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腌萝卜好吃吗？
第一个周末，去托洛斯特区买了材料和工具。
第二个周末，在学校后山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写写画画，敲敲打打一整天。
朔日，战士组会议。
莱纳认为阿妮把格斗术传授给墙内人会给今后的工作带来麻烦。
阿妮叫他滚。
贝尔托特决定暂时还是先不要透露他在帮墙内人改良面包这件事。
第三个周末，又去了托洛斯特区。
第四个周末，月圆之夜。
“你来了呀？腌萝卜好吃吗？”露辛达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今天头发好好地梳起来了。
“嗯……好吃。你知道是我啊……”贝尔托特有点不好意思。
“要不然还能是谁呢？也不说一声，就把一罐蜂蜜摆厨房门口。”
“那个……去后山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蜂巢……”
“蜂巢？”露辛达大惊失色，“我还以为是买来的呢！虽然知道这么多蜂蜜肯定很贵，还在想果然是有钱人啊……总之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用对方法的话，其实也没那么危险。”贝尔托特有些心虚地说，“那个……只要先用烟熏一下，把蜜蜂赶走就好了……”
“那也很呛吧？再说万一呢。”
不呛，也没有万一。因为蜜蜂根本无法靠近一个身上冒着滚烫蒸汽的人。
“对……对不起……”
“哈？也不用道歉啊。总之，大家都觉得酸甜口味的腌萝卜很不错……真是谢谢你啦！”
“不客气！……大家喜欢就好。”
“那么你自己呢？你喜不喜欢呀？和你在家吃的一样吗？”
“嗯，一模一样！”其实妈妈做的还要更甜一些。但在物资贫瘠的墙内能吃到这样的腌萝卜，真的已经没什么好挑剔的了，“谢谢……”
“谢我干嘛？腌萝卜这种事谁都可以做，难得的是食材啊……不过还是不准再去捅蜂窝了！”露辛达又强调了一遍。
“就当是，受伤的赔礼吧……对了，你的肩膀好些了吗？”
“扭伤而已啦！一周病假结束后，就已经不怎么疼了。”她的语气居然有点惋惜，“你没发现面包又变得难吃了吗？”
“……”当然发现了。“才刚好一点就要继续揉面团……还是不要太勉强了。”
“我有数我有数！”露辛达摆摆手，“再说，一想到很快就不用再揉了，就觉得也没那么辛苦了。”
说着，她满怀期待地看着贝尔托特：“所以说，你说的那个办法，弄好了没有啊？”
“你看这是什么？”贝尔托特卷起袖子，从随身的书包里，一样一样地往外掏，“齿轮、齿轮、齿轮……一共四个。还有架子，一根、两根、三根……最后是轴和螺母……”叮叮当当声中，各种金属和木头制成的零件摆了一地。
“这也……太厉害了吧！”露辛达兴奋地把零件一个个拿起来看，“木头的也罢了，这个……是铁做的吧？你是怎么弄的啊？”
“先用木头刻一个模型，然后拿去铁匠铺翻砂。”贝尔托特最后掏出了扳手和锉刀，“只是用来揉面的话，不需要很高的精细程度，所以这样也可以凑合了。”
“哇哦……”露辛达已经说不出话来。
“当然，最后还要组装在一起调试一下看看，毛糙的地方还要再修整一下。”
“这么多……都是这样做出来的吗？”
“啊？那倒也是不是。简单的零件是买的现成的，基本就是自己定制了几个齿轮而已……”贝尔托特开始把零件组装到一起。
“但是……你是怎么知道……需要什么样的齿轮呢？又怎么知道，要如何把它们组装到一起呢？”露辛达看着他熟练地操作，眼中满是羡慕。
“当然要先画设计图了——也在书包里，你可以自己拿来看！”
露辛达找到了他说的图，小心翼翼地将它展开摊在地上，借着月光细看。
“哇！这个……这个……就和书上的那种图一样啊！”她的眼睛睁得溜圆，“贝尔托特……你……连这个都会画啊？”
“嗯……会一点吧。”
胡佛先生在生病之前，是兵工厂里的机械师。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画图，然后和技工们一起试制各种零件，再把它们组装成各种各样的器械。
大部分，是用来杀人的器械。
小时候每次去工厂找他的时候，经常能听见他和同事讨论，如何改进器械的性能。
换言之，如何更高效地杀人。
最后他的儿子，也成为了这样一件器械。
一件最高效的杀人器械。
想必很令他骄傲吧……
迄今为止，自己杀掉的人，应该比父亲造出来的所有器械加在一起所杀死的更多吧？
还是说，那些都只是“恶魔”而已？
“好了！”他长吁一口气，转头看着正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他的“恶魔”：“最后再把立体机动装置的本体装上去就可以了。你带来了吧？”
“嗯嗯，稍等。”露辛达急匆匆地跑去草垛背后，很快拿来了事先藏在那里的东西，“给！”
“只是减速的话，其实不需要拆开装置本体。”他自信地把立体机动装置安装到刚才组装好的结构上——尺寸都是算好的，不会有问题。“只要在外面再加一组齿轮，就可以达到效果。你看！”
说着，他轻轻握了一下通过铁线链接在立体机动装置上的控制手柄——也是平时安装刀刃的底座。装置的转轴通过齿轮组带动木制的连杆，最后推着连杆一端的钩子一起缓慢但持续地转了起来。
“只要再配一个大小合适的容器，就可以用了。当然，连杆的长度是可以调节来配合容器的，拧这里就行……”贝尔托特把扳手递给了露辛达。
“谢……太谢谢了！”露辛达激动得语无伦次，“我一定会好好使用……用它做出好吃的面包的……”
“不用客气……”
“辛苦了辛苦了！要不要喝水？不过这里好像没有水……那，你要不要吃腌萝卜？”
没等贝尔托特回应，她已飞一样地奔了去草垛后面，又以同样的速度带着一个陶罐回来了——正是之前贝尔托特用来装蜂蜜的那个。
“这是给你留的最后一点。其他的当天就都被抢光了。”
陶罐的盖子被揭开，酸甜的气味再次充盈了鼻腔。
“诶？你怎么又哭了？”
贝尔托特用手肘的袖子快速抹了抹眼角：“没事，那个，醋的气味有点冲……”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又想家了呢……”
“想……家？”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是想家了吧？”
“嗯……有点儿……算是吧。”
露辛达的语气里满是同情：“对不起，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对你来说真的很艰苦吧？”
“还好吧……其实已经习惯了。”
等等！
你们这里……
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神色一定非常清楚地暴露了内心的惊慌，因为露辛达脸上又出浮现出了那种洞悉一切的笑容。
她歪头看着他，用可爱的表情说出可怕的话：“我好像知道，贝尔托特是从哪里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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