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补课
这算是第一次与言沉的见面，他成熟，却不失幽默，就是不稳重，给人轻佻的错觉。
此后，顾陌在迷重馄饨店会经常看到他。
当时他躲在后厨，言沉几乎每天都会带一名女人过来点餐，中晚必来，馄饨就那几种口味，两个人腻腻歪歪，好似吃不腻。
从开始来，馄饨店老板就格外关注言沉，跟他闲聊。
因此，顾陌从老板口中得知，女人是他交的女朋友，两个人省吃俭用惯了，都舍不得吃大餐。
后来…
言沉跟女的分了手，不太来这家店，老板念叨着，“多好的缘分，两个人还走不到一块，可惜…真可惜…”
顾陌漠不关心。
高二上学期，他搬了家。
顾德松找到他，愿意给他支付欠下的十七年的抚养费，并给他介绍了一名家教。
他的母亲不肯，杜绝顾德松与儿子的见面。
可私下里，顾德松瞒着前妻，找到顾陌的学校，当时还把家教老师叫了过来。
顾德松通过电话说明来意。
顾陌满不情愿见陌生人，回绝父亲的要求。
也不知怎的，家教老师找到他所在的班级，一等等了一节课，快五点半的时候，走廊里里外外都是学生，像翻腾的海浪。
只有顾陌慢慢悠悠，从座位上起身出来，刚走到教室门口，一名身穿t恤衫搭配牛仔裤的男人挡住他的路。
“您好！我叫言沉，是你父亲顾德松请来给你补课的。现在方便一起走吗？”
他佩戴一副银边框眼镜，眉宇之间透着成熟，但不显得稚气，看上去像个彬彬有礼、博学多才的文艺青年。
乌黑明亮、温柔带笑的眼睛，竟有种让人沉沦的不良现象。
顾陌匆匆一扫，跳开了视线，权当他是透明人，越过他就走。
“哎，沈希，等等…正好下课，一起吃饭吗？”
顾陌停了下来，急着追人的言沉脚下刹不住车，直接往男生身上撞。
“哎呦，我的鼻子。”
言沉正想抱怨，顾陌回了身，瞪向他。
两个人站的很近，言沉没个注意，揉鼻子的手被他的胸口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脱框，飞出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完了，我新配的眼镜，好几千呢！”
他低着头，碎碎念地拾起地上的框架，和镜片，一只碎了，另一只花了。
其实言沉近视不深，三米之内看不见，其他都好，为了矫正视力才特意买了一副眼镜。平常不带也行，为了让人觉得是好老师，才佩戴。
“…”
顾陌没想到这个人，紧追不放，还碰瓷。
言沉一个人在收拾，边念边嘀咕：“这小子，真不好相处，一声不吭也就算了，补习没开始，还倒贴一副眼镜，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声音不大不小，但顾陌听力比一般人灵敏，他全部听到这些话，深眸韬晦。
干脆利落的嗓音道：“我会赔！”
言沉收起眼镜，放兜里，埋怨一扫而空，态度瞬间转变：“不用，不用，走，我们先去吃饭，顺便认识一下。”
顾陌：“…”
装模作样的狐狸，大概就是这种人。
言沉热衷带路，顾陌正要拒绝，他在旁边拉住他，踮起脚，目光如炬望着他：“沈希，我的眼镜坏了不是你的错。是我冒冒失失，所以你不用有心里负担。”
顾陌：“…”
这锅，他不该背！
他搞什么，明明口是心非，反过来劝我算什么意思。
松开顾陌后，言沉旋又笑笑：“你吃什么长得，好高，起码有一米八八吧！”
顾陌：“…”
不想听他磨磨唧唧。
他抬脚就走，言沉跟在后面。
“等等我，一起吃饭。”
顾陌去了同样叫馄饨店的连锁店，店主出了几款盖浇饭，他坐下来，搽拭好桌子后，言沉坐他对面。
他是个话唠，言无不尽说：“这家流传于世的连锁店我经常来…杭郡也有这么一家规模一样的店。我读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吃馄饨，当时还带了女朋友，可惜我俩性格不合，分了手。”
老板过来点菜，惊出了声：“沈希，小言你们怎么认识的？”
言沉答：“老板，我给沈希补课。”
“是嘛，挺不错的！”
老板问过他们吃什么，急急忙忙去了后厨准备。
顾陌规矩地坐好，耳边挂着黑色耳机，听得格外认真，仿佛任何声音都影响不了他。
言沉明目张胆地望着他看，内心戏特别多，这小孩还真是有问题，对人不理不睬，一个耳机就能轻易满足。
若不是父亲住院，急需钱，他也不会在读研的时候找活干，接补习的兼职，距离高二，过去五年之久。
也不知现在高考难不难，言沉虽是学霸，实则是刻苦钻研得来的，并不是天才的料。
顾陌顶着审视的目光，多有不适。二年没见他居然戴起了眼镜，看着斯文许多，人也越发放肆。
