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剑法大进
风清扬只说道:“此式是为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独孤前辈当年挟此剑横行天下欲求一败而不可得,那是他老人家已将这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之故。
同是一门华山剑法同是一招使出来时威力强弱大不相同,这独孤九剑自也一般。
你纵然学得了剑法,倘若使出时剑法不纯,毕竟还是敌不了当世高手。
此刻你已得到了门径,行走江湖要想多胜少败,再苦练二十年便可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了。
纪云轩越是学得多,越觉这九剑之中变化无穷,不知要有多少时日方能探索到其中全部奥秘。
纪云尚且觉着,孤独九剑是给了他达到无招无剑之境界的门径,听说自己要苦练二十年,也丝毫不觉差异。
纪云轩躬身拜道:“徒孙若能在二十年之中,通解独孤九剑的剑意那是大喜过望了。”
风清扬道:“你倒也不可妄自菲薄,独孤大侠是绝顶聪明之人,学他的剑法要旨是在一个悟字,决不在死记硬记。
等到通晓了这九剑的剑意,则无所施而不可,便是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也尽可。
临敌之际更是要忘记得越干净越彻底,越不受原来剑法的拘束。
你资质甚好,何况当今之世也真没有甚么了不起的英雄人物,以后自己好好用功,光大华山自然不在话下!
纪云轩躬身拜在地上,道:“多谢太师叔传剑之恩,徒孙无以为报!”
风清扬笑了笑道:“云轩你起来,我跟你既有缘,暮年得你这样一个华山子弟传我剑法,实是大畅老怀。
如今我却了了一桩心事,不必把孤独前辈的这套绝世剑法带入土里,很好很好!”
纪云轩笑道:“太师叔,今后徒孙正可朝夕侍奉,以解太师叔的寂寞。”
风清扬道:“你自去罢,我本在这后山居住了数十年,一时心喜出洞来传授了你这套剑法,也解了心头之结,往后无甚大事不可来寻我。”
说完他转身出了洞,下了崖上。
纪云轩跟到崖边,眼望他瘦削的背影飘飘下崖,又隐没在后山,不由得悲从中来。
纪云轩和风清扬相处十余日,虽然听他所谈论指教的只是剑法,但对他却是钦仰敬佩。
纪云轩叹了口气,感叹道:“不许英雄见白头啊!”
随后他又喃喃念道:“先天?”
能达到先天境界,自是寿可过百,只是当今武林自是无一先天者。
即便是风清扬也只是后天境界罢了,于这座江湖来说,是站在最顶尖的高手!
纪云轩知道他此时的功力,在江湖中才算是一流,如今学了独孤九剑。
凭借剑法方可和一些功力深厚的积年老怪有一拼之力。
至于先天,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纪云轩便提了长剑练了起来。
练了一会顺手使出一剑竟是本门剑法的无边落木。
这招剑法的要旨便是说千百棵树木上的叶子纷纷飘落,这招剑法也要如此四面八方的都照顾到。
所以这一招的名字取自一句杜甫的诗,无边落木萧萧下。
无边落木这一招中可随机应变,可刺一剑,七剑、十剑、十一剑、十二剑……。
但见纪云轩一剑快似一剑。
在往年练剑时,他已经能做到每一剑都能刺中飘下的树叶。
纪云轩觉着还不够,便在冬天练这一招,直至他能每一剑都能刺中半空中飘下来的一朵雪花。
这一招也是他得意之招。这时使这一剑,他不禁一怔之下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错了!”
然后又练过不多时,顺手又是一剑是无边落木。
纪云轩寻思:“我只因本门剑法练得纯熟,在心中已印得根深蒂固,使剑时稍一顺手便将练熟了的剑招夹了进去,却不是独孤九剑的剑法了。”
他心念一转又道:“太师叔叫我使剑时,须当心无所滞,顺其自然,那么使本门剑法有何不可?
甚至便将衡山、泰山诸派剑法、魔教十长老的武功夹在其中又有何不可?
倘若硬要划分某种剑法,可使哪种剑法,不可使哪种剑法,那便是有所拘泥了。”
想明白其中关节,纪云轩心中欢喜。
这也是他从练剑之初,便由此而练。
所以孤独九剑于他而言,可谓是上手极快。
此后他练剑便是任意出招,倘若顺手便将华山剑法、以及石壁上种种招数,掺杂其中顿觉乐趣无穷。
只是五岳剑派的剑法各不相同,魔教十长老更似出自六七个不同门派,要将这许多不同路子的武学融为一体几乎绝不可能。
他练了良久始终无法融合。
纪云轩心想这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如今融不成一块那又如何?又何必强求?
当下纪云轩再也不去分辨是甚么门派的招式。
只随意出招,随心所欲的混入独孤九剑之中。
真可谓心随意至,剑随心至。
纪云轩越练愈加得心应手,加之他又有螺旋九影的轻功。
霎时间只见思过崖上皆是清影全是剑光,视之不可见,快如闪电。
出剑的刹那又有五六个他自己显现,真让人分不清虚实,看不清真假,也真如鬼魅。
防不胜防,挡不可挡。
纪云轩把独孤九剑和螺旋九影一块使,竟然如此之强。
他顿时觉着,有一剑在手,心中生出试与天下群雄争锋的豪气!
