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国

自从那天瞧见米桃在工作室哭了以后，之后的几天这小姑娘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卖命的工作。
  年末了，各大平台的盛典如约而至，女明星们为了能在红毯上大出风采，在礼服造型上都卯足了劲头。各种国外的小众品牌都被挖了出来，更别说古佩这种国内最顶级的服装设计师。
  米桃作为关门弟子，帮师傅的忙义不容辞。
  这件礼服看着简单，只是一件普通的人鱼裙，浪漫唯美，空气感十足，很适合清纯明媚的小花去演绎。
  鱼鳞般闪烁的鳞片倒是不难，只不过是平底烫钻，费些时间罢了。但是难就难在这条裙子下裙的做法，十分复杂，有多少条鱼鳞构成的分割线，就要将裙摆的布料裁成多少片。
  鱼尾裙一般是三片裙，正面一片背面两片，或者是七片裙，正面三片背面四片。而这条裙子下裙的分割线，首先完全不对称，其次每一片的形状都不同。
  布料越碎越不好控制尺寸，还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加进去一片鱼鳞，同时保证鱼鳞花边露出的尺寸一致，缝合的时候要不停地复核尺寸，一旦需要调整，那就是大工程的变动。
  米桃为了完成这件衣服熬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大夜，走出工作室的时候瞧着天边的明月，有一种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等她蒙头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她的作息算是彻底乱掉了。
  米桃揉着肚子往楼下走，走到拐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房间里米自成和米阳的争论声——
  “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你妈妈和桃桃，知道吗？”
  “爸，我知道的，等时机成熟我再找个机会告诉妹妹。”
  米桃听得不真切，停下来不过也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睡了太久脑子都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当下站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打开门的米阳猛地看到楼梯口站着米桃，心中一颤，瞳孔不自觉地放大：“桃……桃小宝，你怎么站在这里？”
  走在身后的米自成听到这话疾步跑到了房门口，脸色也有些不自在，手抓着门框讪讪地问道：
  “桃桃，你睡醒啦，是不是饿了？下来多久啦？”
  米桃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结合自己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立马双手环胸，眯着眼睛，傲娇地回道：
  “爸，你是不是帮哥瞒着什么事情呢？还不让他告诉我和妈妈！”
  这话一出，米阳和米自成对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只是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米阳一改方才的怪异，搂着米桃的肩膀往楼下走，像往常一样语气轻松地说道：
  “你哥我能有什么事啊？嗯？一天天的就不知道念着你哥一点好啊？”
  “睡了这么久是不是饿了？走，哥哥带你出门吃顿好的！”
  “米阳！你别揉我的头发！我刚洗的头！啊！”
  米自成看着楼下打闹着远去的一双儿女，嘴角的笑意慢慢变淡，眼眸中的失落愈发浓烈。
  这么乖巧的女儿怎么会不是他的孩子呢？
  可亲子鉴定报告上的数据又做不得假，验证结果那一栏，明明白白地写着他和那个叫乔沫的女孩有99.99%的血缘关系，那个才是他米自成的亲生女儿啊！
  如果有可能的话……米桃他也可以继续养着，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只希望米阳说得那个女孩能够容得下米桃。
  米阳带着米桃来了一家老字号，店面不大，却开了几十年。
  记得米桃还上小学那会儿，米自成和胡以柔整天忙得见不到人，是米阳偷摸着带小妹跑出来，无意间发现的面馆，味道好极了，老板娘人也很好，每次两个人隔一段时间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二人。
  “哎呦，你们兄妹俩可是有段时间没来啦，这次还是老样子？”
  “行，我妹妹的那份还是不要葱啊！”米阳笑着回道。
  “记得嘞！”
  老板娘爽利地回着话，头发被一块花布裹住，鬓角参杂的几根银丝透露了岁月的痕迹。
  米桃笑着坐下，和当初一样熟练地从筷子筒中拿出两双一长一短的筷子，一半一半递给对面的米阳。
  男子见到这副场景有一瞬间的错愕，记忆中还没桌子高的小蜜桃也是这样给他递筷子的，整个人跪在凳子上也瞧不见筷子的长度，拿错了嘴巴撅得老高，执意让他就这样错着用。
  执着的让人没办法。
  现在对面的女孩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亭亭玉立、优雅端庄，是他，他们米家娇生惯养出来的蜜桃啊。
  怎么会不是他的妹妹呢？
  米阳想得有些失神，连对面的米桃和她说话都没有听见。
  “哥！你想什么呢！”米桃佯装不悦，葡萄般明亮的眼珠子立马盯紧了对方，“你不会真干了什么坏事吧……那我可得赶快收拾行李去Y国避一避！”
  “去Y国？你怎么突然要去Y国了？”
  米阳飞快抓住了重点，熟练地帮米桃拌着面条，拧着眉头问道。
  “就知道你刚刚没听！”米桃嗔怪地瞪了对方一眼，将刚才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这次的设计作业结果马上就要出来了，上次我递交的材料校方应该已经通过了，既然都已经证明我没有抄袭了，那这第一名自然也就是你小妹我的啦！”
  “这次第一名可以去Y国交换一个学期，我觉得这个机会不错，古老师也是鼓励我多走出去看一看，到时候……”
  “不行！”米阳突然出声打断，情绪激动的样子把米桃吓了一跳。
  女孩眨巴了几下眼睛，以为对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柔声解释道：“不过是去交换一个学期，顶多四个月就回来了，而且那边也有我们学校的交换生，很安全的。”
  “这件事情回家再说，先吃饭。”米阳瞧着米桃明亮又期待的眼神，闪躲着，回避着说道。
  “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是真的很想去。”米桃平时瞧着乖巧，可一旦是她认准的事情，谁都没办法阻挠。
  学服装设计是，喜欢许澄意也是。
  而米阳想到自己已经擅自做主将那份证明材料压了下来，胸口一阵堵塞，心烦意乱地问道：
  “桃桃，你能不能把这个机会让给乔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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