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陈宏白是二阶电系的灵师,如果他想控制住陈常隶,刚刚在池塘里是最好的时机。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陈宏白没有这样做,陈常隶认为这位族长还是有沟通的余地的。
“你是知情的吗?宏白哥。”眼睫上的水模糊了陈常隶的视线,但他还是努力直视这位陈家和他最亲密的长辈。
“呵,阿隶啊……”陈宏白长叹一声,他没有正面回答陈常隶的问题,“我曾经也是和你一样的。”
陈宏白坐在长椅上,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黑色的细绳,绳子下面坠着的东西被深色的衣领挡住。
陈常隶知道,那是象征灵师家族族长的玉牌。
陈宏白轻轻用手摩挲着平放在腿上的剑。
这不是陈宏白的第一柄剑,也不会是他的最后一柄剑。
陈宏白能在不到30岁的年龄当上灵师家族族长,除了他出色的协调能力和优秀的灵能水平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他拥有被灵师院所认可的巨大“天赋”。
通常灵师们通过结契仪式后,一生只能绑定唯一的器灵,一旦器灵在任务中被除灵,或者器身收到毁灭性的伤害后,灵师即使拥有灵能,也再也无法找到能发挥出他全部灵能的搭档。
但是陈宏白不一样,作为少数亲力亲为的家族长,陈宏白收到袭击的概率不可谓不高,但是他身边的器灵却是换了一个又一个。
几乎次次订灵仪式上,都能看见在一群小朋友中鹤立鸡群的陈宏白再次找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
灵师院和他同辈的灵师们戏称他为“无心者”。
没有心的灵师。
陈宏白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是在首都的灵师院双子楼里。
他觉得很贴切。
无心者站在能俯视整座城市的巨大落地玻璃窗前。
他双手虔诚地接过那人施舍的“恩赐”。
器灵没有心。
成为工具的灵师和器灵又有什么区别呢?
陈宏白撑着膝盖缓缓起身。
他看向被剑挟持着的周凰川,摊开的手心里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精致的锦盒。
“!!”周凰川知道那个锦盒,不到一个月前他才用过类似的锦盒除去了陈家叛逃者的灵力。
要不要这么锱铢必较啊!周凰川在心里哀嚎。
“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陈宏白偏着头问陈常隶,眼神却看向周凰川,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你放开我朋友!有什么冲我来!”
陈宏白却没有理睬:“拉住他的手。”他冷冷地示意手下的灵师。
“这里水多,先解决这个。”
陈常隶眼看谈判无望,既然对方来硬的,他也只能硬碰硬。
长刀迅速的从阿民的脖颈前绕开,陈常隶一脚踹在阿民的后背上,反手把手里阿民的剑丢进了水里。
阿民一下被踹得往前扑,陈常隶同时也调动灵力,整个回廊下挂着的红灯笼成为了战斗的烽火台,火星被挨个点燃,爆起的火焰瞬间连成火龙。
火龙在回廊下游走,炙热的火光带着高温挤压空气形成的热浪扑面而来,将夺走长鞭的灵师掀翻在地。
于此同时周凰川一手卡住挟持他的灵师的手臂,另一只手用手肘用力往后一击,剑应声落地。
周凰川就势向后翻滚,抢回了长鞭。
廊下的水流像是听见了灵师的召唤,所有人都能听见池水拍打回廊壁的轰鸣的声音。
器灵在手的水系灵师在池塘边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如果没有雷系灵师的话。
“凰川小心!”陈常隶用刀背死死抵着向劈下来的长剑。眼见陈宏白毫不畏惧地蹲在长椅上,手里的剑向下一探。
电光在深夜中闪着刺眼的光芒,从陈宏白脚下的水面直刺向周凰川。
周凰川还在控制着池水,就被手里的鞭子攀住回廊的房梁,一下子拽了上去。
一击不成的陈家族长没有执着于意料之外的目标,又一道电光沿着水面刺向和灵师较劲的陈常隶。
陈常隶没办法,手腕使巧劲向后让,长刀顺着力度翻转一圈,刀刃面对剑刃。
对面的灵师只听见“咔嚓”一声,手里的古剑就被长刀从中间断开。
“水撤掉!”陈常隶对着周凰川狂吼。
周凰川赶紧从房梁跳下来,长鞭往前一甩。
“分我一点目光!陈家族长!”骄盟一触到族长的腰就毫不犹豫的攀上去缠住。
陈宏白头都没低,电流就顺着鞭子的尾巴尖窜了上去,激得周凰川一个激灵。
“好痛!”灵场里骄盟的声音听起来也很不好受,鞭子只能松开陈宏白。
