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章 把你做成人皮娃娃吧
“他进不来，你所有的希望都是无妄。”黑影说着，将我一下重重扔在地上。岑冰快跑过来，不小心摔了个趔趄，却是顾不上，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模样殷切看着鬼佛。
“我已经如你安排的，把叶蓁请来。您答应我的事，不会反悔吧？”
黑影听岑冰问它，慢慢悠悠地把身子转了过去，冲她微微点头。“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以后不会再纠缠着你。你现在，便可以走了。”
岑冰点头，不过摸了摸自己沟壑丛生的脸颊，小心翼翼问它。
“我的脸，很快就会恢复原样，对吧？”
她这问题好生奇怪，不只是黑影，就连我都投去不解的目光。鬼佛扔下我走到岑冰面前，岑冰保持刚才的姿势跪坐在地上，鬼佛伸出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颚。
虽然模样仁慈，不过说出的话却冷若寒冰。“你以为，我是做慈善的吗？”
岑冰不明所以，怔怔看着鬼佛。
鬼佛叹了口气，“善意”提醒她道，“我当初说过，只要你把叶蓁抓了送到我的面前，我便可以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会再来侵犯你。似乎不包括让你容颜恢复吧？”
岑冰错愕地看着鬼佛，以为自己幻听了。
尚在怔愣时，鬼佛又顺着之前的话继续给以岑冰重击。“我还要善意地提醒你，你之所以可以这样大红大紫，多是受了我的恩泽庇佑，以后我不在了，希望你自己加油。”
岑冰本就煞白的脸，变得更难看了。
她这些年虽然片约不断，身价也越发水涨船高，不过演技并没有多少提升，一直都被称为是运气超好的花瓶。以前有鬼佛照应，她从来没把这些负面评价放在心上，不过鬼佛要舍弃她而去，她忍不住地倒吸了口凉气。
她的脸已经毁了，又没有鬼佛的庇佑……
怕是没法再红了。
“做人，别太贪心。”鬼佛摸了摸岑冰的脑袋，“贴心”规劝。岑冰模样茫然地看着鬼佛，身子慢慢往下坐，她套拉着脑袋，极不情愿地应了声。虽然不情愿，不过接受了这个现实。
之后她如落败的公鸡一般，灰溜溜地走出门。
鬼佛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强迫我把注意力转移回他的身上，“接下来，我们谈谈你吧。”
“可我觉得，你不会就这么放过岑冰。顾琛昨夜和我聊起过你，他说你在世上漂泊，既不用遵守佛的那套规矩，也不用如厉鬼一般听从冥王指派，行走在三界当中，唯缺一副皮囊和一个隐藏自己的身份。”
昨夜我缠着顾琛，让他给我说说鬼佛，顾琛极不情愿，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和我聊了一会。
我虽不完全记得，拖延时间尚可。
“继续。”鬼佛来了兴致，索性坐在地上，期待冲我轻轻挑眉。我呼出口浊气，心里打着小九九，却顺着之前的话再往下说。“你需要的皮囊，岑冰不是最佳人选吗？一来她年轻漂亮你可以长时间占据那具身子，而来大明星接触的人很多，大部分追名逐利，你刚好可以利用他们，继续壮大你的影响力，发展信徒。就算有一日岑冰的身子藏不住你，也方便寻找下家。”
“可是，我原本想找的身体，是你。”鬼佛点了点我的眉头，身子微微缩成一团，竟是拔凉拔凉，心虚冲他笑笑。
“你找我做什么？一来我在殡仪馆，见的死人比活人多，你从哪找那些利益熏心的人加以利用？再说你藏在我这幅皮囊里，顾琛和月步顷刻便能发现，你还得重新再找栖身地。”
鬼佛听我这么说，竟然以手托腮认真思考起了其中的厉害关系，片刻他缓缓抬头，“你说服我了，我改主意。”
我松了口气，丝毫不觉得对不起岑冰，她挖坑让我来到这里，我投桃报李也跟着坑害她一轮，礼尚往来。
他当着我面打了个响指，刚刚走远的岑冰竟又被捉了回来。
岑冰挣扎着，面露疑惑地看着黑影，“您答应过，会放我离开的。”
鬼佛点头，它把岑冰扔到我的面前，“她提醒我了，你虽然没什么用处，不过还有个不错的皮囊，瞧着倒也精致。我会把你的皮囊扒下，替你好好用着。”
鬼佛面带笑容，软语温柔，手指轻轻划过岑冰的面颊，“你放心，我会修复好这张脸上所有的裂痕，也会保证这幅身子在娱乐圈一直大红大紫。只是可惜，你看不到了。”
岑冰吓得浑身发抖，错愕瞪大眼睛。“可是，您说过会放过我的……”
她神经紧绷，唇瓣干燥，映衬着那张布满沟壑的脸。我盯着她看，却没法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鲜活的气息。
她虽然还活着，不过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我是厉鬼，你为什么要相信一只厉鬼的话呢？”鬼佛不解地看着岑冰，微微摇头，嘲笑她的天真。
