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章 你眼光不错

“不用紧张，不用紧张。”悟罔大师清浅劝了我句，伸手示意猫鬼到他的身旁。它虽然看着我，不过还是挪动身子到了悟罔大师的身边，伸出下巴任由着他又摸又撸，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只这模样，和一般的小猫咪一模一样，爱撒娇会卖萌。

        我更懵逼，一脸茫然地看着悟罔大师。

        他冲我笑笑，言语简单解释道。“这只猫鬼，是我养的。”

        “您养猫鬼做什么？”深觉自己听岔了，犹豫看向悟罔大师，只他模样认真地看着我，言语认真且大义凛然。“虽是猫鬼，哪怕魑魅魍魉，只要一心向佛，我这都是欢迎的。它只晚上过来，听我念诵佛经，或者陪我说说话罢了。”

        猫鬼听完悟罔大师的话，乖巧地将身子趴在桌上，又往他身上蹭了蹭，喵呜叫了声。

        悟罔大师轻轻摸了摸猫鬼的头，把放在一旁的经书打开，一点一点说给它听，深入浅出，不但猫鬼听得津津有味，连我都来了兴致。佛经这么生涩难懂的东西，他竟能说得如此生动形象。

        不过我的心里，到底存着极深的顾虑和担忧。

        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再听悟罔大师说经时，便有些心不在焉。

        悟罔大师到底不是普通人，一下读出了我心里的顾虑，待猫鬼离开之后，他专程留我下来，“叶蓁施主您放心，能够进来的，只是这些一心向佛，愿意与我求佛问道的小鬼，至于那些杀戮太重，或者品行不端的恶鬼，自会统统被我拒之门外，无须担心。”

        我本就在忧心这事，从悟罔大师口中得了保证，立刻溅悬在半空的担心落了回去。之后又和他聊了些其他，不自觉说到雷家那个言语欠揍的男人。“也不知道雷大贵生前到底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才会引来火之车亲自过来，带他亡魂入地府。不过您拒绝了雷家的钱，寺里的日常开销怎么办？”

        悟罔大师之前曾说过，寺庙已经入不敷出，所以才会看在钱的份上去雷大贵的葬礼念诵往生咒，没想这事黄了，一分钱都没捞着，还和雷家结下了梁子，之后寺庙里香火说不定会比之前更为冷清，定要被生计所累。

        悟罔大师本想囫囵搪塞过去，不过见我眼眸真挚，只能涩涩摇头，“无妨无妨，我们且走一步看一步，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越是这么说，我越是担心。

        之前我给过悟罔大师一笔钱，只是被他退了回来，还被他警告如果再用钱打发他，便要和我翻脸。是以我没有办法，只能不再提钱。

        不过我打了另外一幅算盘，待我离开寺庙的时候，一定要在桌上放一沓现金再离开。

        如此，便能让他收下我的好意，也是他应得的。

        眼瞅快要天亮，悟罔大师要准备早课的内容，我也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便起身告辞退了出去。他亦没有送我，只是重新翻来那本经书，随性但是认真的翻看。

        我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淡淡的花香迫我抬头。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院子里栽着一株海棠，如今正是盛开的时候，一朵一朵甚是好看。

        …………

        之后早课和往日一般，乏善可陈，我虽陪着他们一起，不过着实提不起兴趣。

        早课完后，寺里的僧人去到后面的园子里忙碌，他们在后山的园子种了蔬菜水果，或自用或卖给村民换些日常用品，贴补寺里日常开销。

        我想跟着一起劳动，但被悟罔大师以我是客人拒绝。

        所以我只能留在寺庙里，帮着打扫打扫庭院和禅房，就连这些小事都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悟罔大师简直把我当成米虫来养，这不让我做，那不让我做。

        我拿着笤帚从院里一直扫到了寺庙门口，垃圾多是些灰尘和发黄的落叶。手上忙碌着，嘴上便闲不住，我想了想，为了更应景些，干脆一边扫地，一边念诵着昨晚悟罔大师教我的心经。

        “嗯，兴致不错。”却有个浅浅的声音从不远处飘了过来，且是个非常熟悉的女声。

        我听到连忙将头转了过去，正对上月步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站在距离寺庙不远的树下，冲我微微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见月步欢喜，连忙一路小跑着过去，摇晃着月步的胳膊。

