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章 收割恶灵的火之车
悟罔吃斋念佛心性善良，自然不会和这种人一般计较，可惜我不是，便偏要和这种人计较计较，让他也知道我的厉害。
我心里这么盘算着，也真这么打算。
不过先按兵不动，跟着悟罔和他的一众僧人进到别墅，别墅里坐满了过来悼唁的乡亲邻居，热热闹闹聚在一起，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男人冲我们微微点头，说要进去通知主人，让我们在外面等着。
我们站在一旁，距离我们最近的那桌是一家人，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女孩说不想来参加雷家的葬礼，还说跟死者有过结，这页翻不过去。
“嗨，你以为我们谁跟雷太贵没仇吗？就他做得那些缺德事情，早把半个村子的人都得罪了，如果不是看在吃这顿饭不要钱的份上，你以为会有人来吗？”
“不要钱就过来吗？他的东西也敢吃，不怕死吗？”小姑娘特别不爽，不过还没有吐槽完，却被塞了一口肉进嘴里，“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如果我们不来，天知道雷家以后会怎么为难我们，这叫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我听到他们说这些话，只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又看了悟罔大师一眼，他表情和我差不多。大抵他这次过来赚钱是一方面，不来会被雷家针对又是一方面。
出家人虽然六根清净，不过该有的烦恼，还是一件不少。
毕竟那些麻烦，又不是你躲着，就能不骚扰过来的。
是以，我非常同情地看了眼悟罔大师和他身后的一众僧人。之后男人走了过来，和悟罔大师浅语两句，便请他们进去。大师让僧人先跟着他们进去，之后过来专程叮嘱我道。“叶蓁施主，我们过去是念诵往生咒的，您跟着一起不方便。他们给您安排了位置，不过在最角落的一桌，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我还以为悟罔大师要和我说什么，没想竟是这个，便连忙冲着他摆了摆手，表示完全没有问题。“本来我就不请自来，别说让我坐在角落里，就是让我站在一旁，我也没意见。”
我素来随遇而安，更何况只是坐什么地方这种小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我虽这么说，悟罔大师竟还不觉得轻松，反而长长吐了口浊气，模样欲言又止，我一下便看出，他应该还有事情与我说。
“贫僧还有个不情之请。”我尚在犹豫，悟罔大师却接着往下说。“还请等会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也不要说与旁人知道。如此，可好？”
我冲悟罔大师摇头，倒不是不能答应，实在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也看懂了我眼里的茫然，只能长长吐了口浊气。
“也罢，到时您便知道了。”
他说完，再冲我双手合十礼貌道别，我嘟囔着嘴浅浅嘀咕，也回了个一模一样的手势，之后来到他们给我安排的角落坐下。这一桌人同样看不惯雷家，知道我是外地人，给我吐槽了雷大贵做的一桩桩一件件荒唐事。说他虽然有钱，不过做的那些事情和那些混混一模一样。
我在一旁听着，除掉尴尬笑笑，亦不知如何回应。
不过庆幸的是，葬礼很快开始，孝子们跟着流程走，我们这些看客便在一旁看着，至多稍微讨论两句，根本没有插手帮忙的机会。
道士手握招魂幡，嘴里念念有词。悟罔大师便带着一众僧人站在一旁，念诵着可以超度亡魂，消除在世的诸多罪恶，亡魂不被邪恶鬼神迷惑，便可安然入往生净土投胎。净土不净土的我不知道，不过更多求一个心安，和寄托对死者的追思。
我认真听着，往生咒须得清净三业，至诚一心，在佛前燃香，长跪合掌，日夜各诵经二十一遍。不过这本应该亲属家人念诵的往生咒，却交给了寺庙的僧人吟诵，果然有钱人有有钱人的法子。
我一边感慨一边摇头，本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的，能吐槽就吐槽，能埋汰就埋汰。
不过却隐约听到一阵呼呼的声音。
我皱眉，这才注意到之前还在念诵往生咒的悟罔大师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我不明所以，只能跟着他一起看了过去。
那里，停着一辆马车。
确切地说，是一辆残破得不成模样的马车，马车缺胳膊断腿，仅剩下一个轮子维持平衡，木头做的车厢千疮百孔……不止如此，马车周围还被熊熊火焰包围，一只长着独角的小鬼坐在马车上，手里握着缰绳。
这……这什么玩意？
以为是幻觉，我连忙揉了揉眼睛，又往那里看了一眼。
