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哭丧
等等，这位身份尊贵的人是主人？
言沉并没有得健忘症，长相墨守陈规的模样，竟然是顾陌？
对方身材英挺，气质内敛，穿搭中规中矩，着了一件新款中国风中山装，从言沉的视线看去，衣服的袖口有黑色刺绣，纹理清晰，亚克力纯色纽扣使用烫金工艺，图形像异型图案。
“您好！我就是…”言沉吸了口面条，有点脏的右手在白布上搽了搽。
“真好！”顾陌意味不明地讲了一句，微含笑意。
随后，摆了摆手，从轿车里出来两位似保镖带着墨镜的黑衣人。
他们行动快捷，走到言沉，驾起他的胳膊，像小鸡仔似的往上提着走。
“你干嘛？师傅…有人绑架你徒儿…师傅…”
孙老头从后厅冲出来，声如洪钟，“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徒儿做什么？”
他去扯住一名保镖的手，对方身体敏捷，躲了过去，并且单手擒住孙老头的手臂，“哎哟哟…放！小子…赶紧放手…”
尊威如雕刻的男人开了金口，“两个人都带走！”
“走走…我们走便是，好汉，我先锁个门可以吧…”孙老头圆滑道，“不行的话，你先把我徒儿带去！”
言沉：“…”
这死老头，居然卖子求荣！到死还惦记他的破香火店。
“速度，一起带走！”
顾陌压根不理会市井小民的话，对身边的人命令道。
“…”
孙老头随手带了家伙，利索地锁了门，在对方的要挟下进了车内。
两个人无法动弹，被安排在后座，一左一右被保镖挟持着。
两名大块头，三座变四座，位置拥挤不说，还特别难受。
特别是孙老头总往左边挤，刚好他的旁边就是言沉。
“师傅，你过去点！”
“你过去点！尊老懂不懂。”
言沉不懂，他只知道，师傅是个恶棍。买黄纸福的流氓，像个预言家，没打招呼，嘴炮王无缘无故给他师徒安利这份自动上门的业务。
见对方来头不小，与老头子交头接耳：“师傅，你得罪过他吗？”
正说着，扭了下手臂，孙老头摇头，“我祖上八辈子没见过这么有气场的帅男人。”
言沉明知道是顾陌，但他依然假装不认识地说：“那他为什么抓我们？”
“你问我我问谁…”
“…”
他也不知道啊！
言沉目光向前，后视镜的男人对上他的视线，最终撇开眼。
言沉：“…”
搞什么装作不认识，上个游戏大家不都还亲密无间。
他又想起游戏提示，让他不能崩人设…也就是说，大佬一样在游戏里装。
这可比想象中的好玩多了，让这么一位正义凌然，性格上强悍去了几分稚嫩，气场看上去十分强大的男人在乎他，为他变弯，这可比登天还难。不过顾陌这款造型更带有几分忧郁，他看着有心事。
行驶的轿车在言沉的猜忌中…抵达一片本地富豪区。
刚下车，孙老头感慨，“这儿空气质量真好！”
言沉心道，难道不是金钱臭味？
主人带头走，两保镖护在言沉旁边，孙老头用手指比划着整个园区的布局。
“师傅，您老人家！安分点！”
言沉知道他老毛病犯了，他无论去哪里，都会用自己的知识去透视这个空间。
如此富丽堂皇的居家老宅，孙老头更加有兴趣。
光看了一眼，他兴致勃勃地说：“地善即苗茂，宅吉即人荣1，人旺发达！”
偏偏被最前面的男人听见，他回眸道：“柯家十脉单传，三代同堂。”
孙老头笑着回：“家族旺盛，财不外露。难免，难免，阴阳结合。”
言沉：“…”
这打脸，实在是疼！他都替老爷子尴尬。
这男人姓柯？是报纸上大名鼎鼎的开发商，柯式地产业？言沉留了个心眼。
等一路逛来，他们被带到了会客的偏厅。
主人家却离开了，只留下他们在等待，孙老头好奇心特别重，一会儿摸摸桌子，一会儿称赞茶具。
“啧啧…不愧是有钱人，这套中式桌椅估计都要小十几万。”
“师傅，你怎么知道？”言沉拐着弯吐槽，“你不仅会风水，还会品家具？”
“那当然，想当初，生意兴隆时，我什么没见过。”孙老头又在夸大他的经验值。
讲着玩，又暗示，“要不是捡到你个兔崽子，我何苦断送优越的前程。”
“…”
行，都怪他！
差不多十分钟，老头子无任何耐心，“这家人真奇怪，绑架我们，也不出来打个招呼。”
“师傅，我们回去吧！”
“你知道路？”
“绕来绕去，我记住了。”
“不行，哪有那么快，来了好歹得蹭一顿饭。”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到手的生意。
他们正等得焦躁时，偏厅门口立马来了两个人，一个人年纪较长，面部轮廓沧桑，头发浓密且夹着些许银白，却依然不影响他炯炯有神的厉眸。
他往后觑，声音粗重，“悠云，这是你请的送孝之人。”
