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乖乖
从杨牵着林赫的手，走到了同在停车场内的一辆房车前。
身后，从杨的大批粉丝们不远不近地跟着，手里还举着印有他照片的扇子。几个保安和助理勉力阻拦着粉丝，以免当中有一两个不理智的唐突冲撞上来。
林赫用余光扫了一眼，大部分确实是女粉，但其中竟然也有几个男粉，数量不多，却很瞩目。
从杨笑着朝粉丝挥挥手，说了声“一会儿见噢”便带着林赫上了车。
一旁的欧顾也想上车，却见从杨一个猝不及防地换位，挡在了欧顾和林赫中间。
他眯着眼睛，挥了挥食指，一字一句道：“不可以哟，接下来，是我和琳琳的悄悄话时间。”
欧顾面无表情，但也没有动作，一只脚已经迈上了房车的台阶。
林赫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场面真是似曾相识，只不过当时夹在中间的是欧顾的手。
她对欧顾说道：“欧秘，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一路上你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欧顾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刚才公司那边来电话，白皓清和孟诗来公司找过您。前台告诉他们您不在公司，之后他们就离开了。”
林赫闻言，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看。
果然，半小时前白皓清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一张天空的照片，后边跟着一句话：拍摄终于结束了。
但自己当时被车颠得三魂丢了六魄，完全忘记点开看了。
一旁，从杨看林赫走了神，立刻把脸贴了上来，“琳琳，你在看什么呀？”
林赫一惊，赶紧把手机又塞进了口袋，同时余光瞥了一眼从杨的粉丝。
奇怪的是，看到从杨如此出格的举动，他们竟然没多大反应。
从杨在她耳朵边小声说道：“不用担心哟，他们都是我的亲卫队啦。话说，琳琳坐车也累了吧，还不进去休息吗？车车里有空调哟。”
从杨牵着林赫上了房车，反手将门关上，随后就将林赫抵在门上开始耳鬓厮磨。
车轮缓缓开始滚动，车外还隐约听见粉丝热切的呼喊声，车厢内没有开灯，四周一片昏暗。
林赫被从杨猝不及防的举动吓得腿都软了，本能地去推搡他：
“干嘛？干嘛干嘛？你要干嘛！”
从杨急促混乱的呼吸在林赫耳边反复喷洒热气。
林赫觉得，如果此刻面前有一面镜子，她就会看见自己红得要滴血的脸了。
“拍戏好辛苦哦……”从杨用手指纠缠起林赫的一缕发丝，“你不安慰我一下吗？”
林赫心中叫苦不迭，丫怎么还有这种癖好，背着粉丝在车里做这种不入流的事会让他更兴奋吗？
这货到底有没有一点做明星的自觉！
太可恶了，批判这个随便发情没有男德的下三滥，发烂！发臭！
从杨用自己的鼻尖小幅度地蹭林赫的鼻子，低声说：“你今天化妆了？气色好了很多。昨天在公司见到你，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林赫苦笑，“年纪上来了，素颜已经是个大妈了。”
从杨皱了皱眉，捏了一把林赫的腰，“你怎么了，怎么这么说自己。”
林赫眼中眸光闪烁，没有答话。
从杨用手指摩挲着她的嘴唇，林赫今天浅涂了鲜红色的口红，她注意到于乔琳本身是黄皮，用这种色系的口红可以帮她暗沉的脸增色不少。
林赫察觉到从杨不断下探的头，心生恼怒，张开嘴故意咬了从杨的手指一下。
从杨的头正在她脖颈间反复摩挲，注意到她的举动，闷声笑了，“你生气了？”
林赫不吭声。
从杨又回到她耳边，张嘴咬住了林赫的耳朵：
“乖乖，你觉得我们俩应该是什么关系？”
林赫心中一惊，不知哪儿来的力气重重推开了从杨，并摸索到开关打开了灯。
“啪嗒”一声。
车厢里恢复光亮。
林赫看见眼前富丽显赫的原木家具，忽然间意识到，从杨肯定也很有钱，这辆车一定很贵。
她想起魂穿前，自己偶尔会在短视频平台上看见自媒体博主科普房车价格。她在心里估算着，这辆车要多少钱？一百万？一千万？不会有一个亿吧？
“你还有心思开小差。”从杨低声笑着。
林赫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
他头上那顶发冠早在上车的时候就随手一摘，放到了旁边的小桌上，此刻长发披散在背，如美人刚出浴，额头有汗，面颊发红，一脸欲说还休的动情模样。
林赫咬紧了下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从杨眯了眯眼，轻声说道，“吓到你了吗？”
林赫不是被从杨的轻薄举动吓到了。
事实上，她早就注意到，尽管从杨一直致力于同她制造肌肤接触，但那些微妙的举动都更像是小孩向母亲寻求关心，而非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他的蹭蹭贴贴就好像欢愉的狗狗，出于本能，却少有情/欲。
直至刚才，从杨那一句“乖乖”，着实将她吓了一激灵。