被火包围的马车还在，握着缰绳的小鬼也在。
“起风了？打雷了？”旁边几张桌子炸开了锅，纷纷指着天上。我这才注意到天阴沉沉的，并且伴随着电闪雷鸣的声音，似乎马上就要下雨。葬礼是在没有遮挡的院子里举行的，眼见要下雨，便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往里面收。雷家人忙不过来，便招呼大家帮忙。
村民虽然看不惯他们，不过举手之劳没有推辞，加上到底死者为大，雷大贵已经死了，他活着时做的缺德事情便尘埃落地。
他们忙碌着将东西搬进去，我却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和站在对面的悟罔大师四目相对。
他看着我，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也知道我为什么看着他。
长叹了口气，快步朝我走来。
我看着那只赶着马车的小鬼，也看着朝我走过来的悟罔大师，想要一个解释。
他之前便叮嘱我，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大惊小怪，是以他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这么琢磨时，悟罔大师已经赶到我面前，紧绷着脸，“你都看到了？”
我点头。
“虽然我长着一双能够看到厉鬼的眼睛，跟着爷爷也算有些见识，不过从未见过这么个东西。大师可以介绍一下吗？”
周围人都在忙着把东西搬到里面，并未注意到站在角落说话的我们。
悟罔摇头，低低自言自语。
“到底你还是看到了，到底你还是要问我。”我听出他言语中抱怨的意思，不过到底如实相告，“这是地府的火之车，刚才在山下的时候，我便感觉到了它的气息，不过它并非冲着你我而来，是冲着雷大贵来的。”
“哦？”我看着那俩残破且沐浴在大火之中的马车，以火之车形容它倒是贴切。只是为何悟罔如此肯定，一口咬定火之车是冲着雷大贵来的？
见我还是不明白，悟罔大师索性直接把话挑明，娓娓道来，“火之车来自地狱，只载十恶不赦的灵魂。从来只要生前作恶多端，罪不可恕，火之车便会来接它去往地府深渊，直入厉鬼丛生的地狱十殿，在受审之前亡魂还得先受撕裂之刑罚，悬挂于树枝或石头之上。”
我看了眼直接去往雷大贵棺材的火之车，微微点头。“如此，他倒是自作孽不可活，这样活该。”
“活该。”悟罔大师重复我的话，只是模样并未显得轻松。
“只是寻常人虽然看不到火之车，不过火之车路过时，往往天地变色，电闪雷鸣，生出异象，时常让人恐慌，一如现在。”
所以悟罔大师刚才才说希望我当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不要表现出惊讶的表情，倒不是故弄玄虚，实在是为了维持模样，避免事情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良苦用心，我起初不懂，现在明白了。
\"此事，还请叶蓁施主务必保密。\"
悟罔大师眼眸认真地看着我，盼望我能答应他，并从我的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好。”
我回了句，干脆答应。
悟罔大师冲我点头，如释重负地笑笑，不过招呼我哦快些进去，不然晚了雷家人起疑，便不好收拾了。
他说得甚有道理，我们快走几步进去，里面乱成一锅粥，倒没人注意我们是才进来的。
里面人多口杂，议论纷纷。
“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明明看过天气预报，说没有雨呀。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乌云阵阵，电闪雷鸣？”一大娘一边说一边将手机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天气预报说。她离我很近，我看了眼，上面的确画着一个大大的太阳。
“别说，还真邪门，我刚才看到雷大贵的棺材，稍微动了动。”一大叔凑了过来，说得更玄了。
“你们应该听过一句话，人贱自有天收。雷大贵坏事做绝，该不会天上亲自来把他收走了吧？我说也是，他活着的时候没做过一件好事，总归不能死了仗着有钱就风光大葬吧？他配吗？”
我知道他们对雷大贵诸多不满，不过这好歹还是在人家家里，说话也得注意下场合吧……
旁边的小姑娘轻轻捏了他一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别说了，死者为大，我们还是不要乱猜了。”
她这话在理，可说雷大贵被天收走的，似乎也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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