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大切诺基以疯狂的速度在原始森林里飞驰。
“呼，现在怎么办？”周凰川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扶着摞在座椅靠背间的剑。
“娇娇要不你帮忙搭把手绑一下？”
副驾驶的骄盟刚要同意，怀里“嘭”地一声，一个小人掉在了他的手中。
紧接着汽车里面开始下起了娃娃雨。
“什，什么东西！”陈常隶手忙脚乱地接住掉在他手上的娃娃。
“嘤？”骄盟手心里的娃娃转过身。
白皙的皮肤，轻轻扎在脑后松垮的小辫，漂亮的大眼睛。
“荻哥！”骄盟兴奋地大喊，捧起手中的小人就凑上去贴贴脸。
“唔——嘤！”小娃娃被挤地坐在了骄盟的手掌心。
“……”陈常隶手里的长刀无语。
“这些都是风荻哥哥？”坐在后座的山玉看着一连串扒住安全带摇摇晃晃要掉下去的小人。
“我们都没瞎的话，应该是……”陈常隶赶紧接过要掉落的小人，挨个在古剑上面摞好。
小风荻们晃着脚排排坐，小脑袋好奇的四处张望。
“这些古剑应该都已经可以化形了，”卿灵果在灵场里解释，陈常隶看向江罗手里捧着的琉璃珠，上面似乎隐隐散发出母爱的光环，“所以我当时让你们一起带上嘛，你家那个神经病简直没有心，他们都还是孩子呢。”
陈常隶轻轻摸着一个爬上他的大腿，靠着他的肚子的小人，小人只有巴掌大，但不是小孩子的外貌，更像是现在风荻化形以后的原比例缩小版本。
“所以奇叔他们真的在催生器灵。”陈常隶从口袋里面摸出那块玉石。
“哦——这会不会和你们家之前订灵仪式出事有关？”卿灵果想起她是因为订灵仪式被叫到陈家帮忙的。
“嗯，族里叛逃者的房间出现了和他在外面住处一样的玻璃仪器，江罗和山玉告诉我那位叛逃者在收集血液。”
“啧啧，你家对待器灵和灵师还真是‘一视同仁’。”
“他们收集灵师们的血液，然后用血液滋养这种石头，再借着订灵仪式的名义，使大量原本不具备和灵师结契的古物产生器灵。”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周凰川分神听着灵场里的对话。
“不知道。”陈常隶摇头。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位小刀的‘心脏’。他们还挖器灵的心脏！”
“！！！”开车的周凰川和灵场里的骄盟同时表示震惊，“嘤~”骄盟手里的小人被他不小心捏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骄盟想揉一揉小人的肩膀，但是他控制不了力道，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小人眼中滴落。
“呜哇！你别哭！是我不好，我不碰你了。”骄盟手足无措。
陈常隶好奇地想从后面探过身，看看“风荻”是怎么哭的，被靠在座椅上的长刀勾住衣服拽了回来。
“不，不是，重点应该是荻大爷没事吧！真给挖啦！”周凰川记得他看到风荻的时候上半身没穿衣服，但是器灵的外形是完好的。
“那你是不知道，我到的时候他有多吓人！”卿灵果感叹。
周凰川和骄盟开始在脑海里想象风荻浑身血淋淋，披头散发，伤可见骨的样子，不禁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小刀的心脏位置也是这种玉石，”陈常隶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抚上座位上的长刀，“族里面应该是知道这一点，才想要挖开他……”
“比起这个，我觉得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周凰川主动岔开话题，“我们都是坐飞机来的吧，这些东西似乎不能上飞机？”
“明显不能好吗？”骄盟揽过一堆小可爱，放在自己的腿上，逗他们玩，听到周凰川的话，心不在焉的插嘴。
“那也就是说……我得一路开车回去？妈呀！上千公里！我要开通宵吗！”
“我不管，反正这些剑都得带回去。”骄盟噘着嘴。
“不是，可是这么些破铜烂铁我们带回首都放哪里？拿回家？我爸会鲨了我的！”
“放我那里吧。”汽车开过原始森林以后路就恢复成了乡间小道，车流反而越来越多，有些地方到处是土坑，十分颠簸，陈常隶用手护着后排的双胞胎和一堆古剑，还有坐在古剑上的小人，有点手忙脚乱。
“对哦！忘了忘了！咱们火机陈是大户人家！”看到有车相向而过，大家心里都稍微放松下来，周凰川也打开了汽车音响，有普通人在，灵师们多多少少都会收敛一些。
“其实……也用不了多少空间，如果这些器灵都是因为玉石而催生的，没有结契的话他们撑不了多久。”
骄盟听到这里，看着腿上撕着抽纸玩得十分开心的小人，心里有点难过。
“又是这样，”他嗫嚅着，“你们灵师真的很讨厌，器灵也是有意识的，即使他们再弱小，召出来却又不负责人，这和你们说的谋杀有什么区别呢？”
车里一阵沉默。
“确实是这样的，所以灵师院有关催生器灵的条例全部都是列为禁止施行。”陈家为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陈常隶也很疑惑。
