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向虎山行
再也没人打扰，纪云轩终于能好好喝口酒，好好吃肉。
似乎是担心扰了纪云轩的兴致。酒馆内喝酒吃饭的人，皆轻声细语的说话。
最为难的是天生嗓门粗大的人，为了压着声音，说话显得瓮声瓮气的，倒是好笑。
纪云轩喝得陶醉其中，吃的津津有味！
就连有个人坐到他对面，他也不管，也不想管，更没空管。
这会对于他来说，天底下的大事小事，都比不过眼前的美酒和一盘酱牛肉！
直到喝了一坛酒，吃了五斤酱牛肉，纪云轩才心满意足的打了嗝！
酒自然不醉人，只是他有点沉醉在喝酒的这种畅快开心里面！
开心是可以很快就过去，但是可以永远怀念开心的事
纪云轩又似在回味，又似在怀念。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便把目光瞧向坐在他对面的人。
这是一位约有四十岁左右的汉子，风霜扑面，让人一见到就能猜出定然是常年在江湖中奔走，又见他眼露精光，显然是内功不浅。
纪云轩又看向此人手中提着一把钢刀，说道：“你也想与我比试？”
满脸风霜的汉子站起来，拱手行礼，笑着道：“不敢。在下长安府镇远镖局的总镖头贺虎，今日有缘得见华山派英雄，三生有幸。”
这话说好听也让人舒服，纪云轩摆手说道：“英雄二字不敢当，我只是华山门下最不出众的一个，我家师父却是当得英雄起二字！”
总镖头贺虎又笑了笑，道：“几年前有幸也曾见过君子剑岳掌门的风姿气度，他自然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英雄。
纪少侠出自岳先生门下，今日得见果真是武艺高强，英雄出少年！”
适才纪云轩与神拳门小公子比剑，他也在观战的众人之中，见到了纪云轩年纪轻轻武艺高强，又出自华山派门下，是以过来结交。
纪云轩微微一笑，道：“贺镖头请坐，你既与家师曾相识，不管如何，咱们喝一个。”
说完就倒了两碗酒，其中一碗推到镖师贺虎身前。
二人碰碗！一口气喝光！
纪云轩哈哈大笑了两声，直呼道：“痛快！”
总镖头贺虎也跟着大笑起来，随后二人又连续喝了三碗酒方歇。
贺虎开心说道：“纪少侠果真是性情中人，今日能与纪少侠结识并坐一块喝酒，真是缘分！”
说完又是一番感叹，二人便一阵攀谈。
贺虎做镖师压货走南闯北见识多，甚么样的事都见过。纪云轩见识阅历也不少，因此说道尽兴处，二人又是连续喝了几碗酒才罢休。
二人喝得满堂畅快，又见纪云轩是个磊落的正派作风，顿时其余在酒馆内歇脚的武林人士也想和华山派高徒结交一番，便也跟着过来认识一块喝酒！
其中有丐帮弟子，有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门下弟子等等……
大伙自是喝得开心，喝得畅快。
就是难为酒馆的小二，一坛酒接着一坛酒的搬，累得浑身是汗。
酒馆老板在柜台一边记账，一边嘴巴都笑歪了。
纪云轩在终南山上闭关两年有余，他虽天生豁达，心里也不禁沉闷。
如今有人能一块喝酒，他也不管这些人是否在武林中声名如何，之前是否认识。
来与他喝酒的，他都来者不拒。
这场酒不晓得喝了多久，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只见酒馆内的众人大都喝醉，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躺在凳子上，甚至有的钻到了桌子底下睡着了。
还醒着没喝醉的寥寥几个。
即使没喝醉的也喝了好些酒，往日里压在心中的苦闷，清醒时候不敢说的，自然也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却听总镖头贺虎叹息一声，本就满脸风霜的面貌，脸上的皱纹更犹如苦瓜似的。
他叹息一声后，又情不自禁的说道：“纪少侠，你可知我适才所说是何时见过岳掌门的？”
纪云轩摇了摇头，不置答。
镖师贺虎眼神恍惚，又自顾说道：“我继承祖业，家父临终嘱咐我收好家业，自此以来呕心沥血、殚精竭力，不敢有丝毫大意，在几年之前我镇远镖局实是整个北方规模最大的几家镖局之一。”