良久方歇,长剑归鞘,纪云轩来到崖边坐下,瞧着秋日景色
他喜欢秋天,心里也似秋天般荒芜。
秋天渐渐过去,华山顶上一日冷似一日。
他独自练剑为乐,因此也不曾荒废时日。
在崖上也不显得冷清寂寞。
有独孤九剑在身,他知于剑术一途,剑至极处是无剑,招至极处是无招。
便默默锤炼剑法,用孤独九剑来磨砺剑法招式,出剑更是犹如羚羊挂角,天马行空一般。
又过了些时日,宁中则替纪云轩新缝一套棉衣让陆大有送了上来。
纪云轩记在心里,十分感激。
冬天的北风怒号,天上积云如铅,华山顶上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雪势甚大,纪云轩心想:“上崖的山路也更是湿滑,一个不小心失足便有性命之忧。”
而每日见着送饭上崖来的陆大有,岳灵珊,皆只能亦步亦趋的慢慢腾挪脚步。
两人如此辛苦,纪云轩心里过意不去,便把螺旋九影的轻功传给了二人。
难熬的天终于过去,华山上积雪渐渐消融。
待到冬去春来,天光明媚。
纪云轩便让陆大有传讯给岳不群和宁中则两人,说是有要事相商,请两人上崖来。
岳不群和宁中则也寻了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上了思过崖来。
纪云轩上前行礼,道:“弟子见过师父师娘。”
岳不群见他行动间走路无声,双眼熠熠有精光,便知纪云轩这个小徒弟在内功上比之上崖时有更深的火候。
他微微一笑,点头道:“云轩,为师让你上崖思过,显然没让人失望。”
宁中则见着纪云轩眉宇间精气神十足,面上也不免沾有风霜的痕迹。
他温声怜惜道:“师兄,凭着云轩他自身刻苦的劲,上不上这思过崖也一样,倒是这半年在崖上吃了苦头了。”
岳不群闻言不答,纪云轩笑道:“师娘,不碍事,弟子没甚么讲究,即便师父不罚弟子上崖,我也会亲自向师父领命上崖练功。”
说着领了二人往石洞里去
又继续道:“在崖上这些日子,弟子发现这石洞别有洞天,竟有咱们五岳剑派的早已失传剑法。”
岳不群和宁中则脚步一顿,大吃一惊,齐声问道:“当真?”
纪云轩点点头,便领着二人便进了孔道。
随之到了记载五岳剑派剑法的石壁前。
纪云轩指着地上的骷髅,说道:“这便是当年围攻我华山的魔教十大长老了。”
岳不群早已把其中辛密说与了宁中则,因此她也知事件经过。
两人看了看骷髅,感慨连连。
岳不群问道:“云轩,你适才所说剑法在何处?”
纪云轩微微笑着把火把高举,往石壁上方照去。
并说道:“师父师娘请看!”
两人闻言望去,见到果真有五岳剑派各派剑法,均是大喜过望。
随之又见到魔教十大长老刻在旁边的破解之法,以及一些辱骂等字眼,皆是愤愤不平,又是沮丧!
宁中则在石壁上见到她生平得意之作,创出的无双无对宁氏一剑。
在华山派百十年前已经有此招的基础之招,却也被破的干干净净。
她不禁骇然,对自己所练了几十年的剑法有些失去信心。
出声叫道:“岂不是咱们华山剑法当真如此不堪,被人破了个彻底!”
岳不群眉头紧皱,脸上神情严肃,道:“师妹,剑法被破不至于如此,可要知道咱们华山气功练到高深出,敌人如何破得!”
宁中则点了点头,神情平静下来。
纪云轩笑了笑道:“师父,师娘,此破解之招,不足为过,也不足为患。
你们且细看,这破招之法是一招一招的破,咱们华山剑法每招每式皆是千锤百炼而来,同时一套剑法的变化皆是招招呼应。
而旁边的破招之法不成体系也不连贯,只要把剑法练得浑成,如何破得!”
两人听闻此言,稍一思索,便想明白其中关键。
岳不群道:“云轩所说有理。是了,咱们华山派立派几百年,不知有多少前辈凭着华山剑法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方才有了今日咱们华山派在武林中的一席之地。
到如今也不曾听闻有谁能破本门剑法,咱们当勉励自身,学好本领,往后也不至于堕了本派名声!”
随后三人在石洞中仔细商议此处剑法如何处理。
岳不群沉思道:“此事甚大,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咱们把剑法拓印成册,便把石壁上的剑法毁去,这处孔道也堵上!”
纪云轩与宁中则自然同意。
然后纪云轩提出:“此处剑法可寻门中品性端正的弟子,适当传下,师父师娘,你们可自行抉择。”
岳不群自从明了真相后,也打破了他心中固有的剑气之别。
九阴遗刻中的武功他也挑了弟子私密传授。
宁中则笑道:“我与你师父回去好生商议,考查门中弟子一番,云轩听你说话啊,师娘都不自觉的忽略你的年龄。”
岳不群笑了笑,说道:“正是云轩沉稳,心智聪明,这才是本门之幸!”
纪云轩哈哈笑道:“师父师娘,可少在大师兄面前夸我,不然只怕他非得睡觉也睡不着!”
岳不群和宁中则闻言好笑,只因小徒弟最喜欢拿大徒弟开玩笑!
偏偏更好笑的是,原本令狐冲是个任情潇洒的性子,却被纪云轩克得死死的,在他面前全不复往日的潇洒劲!
所以做大师兄的对小师弟无可奈何!这是华山上众人皆知的事,岳不群和宁中则也不例外。
事情商议完毕,便已经定下,此后又花了些时日把此事按照计划妥善处理。
由岳不群和宁中则操持,纪云轩落得清闲,只顾在崖上练剑。
春天的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草长莺飞,柳树抽枝的日子也很快过去了。
华山上又是一年青翠苍茫的景色。
这天岳不群收到了一封来自衡山的信。
纪云轩在思过崖面壁不满一年,便下了崖!
只因信中提到,衡山派刘三爷金盆洗手,请华山众英雄前去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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