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4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按贝尔托特所说的走到山后的小溪花了大约半小时，再沿蜿蜒曲折的溪谷走了差不多同样的时间，她才终于看见了那座高大的山崖，和石壁下那熟悉的身影。
“这个地方好！从远处根本看不到这里的烟呢！来，这个给你！”露辛达笑着把一顶宽沿草帽扣在对方头上，“哎呀，你不冷吗？”
“谢谢……还好，习惯了。”只穿了一件单衣的贝尔托特看了看身穿粗呢斗篷，头上还严严实实裹着花布头巾的露辛达，“而且我觉得天也还没冷到这个程度吧？”
“毕竟已经是秋天了，又是山里，还是准备周全点儿好。”
“你倒是很有经验……这身打扮完全像附近村庄的农妇了。”
“我本来就是农妇啊，小少爷！”露辛达耸耸肩，又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嗯……从学校那边看过来应该很难发现这里，就怕山谷对面来人……所以还是要遮好脸，万一被看到，也只会被认为是附近村民在烤鱼什么的——虽说真正的农夫在收获季节八成没有闲情逸致来河边烤鱼吧！对了，你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啊？”她用脚尖指了指贝尔托特面前的火堆。
那是一堆奇怪的篝火，火中不只有拾来的树枝，还有许多大块的鹅卵石——显然是从溪边就地取材。而贝尔托特正在把更多的石头围绕着火堆垒起来，倒像是要砌一个炉子。
“不会真的是要烤鱼吧？鱼呢？”
“不是。”贝尔托特言简意赅地回答。“既然你来了，可以请你帮我看着火，不要让它熄灭吗？柴火在那边，我再去附近找点儿别的东西。”
“没问题！快去快回呀！”露辛达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有手指粗细的长树枝，也帮我带两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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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
两条漂亮的树枝被扔在已经开始打盹的露辛达面前。
“谢谢……神啊，你在干什么！”露辛达揉揉眼睛，抬头一看，被贝尔托特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双手和身上全都是泥，身后还背着一个麻袋。
“这个先放在这里，我再去弄点儿来。”他说着解开了麻袋——里面也全都是泥巴——至少露辛达看不出那还能是别的什么。他把泥团半倒半掏地弄了出来，只拿着那条麻袋又走了。
所以叫我来，就是为了看守这些泥巴，不要被人偷走吗？露辛达无聊地想。
算了，还是琢磨一下烤鱼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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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托特再次回到溪边的时候，发现露辛达真的在烤鱼。
“你……抓的鱼？”这是废话，但他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啊！把树枝削尖，就可以叉鱼了。抓到鱼以后就直接穿在树枝上烤，很方便吧？”
“那个，你用什么削的？”
“借用了一下你的小刀。”露辛达把鱼从火上拿下来，用手指戳了戳。“我可没有翻你的背包哦！我来的时候它就放在外面啦！是把好刀……无论是削树枝还是杀鱼都很趁手。对了……”她眼睛忽地一转，问道：“你刚才用它干什么了？”
真是一点儿也大意不得！贝尔托特一边懊恼地把麻袋从肩上卸下，一边琢磨要不要编一个遇见了狼或者熊的谎话。
最后，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坐下，用挖来的粘土加固石头垒成的炉壁。
“还真的是在做炉子啊？”露辛达好奇地看着他，似乎已经忘记追问小刀的用途。
“……嗯。”他不想多做解释。一早开始，做的就都是耗神费力的事，此刻实在是打不起精神聊天了。
“鱼烤好了，要吃吗？”
“等会儿吧。”
“哦，那我先吃了……”露辛达悻悻地把一根串着鱼的树枝插在地上，自己举着另一根树枝啃了起来。“好吃哎！早知道带点盐就更好了。”
贝尔托特加固好了之前垒起的石头，又去捡来更多石头继续往上垒，边垒边糊上粘土，直至慢慢封顶，把火焰包裹在里面，只在侧面留下一个开口。
“好厉害！你从哪里学会这些的啊？”露辛达吃完了自己的那条鱼，已经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看了半天。
“开拓地。”
“哦……我没去过开拓地。很辛苦吧？”
“嗯。”
“那个……要帮忙吗？”
“不用。”
“快弄完了吧？”
“嗯。”
露辛达似乎终于意识到他不想说话了，于是也闭了嘴，只默默地拿过另一根树枝，挑着早已冷掉的鱼，从泥炉子的开口伸进去，慢慢旋转加热。
“对不起。”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开口。
“什么……？”贝尔托特正忙着用粘土加厚炉子的外壁，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那天不该那么说的。”
“那天？”
“我不该说什么‘你看不起别人’这样的话……”露辛达的声音竟然带上了哭腔，“那些都是气话……我……我只是……觉得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却……”
所以，她以为我生气了？贝尔托特好像终于明白了一点目前的状况。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但我就是……很不甘心……因为和你比起来，我什么都不会……虽然说着‘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会继续’，但如果说有谁真的能走到最后的话，那个人也必定是你，而不会是我……”她好像终于放弃了控制情绪，任由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其实之前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一点忙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啊，太好了，这个人真的很厉害，应该可以帮我很大的忙，做到凭我自己根本没法做到的事……结果你突然说你要自己调查了，我就觉得，你是不是已经掌握了很多信息，再补齐‘阿克曼’这块拼图以后，就全都明白了……可是对我来说，却只是刚刚找到第一条线索而已……所以，一下子就很失望，然后就口不择言了……对不起，那些话真的很伤人吧？其实，我只是恨自己……为什么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其实不是你的错啊！贝尔托特很想这样告诉她，但却什么都不能说。
他想了想，干脆从她手上接过烤鱼，咬了一口。
“真的好吃！”忙活了大半天，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饿，“你说得对，要是有盐就好了……谁说你什么都不会的？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人可以把鱼烤得这么好吃！”
女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棕色的眼睛里还噙着泪花。一时间，贝尔托特觉得她似乎在笑，谁知一秒钟后，她嘴一扁，哭得更大声了。
“对，对不起！我……说错话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之……以后不再说了！所以……你别哭啊！”他认定这“烤鱼”的历史一定触及了她的伤心事，下决心以后一定永不提起。
“不……没什么，不能说的……是小时候，和村里的，小伙伴学的。”露辛达抽着鼻子，断断续续地回答，“我只是想……贝尔托特，真是个好人啊……总是为别人着想……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更想，哭了……”
好吧……姑且不论是不是事实，贝尔托特不明白自己是个好人这事有什么好哭的，但还是决定默默吃鱼，不再多嘴。
“贝尔托特？”不知什么时候，露辛达已经停止了啜泣。她再度开口时，声音平静了许多。
“嗯？”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等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是……阿妮·莱恩哈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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