        “你怎么来了？”嘴上虽然表达着对月步的思念，不过说话时不自觉东瞅西看，那个我想看到人，似乎并没有跟着月步一起过来。

        见我失落，月步很快明白过来，不过冲我眨了眨眼睛。“我可不是过来看你，只是刚好过来处理一件公务，顺道过来。秦川有一摊子破事等着顾琛处理，他抽出身，没法过来。”

        我见不到顾琛，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浅浅哦了声。虽然月步还在这，不过我对她提不起一丁点的兴趣。

        月步慧眼，自然一下瞅了出来，不留情面地戳穿。

        “我知你想看到顾琛，他没有来你很失望，但也不至于如此哭丧一副脸，我大老远过来，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她一边埋汰，一边扔给我个大大的白眼。

        不敢得罪月步，浅浅嘟囔两句。

        再看向月步时，做作满脸堆笑，“我没这个意思，你过来我很高兴呀。对了，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月步虽然还是面露不爽，不过点头应了声。

        “也行，你要问什么？”

        “那个，阿琛最近还好吧？我没在他身边，他没不习惯吧？”

        月步头疼扶额，虽然不爽，不过还是如实相告，“顾琛很好，吃得好睡得好，虽然想着过来找你，不过还记得正事要做。栖梧躲在暗处，他挺不容易的。”

        我知顾琛不容易，也体谅他不过来，不过整张脸写着失望。

        月步没有理会我的顾影自怜，不过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寺庙，浅浅感慨。“虽然地处偏僻，不过这处寺庙静谧祥和，倒是不错，我瞧着也挺欢喜的。之前给你说最好寻处道观寺庙，没想选了个这么不错的地方，难得有眼光了次。”

        月步这么夸我自然没错，只是需要稍微纠正一下她的语病，我不是难得有眼光，我是一直很有眼光。

        “我觉得我眼光一直很好，比如我就挑了顾琛这只男鬼做我男人，不得不说，相当不错吧？”我举了例子，拍着胸脯证明自己眼光独到。

        这本是一句俏皮的玩笑话，可惜月步并没有笑，反而浅浅呼了口浊气。

        “也罢，你这么说，就这么认为吧。”

        我挠了挠脑袋，月步这话听着，怎么奇奇怪怪？

        不过并没有给我时间思考，她便转移话题，“你回来山城后，可有见过叶晗，或者可曾发现过什么和叶晗相关的信息？”

        “嗯？”

        我冲月步眨了眨眼睛，知道她一直在追查爷爷的下落，而且还是犯了事情的那种。

        不知爷爷落到月步手上会怎样，不敢把他这么贸贸然地卖了，更何况我确实不知道爷爷的下落，只得如实相告，“我不知道，我回家了趟，但是没有见着爷爷。还和家里人闹翻了。”

        以上都是真的。

        但是我对月步隐瞒了两点，其一我父亲叶勤疯了，在他发疯的时候放火烧了爷爷的相册，口中喃喃念着什么秘密；其二我在收拾爷爷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张名片，跟着名片找到了这间寺庙，寺庙里的住持还和爷爷认识，是他的旧友故知。

        大抵因为有这两桩事情瞒着月步，故而看她时畏畏缩缩。

        月步没有怀疑，见我紧张还轻柔安抚了句，“我只是例行问问，你倒不用害怕。如果叶晗来找你，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连忙点头，吞了吞口水，到底鼓起勇气开口。

        “那个，我能问问，你找爷爷有什么事情吗？”

        月步皱眉打量我，眼睛毒得仿佛一下便能将我看穿，她把我的话细细品味了遍。“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连忙摇头，“我……我就随便问问。那……那毕竟是和我相依为命的爷爷。”

        月步呼了口气，轻轻打量了我下。

        “你呀，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再劝了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我得走了。最近自己安分些，倘若再把天捅个窟窿，便真没人帮你收场了。”

        月步说完转身，不过并未往前走，而是呆呆愣在原地，眉头紧锁。

        我奇怪月步这是怎么了，也朝那边望了眼。

        那个方向藏着一株上了年纪的梧桐树，树干巨大，不过却露出短短的一截，散发出淡淡的鬼气。我皱眉望了望，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我跟在月步的身后，一点点地靠近那东西，在距离它约莫还有十来米的地方，总算看清楚了它的尊容。

        “火之车？”

        虽然没有见到驱车的小鬼，不过残破的车身，还有周遭的火焰，以及那抹熟悉的鬼气……

        “你认识？”

        月步奇怪地看着我，没想到我和火之车还有渊源。从她的问题也可佐证我没认错，确实是火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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