陈宏白手里拿着剑,回身往长鞭一砍,周凰川带着鞭子想侧身避开,一旁的灵师看到他躲避,也纷纷拿剑去砍。
“靠!你们剑灵家族不讲武德!”周凰川有所顾忌,对方愈发肆无忌惮,眼看陈宏白就要砍到骄盟,陈常隶用刀挡了回去。
陈宏白的力气非常大,陈常隶咬牙撑着,电流从经过长刀传导到他身上,尽管风荻已经帮他抵挡了部分,但是电流也让他的双手无知觉的颤抖。
而另一边,陈宏白握着手里滚烫的剑也感觉很不好受。
陈常隶让剑的温度继续升高,意料之中的,陈宏白的剑出现了裂口,紧接着就直接从裂口处断开。
战斗一开始陈常隶就想象过这样的画面。
风荻的无坚不摧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断裂的剑刃划破了陈宏白的手指,心里漫上的愧疚让他还在犹豫要怎么收场,后方一个一直手持双剑的灵师就将自己手里的一柄剑抛给了陈宏白。
陈常隶被陈宏白无缝衔接吓到,他始终认为他和家族还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夺去了家族族长的器灵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族长面无表情的向他挥剑,陈常隶还企图辩解,就被一股从剑尖发出的电流击中了长刀。
“对不起,阿隶。”
陈常隶能感觉到灵场里风荻的灵能反应在被攻击的同时剧烈的震荡,紧接着自己也被一股电流直接击中心脏。
风荻看见电光射向陈常隶。
向一只来不及阻挡的箭矢。
灵场在崩塌。
那个永远温柔地包裹他,容纳他的灵场,在急速的崩塌。
陈常隶的脑海里,周围环境的声音一下子炸开,又在一息之内恢复寂静。
身体里的血液停止了流动。
陈常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呼吸。
四周极其安静,又极其吵闹。
是下雪的声音,很轻,雪飘落在地上却很重。
像是鼓槌砸在胸膛。
轰!轰!轰!
是沉重的击鼓声。
还有马蹄声。
有人策马在泥泞的雪地疾驰。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和遮天蔽日的黑。
铃,铃,铃。
是清脆的风铃声。
又像是泉水流入铺满鹅卵石的池底。
声音回响在空空荡荡的庭院里。
血液一点点重新流回了四肢。
“是琉璃珠啊。”陈常隶的意识格外清醒。
不知道那颗爱凑热闹的琉璃珠是不是躲在附近哪里。
陈常隶感觉自己还在那个空空荡荡的庭院里。
这不是他的家。
他想。
他看见自己披着长长的狐裘,手里握着一块玉石。
那是他找到的东西,他将玉石递给面前的孩子。
孩子被长长的刘海遮住了面孔,看不见表情。
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情。
是愉快吧。
又好像不是。
陈常隶看见自己将手伸进了口袋里。
口袋里那块在池塘中心找到的玉石也在回应他。
他握着玉石想把手伸出口袋,却被人按住了。
风荻阻止了他。
他手上也有一块玉石。
是他们在陈家找到的那块,深蓝色的石头上流动的光像是蓝色的火焰。
火焰一般的温暖,明亮。
火焰一般的信仰。
少年将一支手狠狠地插进自己的胸膛,器灵的灵体没有人类的血肉,但是身体里每一丝灵能都在叫嚣着拒绝。
“拦住他!”陈宏白的冷静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裂痕,他挥剑刺向风荻,衣领里的玉牌也随着他的动作被带了出来。
灵师们不明就里,但是族长的命令毋庸置疑,剑指一处。
“嗖嗖”的声音,伴随着房梁的震动。
陈常隶睁开眼,无数的古剑破开砖瓦从天而降,挡住了灵师们的攻击,揽着他的少年用他纤长的五指抠出了那块艰难驱动着整具身体玉石,替换成了新鲜的,悦动的火焰。
灵能疯狂地从长刀传到了灵师的体内,回廊下光芒大盛,火龙张开巨口,被剑雨袭击后,布满孔洞的廊顶被火焰从头覆盖到尾。
廊下的灵师们在喷薄的火舌正下方却并没有停止攻击的意思。
陈宏白表情狰狞:“如果你狠不下心,就别想获得任何胜利!”
“谁说非得下狠手?”陈常隶看着面前陌生的长辈,手指上方:
“知道什么是水火不容吗?”
在他们身侧,水流涌出池塘,向上攀升,刚刚燃起的火龙一下被水流扑灭。
回廊里弥漫着腾腾雾气。
灵师们愣愣地不知道陈常隶和周凰川玩这一出什么意思。
直到回廊里的温度开始升高。
\"都别动!\"陈常隶手持长刀,艰难地喘着气:“如果不想一起蒸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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