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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凯旋的插曲


看着太原大南门的热闹的欢迎仪式,看着载歌载舞的太原百姓,李存勖胸中的自豪感强烈的无以复加。
  是我,拯救了百姓!
  从来都害怕兵燹,害怕代表战争的惊雷般的马蹄声,害怕战争的李存勖,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以战止战!
  像义父那样练就一身的逃生本领,有用吗?还不是惨死在邠宁军刀下。
  像师父那样六韬三略都知晓,却没有一兵一卒,有用吗?最后死于宣武军刀下。
  像父王那样手握千军万马,横扫藩镇军阀,才是这乱世的生存之道!
  看看身边的郭崇韬,忍不住问道:“安时,我比之父王,还有哪些不足?”
  郭崇韬肚子里好笑。你直接问我“是否超过父王”吧。
  “臣与老大王相处不多,大王不如问问镇远他们。”
  毕竟自己是降将,虽然大王信任,但这只是因为现在没有人针对自己而已。一旦有人进谗言,自己的降将身份,就是最容易利用的把柄。
  所以,郭崇韬对大王的这个问题,是决定甩给别人去回答的。
  其实大王的眼光已经转移了。
  他看见了最头痛的两个人:孟氏母女。
  与其等孟氏母女当众问李克宁的下落,不如主动一点,把她们带走。
  向史建瑭看了一眼:“国宝,去将李司徒的家人,请入王府去。”
  史建瑭现在已经俨然成了大王的新宝剑。虽然李存璋也非常忠诚,但是,对于李存勖来说,这两个忠臣各有分工:李存璋负责晋王府的安全,而史建瑭就是自己出征在外的安全保障。
  他暗地里已经把李存璋称为大王之剑,史建瑭称为大王之枪。当然,还有大王之宝:侯氏。
  继位还不到三个月,已经有了这么多专属于大王的人。
  李存勖是满意的。
  当然,他的鸿鹄之志不止于此。
  他需要整个河东的人,都成为大王之民。那时候,他才会彻底放心。
  不过,这显然需要很长的时间,很多工作也要逐步来做。但是有一点,教化民心,重塑纲常伦纪,这是不次于军事征服的重要工作。
  一阵争吵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一眼看过去,李存勖顿时急了。
  不能不急。
  史建瑭请孟氏母女随同进府,但是孟氏母女认出了女扮男装的侯都都。
  三个女人吵起来了。
  李存勖倒不是担心侯都都吃亏。毕竟也算半个武将,孟氏母女两个加起来也未必是侯都都的对手。
  他担心的是:自己随军携带女眷!
  别说什么侯都都是来助战的。
  虽然她真的是助战。孙耿是她的师弟,孙耿的土炮也许杀伤力不强,但对侯言的梁军却起了决定性作用:梁军被吓得崩溃。
  但是如果说侯都都来助战,那么大王你为什么要让她女扮男装?
  老大王的热孝期间,新大王不是应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
  你非礼侯都都了没有?
  好像听见群臣的责骂,或许是太原军民的责骂。顾不上是谁了,李存勖策马上前,赶紧救火。
  “婶婶,温儿姐姐,你们怎么还没进王府?我都让张公公准备膳食了。”
  孟氏斜睨大王一眼,连忙行礼。
  “是大王呀,婶婶给大王行礼。”
  叶娘温看见阿娘行礼,也忙给大王老弟行礼。心里却琢磨着,还真是人模狗样的,挺神气嘛。
  这是李存勖继位后,叶娘温第一次看见他。
  李存勖连忙叫她们免礼,然后责怪史建瑭。
  “国宝!不是叫你赶紧送婶婶她们进府吗?因何在此耽搁?”
  没法子,只能拿着自己的爱将出气。
  也只能用他来顶缸。
  现在还在大街上呢,千万不能去问女人们为什么争吵起来。否则,就是火上浇油,就是给那些闲汉增添下酒料。
  然后,太原城很快就满城风雨,都会议论大王带着女眷出征这事。甚至连这女眷是大王打仗抢回来的,原先叫“夹寨夫人”,这一类黑历史,恐怕都会传的沸沸扬扬。
  这肯定会影响到大王的威望。特别是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沙陀战神,谁不想多了解一些这位战神“人的一面”?
  所以,赶紧回府。
  天大的事,咱们进王府再说,怎么样?
  孟氏哼了一声。大王发话了,她也不便再多说,只是叮嘱女儿。
  “抓牢她的手,别让她趁乱溜走。”
  好家伙,这意思是人赃俱获?
