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章 如此，我们两讫
我还没有回答，他便自己把自己刚刚得出的结论否了，“不过我记得你从小便对猫咪有阴影，素来躲着它们，绕着它们走，听到猫叫都要起鸡皮疙瘩。不过说来怪我，怪我老是说些猫咪吃人眼珠子的事情吓唬你，便让你对它生了恐惧。”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河魈鬼说的，便是我的童年阴影。
儿时的我对此一直避之不及，直至后来长大，才知那是无稽之谈，花了不知好久的时间，才把那些可爱的猫咪和哪些吃人眼珠的厉鬼区别开来，虽然没法如其他女孩一般养只猫咪在身边，不过也不会如小时候那边避之不及。
爷爷不知我在琢磨什么，以为我还在因为他在叶阆身子里种了小鬼这事生气，稍稍替自己辩解了句，“我那时为了救下你的性命，加上顾琛又用二十载寿命贿赂，一时没能抵抗住诱惑，这才将竭川最后的残魄放在叶阆的身子里将养。他曾向我承诺，竭川不会危及到叶阆的性命，他可一直活着。”
我听到这，稍微松了口气。
只是叶阆本就身子弱，如若时候到了，竭川从他身子里出来，怕还是要折腾掉他一层皮，大病一场。
被寻常厉鬼缠身，大多会在厉鬼离开后，生病一年半载……
心中虽然欢喜，不过还是嘴硬，“这话你不该和我说，你该告诉叶阆，这是你对他应有的交代，对我的交代不在这里。”
叶阆真是可怜，竟然是顾琛用来养鬼的容器，难怪每每见了叶阆，他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听说你现在跟了栖梧？”河魈鬼注意到我眼里的没落，继续叶阆的话题只会加剧气氛的尴尬和我们之间的矛盾，他想了想，转移话题。“他对你，又如何？”
“嗯？”
我奇怪爷爷为什么将关注点突然转向栖梧，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还好吧，他虽然冷冰冰的，但到底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大抵想着我还有利用价值，可以用来威胁顾琛。”
可是经过刚才和爷爷的谈话，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在顾琛心上的份量。
听我这么说，河魈鬼放心了很多，重新捡起搁置在一旁的刻刀，继续雕刻寿棺旁的一朵睡莲，“他对你好，我便放心了。甚至觉得，你这时跟了栖梧，也是极好。”
“我跟栖梧没关系。”听出爷爷误会，我连忙澄清，“他是他，我是我。”
河魈鬼应了声，他也只是随便说说，被我反驳之后浅浅应了声。
外面，又再传来两声猫叫。
“今天这猫咪是怎么了？”河魈鬼实在不解，准备出去看看。不过我伸手拦住了他，“你不用出去，我出去便好，这是我欠你的。”
他出去便正中七人众的下怀。
“你说什么？”他感觉不到七人众的存在，是以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我忙着出去，可是解释不清楚，河魈鬼便不放我，只能老老实实地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你被七人众盯上了，他们要把你变成其中的一员，我过来，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情。”
说罢，我还以皮鞭拦住河魈鬼，眼眸认真。
河魈鬼目光奇怪地打量我，脸上更多的是奇怪，却无一丝一毫的慌张。
“你担心我？”
他拦着我，又盯着我看了好久，才试探性地扔出这么句话来。他这话真有意思，我自是关心他。
但是，他对叶阆做的那些事情，以及这些年人皮下的鬼魅，到底是我心上过不去的坎，我也恨他！
“我以为，你不会关心我了。”河魈鬼自言自语地说，避开我注视着他的目光。我迎上他躲闪的目光，将他拉着我的手打掉在地上，“我过来就是替你处理七人众的事情，之后我们便两讫了。我不再欠你什么！”
我也说得清浅，怎么可能言语轻巧地两讫？
河魈鬼将手收了回去，便快步走了出去。无相站在门边，见我出来浅浅骂了句，“我的姑奶奶，你可算出来了。不然我再这么叫下去，非得把附近的猫咪都招来！”
“不好意思。”虽然无相说得夸张了些，不过我确实出来晚了，先认真向她道歉。
无相应了声，这便算原谅我了。
我把眼睛从无相的身上移开，看了眼站在院子里，风尘仆仆的七人众……
它们穿着黑色的斗篷，面目惨白，只有为首的一只有眼睛，其后的六只眼睛上都蒙着白布条子，遮得严严实实，手里拄着发旧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拐杖。
其中一只声音喑哑，“老大，这丫头看得到我们。”
我紧了紧手里的皮鞭，下意识紧咬唇瓣。
