末考试成绩公布，陈常隶毫无疑问依然保持年纪第一，高二下学期的期末成绩会决定高三的分班，而这次风荻又是刚刚好恰在重点班名次的位置。
一直保持年纪第一如果是门技术活的话，那一直卡排位就是玄学了，再加上风荻生人勿进的性格和班上关于他俩越传越离谱的故事，荻大爷走在校园简直就是目光的移动靶子，女生传给他的情书也是五花八门，从原来的希望你能注意到我，到后面的希望你能多关注他。
还有更奇怪的，希望你们能幸福！
？？？
风荻觉得莫名其妙，我还不够关心他吗？他和我住一起难道不开心吗？晚上到了饭点非要准时收看新闻联播都是我把碗给他端过去的！
而陈常隶这边自从上次有同学去了他家以后以前抽屉里手机里从不间断的各种明示暗示就消失了，反而是有关系不错的女同学，私底下会提醒陈常隶：和荻大爷住一起要注意身体健康。
“谢谢，”陈常隶还是挺开心的，他和班上的女生一直都相处得不错，“不过风荻习惯很好，我一直都很健康。”毕竟风荻晚上会化形成长刀，无声无息的，白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发呆，也不会打扰他学习，这样的舍友陈常隶非常满意。
“温柔攻！啊我无了！”
“年上宠溺！好甜！”
陈常隶不懂女生们为何激动地面红耳赤，那些话他也似懂非懂。
“大概就是说我们相处愉快的意思吧。”陈常隶心想。
机票订在期末成绩公布的一周之后，由于马上升高三，学校悄悄安排了一周的统一补课，这期间陈常隶和风荻也接了一个悬赏令，利用晚上放学的时间速战速决搞定之后，去灵师院交付。
灵师院由各个家族的出世灵师组成，几乎所有的灵师都归灵师院管辖，同时也受灵师院庇护。其中颁令部会派出各式各样的悬赏令，灵师们可以根据自身实力接令，完成以后需要在各个城市的灵师院分院交付。
灵师院总院位于首都的cbd商圈，双子楼的前5层是普通的商业楼，高端奢侈品在前五层售卖，从6层往上需要电子凭证才能进入的就是灵师院所属。
陈常隶刷卡进入大楼6层，磁卡也是物灵师特制，将灵力灌输进去，刷卡后机器上会显示灵师的属系和层阶。
乘坐电梯来到48楼的颁令部，晚上10点的颁令部人来人往，一个穿着竹纹长衫的年轻人抱着好几捆竹简从陈常隶面前匆匆而过，几根竹简掉在地上也没人管。
陈常隶捡起一根空竹简在手里转着玩，找到熟悉的灵师小哥交付了任务。
“悬赏金10分钟内会转到您的账户上，非常感谢！”小哥摆出官方的微笑将身份证还给了陈常隶。
“这些灵师的灵力都很低。”风荻说。
“所以说要好好努力，不好好修炼，只能当996的灵师，不好好学习，只能当996的工程师，没有什么选择是一劳永逸的。”陈常隶看得很开，他也非常享受现在忙碌而充实的生活状态。
第二天，两人简单地收拾行李，登上了飞往丘市的飞机。
由于长刀明显属于管制物品，陈常隶每次往返家族和学校不得不买两张机票，为此他不少羡慕那些本体是饰品的器灵。
“都是一帮华而不实的家伙。”风荻嗤之以鼻。
陈常隶将书包塞进行李舱，拿出一本笔记本，坐回座位，风荻顺手帮他系好了安全带，他戴上耳机，望着窗外的阳光下远处的群山，开始背课文：“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
机舱里闷热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飞机起飞后各种杂音被耳机隔绝开，常隶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梦里有人对他说：“众人言尔度量比之先帝，上苍之历数尽在尔！而今寰宇肆虐，弥国灵道不存，皆因他而起，岂尔一人之力能覆？”
他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也听不清自己的答复，周围是遮天蔽日的黑和白，是乌云裹挟着白雪，他策马狂奔，身后是狂风的怒吼和破空而来的箭雨。
他的心里没有惊慌，没有恐惧，马蹄踩过泥泞的道路，他的眼前只有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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