  侯都都倒是乖巧,看了大王一眼,什么也没说,就任凭叶娘温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
  自己可是大王的“爱妃”。所以,一定要听大王的。既然大王说了要去王府。那就去吧。
  反正底气十足。进了王府,那可就是大王的天下了。
  王府是李九娘的天下。
  早就带着张公公和黄四娘等人迎候大王了,没想到呼啦啦进来了一堆人。
  其中还有个顶盔掼甲的小帅哥,黄四娘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没等黄四娘打听小帅哥是谁,孟氏已经叫了起来。

  “大王,婶婶多嘴问一句,这侯氏随大王远征,公主可曾知道?”
  本来侯都都在司徒府里,是曾经与叶娘温建立过脆弱的同盟关系的,当时也说好了,今后大王再有别的女人,都是一律平等对待,建设一个以公主为首的和谐后宫。但是今天叶娘温发现侯都都居然独占了大王,心头不悦,当然迎面就是一句。
  “这不是侯夫人吗,怎么还女扮男装了?莫非有什么心虚之事?”
  侯都都听叶娘温语气不善,当然也硬邦邦砸了回去。
  “妾随大王南征北战,男装自然更加方便些,倒是不劳阿姐多此一问。”
  “哼,别以为穿着侍卫服装,大王就不会非礼你!”
  侯都都当然不肯示弱。自己已经是大王的“爱妃”了,跟随大王远征又怎么了?至于大王非礼“爱妃”没有?那是我们的隐私吧,你有什么权力来质问?
  不阴不阳说道:“这里是河东,他是大王,如何行事,谁管得到他?”
  叶娘温听她竟然不加否认,明显是偷吃过了,心火上冲,马上去抓侯氏的软肋。
  “少来!明摆着热孝期间,莫不成你还想勾搭大王?大王若有了不孝之名,你如何担当!”
  侯都都稳稳当当一句话堵回去。
  “大王名声如何,自有后妃考虑,还是不劳阿姐多虑。”
  就是这句话让叶娘温怒火彻底爆发了。
  哟呵,面子够大啊。还“后妃”?
  “倒是要问问你,你是王后啊,还是妃子?奴家怎么不知道大王册封过正式的后妃?再说大王,他有正式的后妃吗?”
  这句话也是直指对方要害的。说了半天,你不过是个大王抢回来的野女人罢了,还给我说后妃?所以再三强调“正式”两个字,就是要狠狠刺这个女人。
  孟氏见女儿拌嘴,马上插嘴。
  “侯夫人,我们家温儿,怎么也是大王的阿姐。你既然与大王有过露水姻缘,怎敢不敬她?”
  这时候李存勖过来干预,三个女人的战争才暂告一个段落。
  不过进了王府,那就更是天崩地裂了。
  李九娘连欢迎大王的凯旋辞都给忘了说了,直接一双美目盯住了侯都都。
  “大王这谁啊?明明是个俏美人,怎么却穿了一身男装!莫非大王此番打仗,又抢了一个女人回来?”
  明明孟氏已经说过侯氏的名头了,李九娘却装聋作哑,先刺大王一下。打胜仗抢女人,你可说有前科的!当然也是点拨侯夫人,你不过是抢来的女人,别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李存勖只能装听不懂。
  “都都,这就是九公主,你该上前见礼。”
  侯都都笑了起来。
  “大王有命,妾当然不能违背。”
  这是第一层。身为大王之宝,当然不会违抗大王的旨意。
  “不过在晋王府,妾却不知道该给这位公主,行什么礼呢?”
  这是第二层。我可不给这公主行礼。因为这里是晋王府,她不属于这里,她也是客人。凭什么我就要给她行礼?
  如果论起与晋王的关系,那么我还是先入门的呢。
  张承业马上抢前一步,冷冷说道:“侯氏,你身为民女,见了公主,当然要行礼!还不跪下!”
  张承业并不提李九娘将来会成为王后,因为这样一来,对方又会说那是以后的事呀,我等她成了王后娘娘再怎么怎么地。
  他直接用公主这个现在的身份,压倒对方这个民女的身份。并且也不是要侯氏行礼,而是作为下人,行跪拜礼。
  给公主的面子捞的足足的。
  也给侯氏一个实实在在的下马威。
  李存勖很是为难。他现在宠幸侯氏,当然不希望侯氏下跪。但是侯氏的确只是个民女身份,在公主面前,下跪也属于正常。
  真伤脑筋。
  孟氏马上凑趣:“是啊,还是张公公明白道理,侯夫人,你的确应该跪拜公主的。”
  侯都都看看大王,见大王没有说话,心里马上明白,大王不说话,就是不想自己下跪。只是自己与公主身份悬殊,不得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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