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章 他没两天好活了
他没回答我，只懒散打了个哈气，将手随便背在身后。“时候不早了，我困了，回去睡吧。”
说完干脆转身，头也不回地进到里屋。
夜晚冰凉的风，轻轻打在我的脸上，却如刀割一般疼得厉害。我在外面站了一会，确认顾琛不会出来后，才悻悻进到屋里。
第二天一早，天不过蒙蒙亮，筱雅便打电话过来，邀请我和顾琛一起吃早饭。这不是一顿随便的早饭，筱家上下必须出席。除掉三五个下人之外，全是熟悉的面孔。
筱雅自不用说，还有易旌师徒，就连昨晚见面的贺琳和筱静也在。筱静瑟瑟发抖地躲在贺琳身后，探出小脑袋心虚地看着我。
筱雅不知我们昨晚已经见过，简单介绍了下。
她称呼贺琳为阿姨，并步认可贺琳和筱郝之间暧昧亲昵的关系。筱郝见人差不多齐了，招呼我们入席坐下。昨夜灯光昏暗，我竟没看出筱郝一张脸苍白得厉害，竟无半点血色。一双眼睛完全地凹陷进去，黑眼圈厚重得跟墨镜一般。
我虽不会相面，不过从筱郝的三庭五眼分析，他气色不是很好，身体状况堪忧。
忍不住地，多看了两眼。
顾琛顺着我的目光，也轻飘飘地看了筱郝一眼，竟然饶有兴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嘴唇附在我的耳边低语，“竟连你都看出来了，真不容易。”
我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推了顾琛一把。
只他眼疾手快，先一步将我禁锢在他的怀里，喑哑魅惑地冷笑。“筱郝，怕是寿数无多，很快就要去地府报道了。”
啊？
我大脑一时当机，没能反应过来。
顾琛笑意更深，轻轻舔了舔唇瓣，破天荒地解释说。“我的意思是，筱郝不久于人世，可能没两天好活了。”
他模样轻松，不过言语认真，无情宣判了筱郝的死期。
“咳咳。”我们在饭桌上，而且众目睽睽，很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筱郝用咳嗽声提醒，我吓得连忙从顾琛怀里逃了出来。筱雅压低声音抱怨，“蓁蓁，我知你们感情好，可感情再好也得分场合吧？再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不会害羞吗？”
我脸一下涨得通红，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顾琛竟浑然不觉，只玩味地打量着我，看我眼神不怀好意。我吓得连忙把椅子往筱雅的方向挪了挪，嘴里嘟囔，“你……你别乱说，谁和他感情好，我们……我们是仇人！”
“好，好，好。”我嘴上这么说，筱雅压根没听进去，及其敷衍地冲我摆了摆手，“你说什么就什么吧，菜差不多齐了，我们吃饭、吃饭。”
虽然我很不喜欢筱家暴发户一般的感觉，不过当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道道送到面前时，我还是欢喜地瞪大眼睛，感觉自己的人生圆满了。大部分的菜肴我叫不上名字，只一道道都非常精致。
我看得眼花缭乱，压根不知吃什么好。
不过我注意到筱静只是站在桌旁眼巴巴地看着，并没坐过来和我们一道吃。
筱雅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眉头微微皱紧，当即发难，“怎么，现在筱静还是不能上桌，只能在一旁看着吗？这是什么封建的传统？你们压根就没把她当人看！”
见我不解，筱雅进一步说明。“他们不许筱静上桌，说是她身份不够。可我就不懂了，既然那个女人可以端坐在桌前，她的女儿为什么不行？”
筱雅一贯明人不说暗话，将矛头指向贺琳。
贺琳听出筱雅话里的针对，不过压根没有在意，竟然挤出笑容。“怪我管教无方，筱静这丫头有些坏习惯，我怕突兀到各位。今天来的又都是贵客，所以才没让她上桌。”
贺琳一边说，一边举起面前的茶水，说是以茶代酒表示歉意。
她想把这页翻过去。可惜筱雅不依不挠，她把筱静拽了过来，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再招呼准备饭菜的下人备上碗筷。筱静受宠若惊地看着，双手不知道该放哪才好。
筱雅把筷子塞到她的手里，指着桌上的菜说，“你喜欢哪个就夹哪个。以后只要我在家里，欺负你就没门！”
注意力都在她们姐妹身上，顾琛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把我眼睛挡住，“这是他们的家务事，你专注吃饭就好。你家不住海边，不用什么事情都要管一管。”
他说完，还冲我眨了眨眼睛。
虽然不喜欢顾琛带刺的言语，不过看在他说得有道理的份上，没跟他计较。我把目光移回到满桌丰盛的佳肴上，小声嘀咕。“我哪有什么都管一管，是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还说这里有你要的东西。”
我不动声色，成功把锅甩给顾琛。
