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虚假与现实

我怔怔的看着早川秋，他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在他身后是街道，再向后是城市，深夜的国际都市，密密麻麻的房子间隙交错，高矮不一却紧紧的挡住一切看向远处的目光，根本看不见群山与飞鸟。

        那么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

        薄青，常磐，千岁绿，不同色调的绿组合出山峦，这连绵的山峰上是彼此链接向前飞翔的鸟儿，鸟儿们划过天空翅膀在云中划出细线，云朵之下又是奔腾的海浪，大海上青色的火焰灼烧一切，旋转翻滚着向更远处燃烧，海已经被摧毁了，这火焰前进的地方是木，被砍放堆积着的木、林、森——森林包围的是电次。

        火焰去到了我小小的村庄，村庄里是和波奇塔生活着，不断前进靠自己能力的小小电次，这个我看着长大，或者说是饲养，一起成长的少年即将被火焰灼烧。

        在一瞬，就回到了现实世界。我看着早川秋，脑中一片空白：“不好意思，早川君你刚刚说了什么？”早川秋紧盯着我说道“不要成为恶魔猎人。”

        今天我问几次他都会给我这个答案吧，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玛奇玛前辈今天是去哪里了？”

        “不要成为恶魔猎人，唉？”

        话题转变的太过突然，早川秋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我的问题，前面营造的气氛一下子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随口敷衍他道：“嗯嗯，不要成为恶魔猎人是吧，我会考虑的。”一边说话，我一边把早川君推出门外：“天色不早了，早川君巡逻完，回去早点睡，晚安哦。”

        嘭的一声关上大门，把鞋随便甩在玄关，我把手机拿出，赶紧打开电锯人，不停点击着按钮，怎么回事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幻觉吗？为什么会看见电次和波奇塔，波奇塔说的心脏是什么意思，让人不舒服的火焰向他们前进着，马上就要到达。

        打不开，不论如何点击电锯人，他都是在封面处一动不动，封面的波奇塔甜蜜的笑着，和往常一样，一种狗狗做了好事期待的望着你的笑容，对于狗狗来说，主人的笑容就是最大的幸福。

        锁链缠绕着波奇塔，波奇塔头上的电锯怎么也无法斩断，我无法进入游戏。

        最后，直到第二天醒来，我都没能打开电锯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清晨，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我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想不起来了，手机也黑屏关机，我的手机还是几年前的旧型号，平常使用不是很卡，屏幕这些也没问题，就是有一些bug，比如充电不充足60就打不开，朋友早让我换个新的，可我很恋旧，这个手机也还没到脱离时代的程度，继续用下去也没关系吧。

        主要电锯人app在哪里都找不到下载，传输信号又怕新手机哪里传的不对，让电次和波奇塔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虽然那个破房子没什么能丢的东西），一直强撑着使用，只希望这部战区手机不要年久失修坏掉。

        懊悔的情绪像一只巨掌，它紧紧握住了我的心脏，拧出酸水，我蜷缩在床上扯着头发，早知道应该买新手机全权办公，让这个手机只有电锯人，好好的保护电次和波奇塔，不应该因为电锯人完全不耗电像是另一个空间的游戏，抱有侥幸心理一直不换，现在我只能对着没电的手机毫无办法。

        天空是一片白烟色，太阳远没有升起，让手机充着电，我准备去洗个澡整理一下思绪。

        放好热水，浴室弥漫起雾气把镜子蒙上一层白纱，我擦了擦镜面，镜子里的女人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身后，是漂白后杏仁一般的暖金色，头顶有几根翘起的呆毛，眼下一片青黑，千草色的眼睛没有光彩，我现在这么憔悴吗。

        我叹了一口气开始梳理头发，一点点把长发梳理柔顺，头发打湿后在梳理会更容易断发，所以必须要在洗澡前就把头发疏通，梳头时看着暖金色的发丝通过发梳，想起了电次。

        电次之前就不管不顾的，不会照顾自己，整个人头发炸起，是那种让美术组都会头痛的炸毛，我一直很想帮他把那头像是阳光一样的头发梳顺，再给波奇塔涂上满满的香波，直到浴室都充满泡泡，电次洗澡的时候很乖，波奇塔也是，这个充满画面感的场景总觉得曾经感受过，我眯了眯眼睛，在想继续思考时已经不记得刚刚是在想什么了。

        浴室……在那之前先要买到一间能够放下浴缸的房子。

        “你对世间苦难的认知，只来源于游戏和文学作品吧。”