“能看到我们的人多了去。”长着眼睛的那只盯着我看了会，不过冷冷笑了笑，没有看不起我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丫头片子，生平也没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没资格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
我竟从中听出了那么些遗憾。
“叶蓁，你让我出来。”爷爷拍打着门，不放心我一人面对七人众。
他不能出来。
我不知七人众的能耐，不过清楚他们狡诈，生怕使阴招捉了河魈鬼，赶忙往门上贴了好几张符咒，断了他要出来的念头！
“蓁蓁？”
他又敲了敲门，手触碰到门上，牵动符咒擦出火光，知道自己出不来后，只能安静下来。
…………
“老大，这丫头该不会要碍着我们捉人吧？”七人众中的一只看出我的意图，压低声音提醒道。那只为首的小鬼再多看了我一眼，嫌弃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好久，言语有些不确定，“不是吧，就这么个黄毛丫头，还想拦着我们？”
他言外之意是，让我清楚自己的分量，别做螳臂当车的傻事。
“我想试试。”我看着他们，扔出这话。
七人众愣了愣，他们当然听到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从兜里掏了一把豆子扔向它们，撒豆驱鬼是祖先流传下来的法子，每年都会有专门的一天，在家宅附近撒豆子，这样鬼怪邪魅便会避而远之，不敢靠近。
在我扔豆子的同时，还撂了句狠话。
“你们没听错，我说我想试试，能不能把你们收了！你们也甭想从我这里把人带走！”
我本事虽然一般，不过气势十足，倒把七人众惊了惊。
大抵，他们没见过如我这般不怕死的。
放完狠话后，我为了占据主动，干脆朝为首那人扔出一枚五帝钱，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他的眼睛上！五帝钱一下溅起火光，把它两只眼睛都烧了！
“疼！”那家伙倒在地上一个劲地打滚，疼得哇哇狂吠。
剩下的六人一脸懵逼，他们没有长眼睛，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愣在原地。
还得等为首那只小鬼缓过劲破口大骂，“这丫头，他把我的眼睛捅瞎了！”
听它这么说，剩下的六只惊慌窘迫。
其中一只更是冲我破口大骂，“丫头，你好好的，捅人眼珠子做什么？你害它看不到到底什么居心？”
我被问得，一脸懵逼。
这问题，也太清新脱俗了吧？
我看着其中一只认认真真地解释，“我不是说了吗？不许你们带走那只河魈鬼，估摸我们得动手，我先把眼睛捅了，让你们和它一样，不是正常吗?”
我承认自己这时候出手，的确有些不够光明磊落，不过对付非常之人必须用非常之法，更何况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自然不用讲究方式方法。
有效就好。
“这丫头是活得不耐烦了。”它终于得出这么个结论。为首那只站了起来，已经彻底看不见了，不过冲着我怒吼，“我们今天，非得把这丫头大卸八块！才能解了心头大恨！”
其他也是连连附和。
之后他们散开，朝我攻了过来是，虽然没有了眼睛，不过厉鬼嗅觉敏锐，自然之道我在什么地方。
无相看得着急，不过站在一旁不敢贸贸然地加入进来。
“丫头，你的鞭子太厉害，而且没有长眼睛，我怕误伤。”她一句话就把自己择了出来，不过我本就没指望无相帮忙，一边以皮鞭驱赶七人众，一边浅浅冲她点头，“无妨，你找个地方好好呆着，顺带帮我看着河魈鬼，让他别出来。”
无相应了句，去到门边躲好。
七人众霸道惯了，不满我这样的安排，冲着那只被捅伤了眼珠的首领吼到，“这丫头欺人太甚，便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虽然她没有资格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不过我们可以把她吞了！不然我们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说罢，它攻势更猛，我没辙只能先往后退了两步，将道阜给我的鬼钉也握在了手里。这些都是傍身的神器，虽然不一定有用，不过有一件算一件。
那七人突然按照一定间隔站好，口中阵阵念念有词。
为首那只摸了摸自己受伤的眼睛，趔趄冷笑，“丫头，我不怪你暗箭伤人，那你也别怪我们兄弟，以多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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