他也没有反驳，只是冲我眨了眨眼睛，表情随便，好似默认一般。
筱静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压低声音规劝，“蓁蓁，知道你们感情好，不过你能稍微考虑下我们的感受吗？这是公共场所。”她一句话把我说得脸上通红，赶忙挪动着椅子，离顾琛那禽兽远了些。
我所有的小动作，尽收顾琛眼底，不过并未拆穿，任由着我离他远了些，再远了些……
筱郝全程看戏，只在事情尘埃落地之后，哈哈大笑，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开放，亲热根本不管什么场合不场合。我羞愧得把头低下，心虚地玩弄着手指。
感觉顾琛斜眼睥睨，之后某只竟替我开口解围，“筱老先生，您不问问那具尸体，我打算怎么处理吗？”
筱郝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激动尽数写在脸上，根本遮掩不住，只为了维护自己一贯沉稳的印象，筱郝正襟危坐，模样严肃地问，“那具尸体，你要怎么处置？”
我也看向顾琛，不过太清楚某只一贯的劣迹，并未抱太大的期待，还得防备他给我挖坑。
“我嘛……”顾琛欲言又止，一双眼睛平和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筱郝的身上，故作神秘，“此事不能与外人道，筱老先生便当我山人自有妙计。”
筱郝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不过现在不能撕破脸，还得指望卫飏处理那具奇怪的棺材，只能硬着头皮尬笑，把刚才那页翻了过去。“是，是，是。不过倘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知会一声便是。我定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顾琛点头，没跟筱郝客气。不过把我拽了起来，一边告辞一边拉着我朝外走。“我们吃好了，诸位请便。”
说完，他带着我离开饭桌，出了房间。
“什么？”出来后，顾琛简明扼要地说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只我眼珠瞪得滚圆，不敢相信
“你……你在开玩笑吧？我……我告诉你，我做不到！馊主意是你自己出的，那就自己上，别……别拖我下水！”
他竟要我替那副已经被水浸泡得不成模样的尸体修补仪容！
虽然我在殡仪馆修补过不下百具尸体，面对各种死状惨烈的尸体也早已淡定，不过这具尸体，我是拒绝的。
“可是，我不会修补尸体。”顾琛略显遗憾地耸肩，言语轻巧地把自己摘了出来，又伸出一个手指头在我面前晃了晃，“一万，你替我修补溺水而亡的尸体。”
知道我视财如命，他竟投其所好，干脆朝我砸钱！
我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心竟不似刚才那般坚定，动摇起来。“一万太少，我要两万！”
“成交。”顾琛点头，只要我能修补身子，他不介意给一万还是两万，甚至拿出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的手机，往我的账号里转了两万，全程表情冷漠淡定，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虽然爱财，不过还是稍在心里琢磨了番。一则我不答应，顾琛气急说不定用刀架在脖子上逼我就范，倒是还是只能不得不从；倒不如现在答应，还能得两万的好处……
答应顾琛之后，他带我来到停放棺材的地下室，让下人把棺材抬到干燥阴凉的室内。我则取来一套化妆用的工具，一边清点，一边嘟囔着嘴。
顾琛凑了过来，头搭在我的左肩上，暧昧咬着我的耳垂，声音低低挠得我耳垂烧得通红，声音清浅。
“这具尸体，我可就交给你了。”
大抵姿势暧昧，我竟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一般，推开顾琛到了一旁，“你放心，我收了你的钱，便会帮你修补尸体。不过我能问一句，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我看你和我一样不喜筱郝，趟这浑水做什么？”
顾琛身子一顿，收起一贯的玩世不恭，慢慢将身子转了过来，自上而下打量了我一番。
“你，不用知道。”
他一言以蔽之，模样重回一贯的懒散，随便拍了拍手，“你修补尸体着实无聊，我去别墅四周转转。等会回来，给你带些好吃好玩的小东西。”
他敷衍我，好像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般。
“喂！”我张了张嘴，叫住顾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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