说到这儿，他又忍不住叹息，眼里复杂难明，又接着道：“可惜天不随人愿，几年之前我与你家师父岳掌门确有几分交情，受他几分关照。
遇到些绿林劫匪也自会给华山派君子剑几分薄面，因此行镖走货往往无甚大事。
后来不知是甚么原因，传出岳掌门封山不出的消意，这两年以来江湖上也不见他身影。
因此就连咱陕西境内也渐渐匪祸猖獗，咱们押镖的讨得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自然希望和气生财。
我与其余几家镖局联合也一起送了好些礼物去，谁知对方胃口太大，也不讲道义。
甚至不光是抢劫咱们行镖的货物，即使是过路的百姓行人，以及周边的城镇村子，也多受到这些劫匪的洗劫！”
说完这位镇远镖局的总镖头端着酒碗喝了几大口，唯有喝酒才能解去心中苦闷。
听闻此言，纪云轩寻思：“我华山派与镇远镖局实是有来往，其中应是有利益的交换。不光是这位总镖头贺虎所说只与师父是有几分交情那么简单。
就是不知道为何这两年以来，师父出于甚么原因断了来往？
要光大华山，自然不能一味的闭门造车，不说其他省份，光在陕西境内是我华山派的立足之地，要是也不能行侠仗义庇护境内的百姓与镇远镖局这样的江湖势力。
倘若失了威名，显现不出华山派的强大，不论是江湖势力还是百姓自然会对华山派失去信心。
同时也不会有人想着上山拜师，没有天资优良的弟子拜入门下，谈何光大华山，岂不是纸上谈兵！
而这些绿林劫匪，却是手段恶毒，正是在掘华山派的根基！”
思考明白其中关节，纪云轩问道：“难道官府不管？”
总镖头贺虎摇头苦笑道：“自然出兵去讨伐，只是崇山险恶，官兵不能摆出阵仗散乱分开，又如何是这些绿林高手的对手！”
说完又接着道：“纪少侠，请跟我来。”
纪云轩长剑在手，自是不担心其他。
遂跟在总镖头贺虎的身后，二人来到酒馆的后院。
到了一间屋子前，就听到一声声的痛呼呻吟。
贺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纪云轩虽有猜测，也跟着进了房间。
只见屋子里好几位汉子受了伤，正裹着纱布，还有鲜血渗出来。
见得来人，几位受伤的汉子呲牙咧嘴的挣扎站起来，齐声道：“总镖头。”
贺虎连忙扶着几位汉子坐下，并对着几人说道：“你们好好休息。受了伤不用如此多礼。”
贺虎给纪云轩与几位汉子一一介绍认识。
大家一一见过以后，二人出了房间来到院中。
贺虎随即说道：“此次押镖出行三十六人，还没出得陕西境内，就遇到绿林劫匪，个个武艺高强，折了三十一个弟兄……”
又详细说了整个过程，纪云轩见着这位走南闯北的汉子声泪俱下，紧握长剑，心中发冷。
立时有了决断，抬头看了看天色，便冷冷的道：“秋天好啊，是个喝酒杀人的时节。”
忽闻此声，总镖头贺虎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年，见他俊朗的面上布满了寒霜，
叫了声：“纪少侠……你……”
纪云轩不置答，又继续道：“你可知那伙恶贼的山门所在？”
此话一出，总镖头贺虎已经明白身边这位华山派门下年纪轻轻的少侠的打算，不禁佩服纪云轩的胆量与豪气！
便说道：“纪少侠，劫匪凶残，完全不讲江湖道义，怕是不会和你一对一对决，反而会一拥而上，到时双拳难敌四手，此行必定凶险啊，何不禀告岳掌门请他下山，也万无一失！”
纪云轩道：“此事不必麻烦我师父！”
见纪云轩说得斩钉截铁，总镖头贺虎便也不在言说，把劫匪的山门所在，一些暗哨陷阱，以及几位头领都详细说明！
纪云轩点头记下，便转身就走！
总镖头贺虎送纪云轩出了酒馆，上了官道。
目送着纪云轩一袭青衫，单人独剑而去。
身形似电，几个呼吸间便不见了踪影。
只留余声传来：“贺总镖头，备好酒，等我回来咱们在大喝一场！”
贺虎更加钦佩纪云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胆气。
也朗声喝道：“等纪少侠凯旋归来！”
话说完不见回应，只剩萧瑟的秋风吹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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