他这一看，言沉抓住他的关注力，临送秋波，天生的桃花眼，稍微一挑，像月牙一样，令人有点似朦胧而奇妙的感觉。
顾陌特别反感，低下头，默默把手机音量提高。
“…”
言沉却想，这小子害羞了，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怕什么？还看不得？
第一眼发觉，这皮囊长得还挺帅，五官挺拔立体如雕刻般，大概是因为长得魁梧，颜值是当下热门的漫画男主“流川枫”形象，就是这人的眼睛太过于深邃疏远，看一眼能迷失在其中，犹如一尊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
总归而言性子太冷，还是那句话，估计有病，病的不轻。
言沉刚开始听对方有病，还不太乐意接这门生意，毕竟他话多，喜热，太冷他一天下来会抑郁成疾。
这不，还没开始教，他已经闷得难受。
言沉蹭的站起来，走向冰箱，拿了一瓶可乐，走过几步路，看着男生矜贵的背影，转身又拿了一瓶冷冻鲜奶。
他把牛奶放顾陌面前，撅着嘴示意，“喝点！”
顾陌：“…”
当他是小孩吗，他这个个子称得上孩子？
太气人…
他撇开脸颊，看都不看言沉。
“不喝啊？不喝那我喝了，你喝这个…”
言沉将喝过的可乐，故意放他面前，又开启牛奶盒，喝得嘴角都是白色乳液，有点让人浮想翩翩。
顾陌漠然置之，忍了又忍，最后冷清的嗓音道：“不喝…”
“你们男生，不是就爱喝可乐…别介意！我很健康。”
“神经病！”
顾陌咕哝一声，不搭理他，老板把饭端来，他不缓不慢地吃了起来。
“呵…好心当做驴肝肺，哎，不喝就算了。”
言沉还在唠里唠叨。
顾陌虎视着，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他拿起可乐，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手里的饭菜也不吃了，笔挺的身板走出店面。
“唉唉…你瞧瞧他。没说几句他就甩脸子…可乐都是钱买的，干嘛糟蹋东西。”言沉不乐意了，怒道。
老板瞧出来，沈希这回气的不轻，应该不是生气，算是有点人气，他走到言沉跟前。
眉眼带笑：“年青人，你别太过，得由着沈希来，难得他有情绪化的一面。”
言沉看着远走的背影，兴致索然，“沈希这个人…平常不发火吗？”
“据我观察来我这店里快一年多，不发火，不生气，不会笑，更没有愉悦的情绪。”老板目视他，句句戳心。
“那不是木头人？”
老板拍拍他的肩膀，“差不多吧！多亏了你…”
“我责任重大啊！这活必须得接！”言沉音质嘹亮，他不着急，扒了好几口饭菜，吃得差不多，就跑了出去。
不急，沈希住哪，他有地址。
很快，言沉绕了一条街，到达一处巷子口，站在一所民宿出租房前。
刚才在馄饨店太冲动了，应该慢慢来接触他。而不是照成他的反感。
手机号码没要到，今天不补课，一天又过去了。言沉抓抓前额头发，深吸口气，往楼梯上走，到达303室，他才敲门。
上一秒，三楼偷看的人立马把窗帘拉上。
这时门铃响了。
“小希有客人，开下门。”沈妈妈从厨房里叫到。
“…”顾陌本不去，但涉及到父亲与母亲关系紧张的一方面。
他不得不去开门，言沉面带微笑，顾陌推着他走。宽厚的手掌挨着他的胸膛。
炙热的体温使得言沉低下头去看，都快忽略进屋补习的事情。
“你不准进！”从紧闭的口中蹦出几个字。
言沉的观点不在这，他的目光放在顾陌的手掌上，“呀！你的手好大。”
并把自己小二号的手心附在上面，叠加在一起。
顾陌的肌肤表皮层掀起一种排斥感出来，无法适应，他猛地甩开。
“有病！”
一甩，言沉的手背碰到门板上，白皙的皮肤立马红一大片。
“哎哟我去！”言沉疼出声，“我的手，又疼又麻。沈希你怎么回事，我只不过…”
“别碰我！”顾陌下意识吐出来三个字。
“好好…都是我的错。我唐突你！我们什么时候去补习？”
“不用，你离开！”
“不成，我收了你家的钱，我不能不负责任。”
这时候，沈女士叫他。
这人还无耻地赖上他，顾陌左右为难，不能让母亲知道。
于是，被迫开了口：“明天！”
“好的，你下午下课后我来找你！啊，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与你无关！”
顾陌说完，气愤地把门关上。
“喂，等一下，先把书籍资料给你…”
言沉吃了闭门羹，又不能再次敲门，在闹下去，就成了扰民，想了想，只能明天再来。
他拿着背包，挫着疼痛的手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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