她的脸，更难看了。
“你都跟它说了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岑冰惹不起鬼佛，竟然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我这。
我轻轻扯了扯嘴角，遗憾将手摊开。
“我说，让他可以借用你的身份活着。你也不要这么生气，毕竟更过分的事情你已经做了，我做的和您比，不过冰山一角。”
岑冰没再说话，不过看我的眼神锐利，似乎要把我撕裂成一块一块，千刀万剐。
我避开岑冰的眼神，却见鬼佛拿出一个特质的容器，将它放置在岑冰面前。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是一透明的鼻烟壶，不过比市面上的大了许多，岑冰目光呆愣地鬼佛，眼珠突然不动了。
好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鬼佛拍了拍手，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你虽然给我提了个极好的建议，不过只有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才能让你一直一直守着秘密。不如，我把你做成个人皮娃娃吧。”
托爷爷的福，我之前见过一个带着人皮娃娃的苦行僧，他赤脚长途跋涉来村里化缘，会说很有趣的故事，村里的小孩都非常喜欢他，唯独爷爷，让我有多远躲多远。
我那时顽劣，爱玩，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爷爷担心我，只能说出背后的原因。
僧人系在腰间巴掌大的娃娃，模样栩栩如生，连头发丝都和真人一模一样，并非他手工精巧，可以做出这么惟妙惟肖的玩意，实在是披在娃娃身上那层皮，便是活剥下来的人皮，具体制作过程爷爷没同我细说，单单听到是人皮做的，便吓得尿了裤子，以后那僧人再到村子里走动，我皆躲得远远的，甚至还会拉着小伙伴一起。
我想僧人是有所察觉，因为在一个盛夏的傍晚，他专程来到爷爷的屋前，与他交谈。爷爷把我支走，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第二天僧人出走远门，再没有出现在村里。
如果不是鬼影提到人皮娃娃，我甚至都想不起在自己的童年，有过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云游僧人。
我那时无知，经常缠着爷爷，问他为什么那僧人吃斋念佛，却做着连强盗恶人都不耻的坏事？他没有细说，只是再斟了一壶茶，给我和他满上，浅浅品了一口。
“蓁蓁，我不告诉你，你有一日会想明白的。”
儿时想不透的事情，在看到鬼佛后，似乎隐隐有了答案。长长一口浊气后，清浅扯了扯嘴角。
恶人知道自己十恶不赦，下到地府定然千刀万剐，便把希望寄托在修仙求佛上，死后不入地府，便能逃了苦难责罚。
敲得一手极好的如意算盘。
鬼佛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伸出手在我面前轻轻晃了晃，“你放心，我会把你的皮一点点地剥下来，保证完整无缺，没有损伤。”
他举手和我保证，我听了吓出一身冷汗。
他将锋利的小刀停在我的脑门上，轻轻划了一条口子，鲜血浴浴往外流出，从额头流到面颊。
在巨大的恐惧面前，我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只有濒临死亡的绝望。
不过鬼佛停了下来，他不解地站起身子，起身看了眼窗外。
窗户的外面，传来一阵撞击的声音。
“疯了，他果然疯了。”鬼佛低低骂了句，见我一脸不解且惊恐地看着他，干脆把我捉了起来，将我脸再次贴在了窗户上。
隔着窗户，我看到顾琛一次次将身子撞向那道厚厚的屏障，每撞一次便有火光在他四周散过。他冷冷看着火光，甚至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只重复这个动作……
一次，又一次。
牢固的屏障在顾琛一次次的撞击下，竟然出现一道裂痕。冥冥中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眼窗户。
我怔愣看着顾琛，却有一行清泪从眼角流出。
鬼佛突然煞风景的哈哈大笑，一手支撑着墙，一手落在我的肩上，“你们真是郎情妾意，给我欣赏到了这么一出好戏。我印象中的顾琛，可不是这般儿女情长。”
听他这话，似乎非常了解顾琛。
甚至，远胜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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