柯悠云沉声道：“是的，父亲！”
“…”
“…”
爷孙两人，默默地看了一眼对方，眼神在交流。
言沉：「这就是你说的？肥美的差事？」
孙老头眉头扭一起，「哭丧？我晕，这么爽，乖徒儿，这事你来！」
「我不！」言沉眼睛微微一瞪。
孙舍怕自己的徒儿先拒绝，低头哈腰道：“柯府有人逝世？请节哀顺变！”
“对！”柯悠云简单答。
“这事你安排！公司董事会，我先离开！”
中年男人只停了一会儿，就急着离开。
只留下柯悠云，与爷孙两接触，他直接从昂贵的皮夹里掏出两张支票。
音息缓慢，“这是酬劳…先付定金，我奶奶需要人守夜…相传你们名声大振，特意请两位先生过来！如果不是令我很满意，我可以让两位吃人民警察提供的便餐。”
孙老头毫不客气地接下支票，“太见外了，柯总！我们替你分担，一定尽责尽忠！”
言沉正想说点什么，压根没有说话的份，孙老头扣在他的脖颈处，向柯悠云鞠躬，他小声逼逼。
「赶紧，接下来，你没听见他在威胁咱们！你想坐牢？」
柯氏家族在陆城拥有一手遮天的本事，捏死一两只蚂蚁，轻而易举的事。
言沉本就没想拒绝，他就想问清楚，除了守夜，还是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一并讲来，省得他爷俩不知不觉得罪人。
结果，这掉进钱眼里的死老头子，硬生生压下他的话。
“两位先生，先准备准备…有什么事，请找仆人通知一声。”
“好的！明白！柯总…您忙！”
柯悠云扫过隐含怒意的言沉，利索地转身离开。
人一走，言沉忍不住就闹心，“师傅，你有没有脑子？”
“你看看…这些够你吃一年的！”
孙老头显摆到手的支票。
上面的金额言沉看清楚了，五位数。
有钱人真豪迈，守个夜，定金居然值这个价。
可言沉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估计不是单纯的守夜，这么简单。
将近三点，饭到胃里已经消化的时间，老爷子拿着支票，左看右看，怕是没人知道他寡闻少见。
言沉待着有点郁闷，想出去溜达，撒了个慌，“师傅，我去放个水。”
“你最好机灵点…别有去无回。”
“知道了，知道了，啰哩巴嗦！”
言沉嘴上嫌烦，但还是听进心里。
柯氏老宅很大，经过岁月的洗礼，低调而宁静，悠久而古老，岁月斑斓的屋檐上刻画的是年迈的裂痕。
言沉走了几步，只见柯悠云走过，他追了过去。
唏嘘之间，他不见了。
言沉面前是一扇笨重的房门。
进？
还是离？
他无法抉择。
顾陌成了柯悠云，这或许是他的新人设，贸然过去，恐怕会给对方不太好的形象。
算了！言沉低呼一口气，准备离开，刚转身，门却开了，身后传来不堪的言语。
“言沉是个孤儿，三流大学毕业，放弃薪资5k，加入坑蒙拐骗的先生行业。”
言沉激怒，踹门，“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黑我。”
柯悠云扬起手上的资料，扔在他面前，“这些资料是这么写的。”
散落的纸张，将言沉的自尊心碾压在地上。
他是不喜欢做阴阳先生，但是师傅有两把刷子，一般情况下不轻易显露头角，他在读大学时，师傅就是靠他的风云经验，赚取补贴，维持他的学费，这份恩情，他无法抹灭，同样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不是。
“柯先生，大家都是靠本事做事，如果你觉得我师徒不够格，请您另请高明。”他起伏跌宕的胸口，显示出他的憋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觉悟。
“倒不是这样想，我只是奇怪，你这具身子，能容下什么？”
“什么？”言沉有点糊涂。
身子容下什么？这是指哪方面的内卷？
“无事，你跟追我做什么？”
柯悠云用修长的手指，撩开言沉前额的刘海。
“我…”
他捂着头，有点搞不懂…
“？”
在对方凝聚的鹰眸中里，言沉不知不觉讲了真话。
“不好意思，多了打扰。柯总长得帅，像我志同道合的朋友，就是来确认一下。”
“是吗？”柯悠云一丝不苟地说，“可是我并没有见过你。”
无形中把言沉的谎言戳破。
“哈哈，可能是我认错了。抱歉！我先走了…”
言沉溜的很快，就怕对方当真认出他，既然如此，看来必须要引起顾陌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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