看这些催生的器灵，还有上次叛逃者家里的那个，都是十分弱小，即使和灵师结契，等到器灵培养出来，灵师的寿命也差不多终结了，那有什么意义呢？
算了，还是不想这些。
连续两天的折腾，加上不久前碎骨重塑刻骨铭心的疼痛，让陈常隶觉得体力也已经消耗到了极限，周凰川看着后座上眼睛半睁不睁的陈常隶，还有早就睡得不省人事的双胞胎，将汽车里的音乐轻轻地关掉。
周凰川按照导航开了整整一天，晚上将汽车停在了过路城市的市中心，几人不敢选择偏僻的小旅馆，也没有选择豪华的星级酒店，按照周凰川的说法，星级酒店的大房间是电影电视剧中最容易发生意外的地点。
他们先是在一个大型商超的室外停车场停了一会儿，周凰川守着汽车，陈常隶下去买了几个大的行李袋。
此时车里的小人有差不多一半的数量已经支撑不住化形了，陈常隶安抚剩下的小人，引导他们化回物形。
骄盟懒得不想动，风荻和卿灵果一起化形帮忙把古剑装进了行李袋里。
然后汽车开到了一个青年旅馆外面。
“住这里！”周凰川说，“人多的地方才安全。”
大少爷毫不犹豫地订了一个8人混住的房间，前台看见周凰川和陈常隶一个牵着一个小孩，有点好奇，但到底也没有问太多。
8人房间里有男有女，几个年轻的女孩是一起出来毕业旅行的，看到双胞胎穿着古风的衣服，纷纷过来合影拍照发朋友圈。
这两个小孩也是个大问题，虽然他们和陈常隶一样自幼失去双亲，但是陈常隶自己也才15岁，怎么带两个6岁的孩子，想想就让他头疼的不行。
也许应该把这两个小孩送回去，让族里的大人们照顾，但是想想两个孩子手上的针眼，陈常隶又有点犹豫。
他还是更希望这些小辈的灵师能像他一样，不管实力如何，在修炼的同时，获得和正常同龄人一样受教育的机会。
也许这会有些困难，但是他还是想先尝试一下。
陈常隶打定主意，想着回到帝都以后，先联系灵师院的朋友问问看。
一夜安眠，第二天清晨，陈常隶叫醒周凰川，两人伺候着两位小祖宗匆匆洗漱完上路。
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一身尘土的大切诺基才终于开到了目的地，两位灵师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要僵硬了，尤其是辛苦了两天的司机，周凰川把车先开到了陈常隶家门口，帮忙把行李袋卸下车。
“你还是要注意，你家人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想起昨天在重光楼发生的事，周凰川还有点后怕，当时他家那位“奇叔”拔剑冲向他的时候，他是真的相信那人会下死手。
灵师院的甲级赏令和少数乙级赏令也会让接令的灵师们面临生命威胁，但是他自己还从来没遇到过，毕竟他不缺钱，也不需要靠赏令锻炼自己的灵能。
陈常隶点头表示心里有数，帝都是灵师院总院所在，别的器灵家族也许会有所顾忌，但是按剑灵陈家一贯的做派，对于被逐出家族而没有失去灵力的人，陈家是要肃清的。
陈常隶知道留给自己喘息的时间不多，陈宏白这会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族里面发生的事情他身为族长会不知情吗？陈常隶不相信。
如果是这样，他的处境会十分危险。
更何况……他看着被搬进院子的几个大行李袋。
剑灵家族兴盛的根基，除了培养出一代又一代优秀的灵师以外，还有一个就是剑灵家族累世珍藏的古剑，如今这些被催化出器灵的古剑被他一并带出来，家族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汽车的声音在小巷中渐渐远去，陈常隶和风荻打着商量：“我今晚就抓紧时间闭关修炼，你帮我护法，具体的计划和安排，我们明天早上商量。”
风荻点头答应。
月上枝头，院中池塘上的四角亭里，风荻盘膝闭目，陈常隶的灵场铺开来覆盖了整个园林，和灵师结契后的器灵无论是本体还是灵体都能感受到灵师的灵场反应，那是一种水回归到湖海的自然，器灵通过灵师的灵场和自然中的灵能产生反应进行修炼。
但是和以往四体通畅的愉悦感不同，风荻能感受到胸口处强行安置的玉石在逐渐脱离束缚。
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夜色下的池塘非常凉爽，灵场里的空气流动中带着无处不在的灵能，这些能量在庭院内缓缓流动。
陈常隶从小就知道自己在修炼方面的与众不同，无论是许多修炼技巧方面的无师自通，还是他非同一般的精进速度。
陈常隶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全身的灵能开始慢慢游转，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在灵场中能看到一个非常夺目的，温暖明亮的光源。
陈常隶闭上眼。
一个暖黄色光源亮起，是风荻，他总是喜欢待在那座四角亭里。
又一个光源亮起，碧绿色，这回是在他的房间里面。
！！？？
陈常隶猛地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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