        早川秋的声音响了起来，吓得我立马抬头环顾四周，看向镜子，镜子里的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浴室里只有我，是幻听。

        我看着手中的头发，慢慢握紧感受发丝穿过手心的触感，人在浴室，这种密闭只有自己的空间，就很容易开始思考和反思。

        早川秋说的没错，我对苦难的认知来源于虚假的世界，电锯人是虚假的游戏，电次和波奇塔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个在偏远城镇，蜷缩在小小的房间里，抱着小狗取暖的少年；一只汪汪叫着，永远甜蜜的笑着，眼睛里只有主人的可爱小狗；他们是虚拟世界的人物，我要明白这点。

        “要脱离虚假的幻想，回归真实的世界。”

        我是，千叶早苗。

        我调整好热水，打开室内音乐播放器，爱的言灵，上次是刚好放到这首歌曲吗？点开音乐，空旷的室内响起桑田佳佑的歌声，[写下这首抒情诗，描绘这蓝色星球的序章]，我随手把衣服扔进垃圾桶，衬衫昨天被早川秋烫出一个洞，不能要了，[奏响夏日的旋律]，明明这件我还挺喜欢的，[默念爱的咒语],唉。给浴球打好泡沫，今天洗澡还要注意不能触碰到伤口，[阎魔堂，黑暗与夜晚]，正当这么想的时候，我看到镜子里的身体，毫发无损。

        昨天的烫伤，完全消失了，我摸向锁骨处，真的一点伤痕都看不见，凑近镜子也只能看见洁白光滑的身体，沾着点点泡沫，好奇怪，人类的身体还不至于好的这么快吧，细胞的分裂治愈再怎么说，一个晚上？

        “真是不可思议。”我还在抚摸着自己，不论怎么摸都摸不到昨天的伤痕，莫非是早川君吓我的，根本没烫？仔细回想了昨天那张恶鬼一样的面庞，我当时也解开衬衫看过了，确实有过伤痕，在这个地方。

        我跑去垃圾桶，捡起里面的衬衣，素色的衬衫上，一点污渍非常显眼，上面的烟圈痕迹依旧显著。

        我转过头，凝望镜中的自己，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高挑的眉毛下是杏一样的双眼，我张开嘴，镜子里的人也做出同样的动作，眨了眨眼，她也是，这是我没错，伤口去哪里了，[时间啊，请停止吧]，音乐换回神志，我草草的清洗全身，[缘分的尽头是黄泉之国的所在啊！]，关闭播放器，我扯了一条浴巾就奔去手机面前，30，还是打不开手机。

        再一看时间840了，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要先出门上班吗，还是等手机充好？如果不是现在充电的话，到办公室，这个破手机又要掉电，更浪费时间，唉，没办法了。

        去到客厅，给桥本前辈打了一个电话：“文件都签好字了，我待会叫一个人送去公司吧，不好意思，今天上午我要请假。”

        “不来公司，这个功劳会被抢走哦？”

        “唉，没有办法，今早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办，下次我在努力补上吧，美奈子你认领吧，与其让别人摘果实，不如你来我更开心一点。”

        “那就谢谢啦，早苗你去忙吧，请假的事就交给我。”美奈子挂了电话。

        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深深的叹一口气，今天的叹气频率也太高了，这种临时请假，美奈子估计会替我挨骂，再次向美奈子道歉，经过浴室的自我审视，我明白这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单纯的游戏，他们是生活在游戏中活生生的人，我好像和波奇塔电次一起生活过，那个场景太真实了，真实的不像是我沉迷游戏中的自我想象。

        就让我看看，彻底确认一次，这是虚假的想象还是所在此刻，最真实的现实。我穿好衣服，等待着手机的充电完成。

        波奇塔，电次，你们两个千万不要有事。

        不断按着开机键，终于屏幕启动了，平常的开机页面在这时显得如此漫长，几乎是一到桌面，我就点击了app的按钮，短暂的黑屏过后，闪现出几个锁链，原本铁色的锁链像是被烈火灼烧过，显示出一种让人不安的烈色。

        锁链迅速缠绕包裹住屏幕，手机在这时烫的要命，几乎让我无法拿住，咬住牙齿，我紧紧握住手机，继续点击着屏幕。

        波奇塔没有出现，屏幕依旧被锁链紧紧裹住，链条看上去拥有生命一样呼吸交错着，运动的样子像是缠绕绞杀猎物的蛇，红色的火光也在不断变化，刹那间，锁链停止呼吸屏幕中央跳出一个方框。

        【电锯人遭遇重大剧情改变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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