那语气，仿佛不是在对于乔琳说话，而是穿越了这具身体，洞悉了她的灵魂，在对她——对林赫说话。
从杨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张开双臂又抱了上来，“对不起呀，琳琳，你千里迢迢跑来见我，一定很辛苦吧，贴贴~”
林赫清醒过来的大脑忽然闻见了从杨身上的香水气味。
一种酸涩清苦的橙花气味，细微的木质包裹住锋利的绿橘，清冽又复杂。
林赫忍不住靠近细闻了两下，问道：“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唔，”从杨抬起头，眼神好似天真，“忘记了，琳琳喜欢的话，下次送你两瓶。”
林赫扯动了两下嘴角，婉拒道：“不必了。”
从杨拉着林赫，在一旁的木凳上坐下，抱着她的举动好像是要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林赫余光里瞥见从杨两条纤细的腿，大惊，“不行！不行不行，把你坐坏了怎么办？”
“做坏？”从杨眨了眨眼，“不会的噢。”
林赫不愿意多想他又在暗示些什么，只是奋力推搡，勉强挣脱开，“别这样，你还在拍戏吧。我们把事情说好，我就回去了，好吗？”
此刻，车子终于停止了行驶，大约是到目的地了。
从杨没再勉强林赫，坐在木凳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微笑着看着她。
林赫努力在他的注视下喘匀了气，心想，年轻人真是太激烈了，要是个个儿都像alvin一样主动，自己这把老骨头真是受不了。
“那个，公司已经开会决定了，男主还是由白皓清来演。”
说完这句话，林赫停顿了好一会儿，观察着从杨的表情，没想到的是，对方的脸上竟没有任何不甘与愤怒，仍是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然后，我们觉得，”林赫抿了抿下唇，她忽然觉得，下面这句话，才会真正激怒到从杨，“男二这个角色，很适合你，alvin。”
果然，听见林赫这句话，好一会没说话的从杨终于开口了。
他微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要我，给那个新人，作配？”
林赫觉得，此刻从杨脸上的微笑，比不笑还可怕。
在他灼热的目光下，她几乎是想给他跪下了！
林赫欲哭无泪，点了点头。
车厢里静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车外响起了敲门声。
“alvin？”
从杨起身打开了房车的门，车外耀眼的日光倾泻而下，林赫的眼睛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只瞥见对方应该是一个女孩子，手里捧着一盒子咖啡。
没等她适应过来，从杨又重新关上了门。
“我的助理，”从杨将手中的咖啡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你来之前我刚说要请大家喝咖啡，刚巧你就来了，给你拿了一杯。”
“噢，谢谢。”林赫讷讷地点头，却也没有伸手去接。
从杨接着说道：“不是不可以，稍微支付一点报酬吧。”
话音刚落，林赫只觉得眼前一片阴影落下，从杨的手已经钳制住了自己的下巴，一个如风雨海啸一般的吻。
……怎么回事？
林赫第一反应就是昨晚上欧顾那个下班吻。
从杨和欧顾当然是不一样的人，对从杨，林赫自觉了解太少，就像从杨的那个问题一样——乖乖，你觉得我们俩应该是什么关系？
从杨和于乔琳，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赫来不及细细体会这个吻，从杨已经仓促结束了。
确似一场急风骤雨劫掠而过。
狂乱得林赫还来不及沉浸其中比较他和欧顾的不同，欧顾是那么温柔，而他……
愤怒？
他好像非常生气？
林赫抬头看从杨，他正在用手指摩挲红肿的嘴角。
“好，我接受，”从杨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让我来做你的男二。”
“alvin？alvin在哪里？”
车厢外，喇叭里响起导演急促的叫唤声。
“哎呀，”从杨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今天下午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戏要拍呢。”
林赫也如梦初醒，“什么？那你还不快去？”
从杨抓过旁边小桌上的发冠，转身下了车。
临走前不忘朝她挤眉弄眼，“不着急的话，就在这里过夜呗。我这场戏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等从杨走后，林赫坐在房车地板上不住喘气。
好……好奇怪的男人。
事实上，关于主演的问题，昨天面试的时候就基本有了答案。
这个角色，不是非白皓清不可，但是确实不适合从杨。
今早到了公司，会议只开了半小时，几个重要决策者就已经得出了结论。白皓清那边自然是先通知王丰，但是alvin这边……林赫觉得，她应该信守诺言，单独通知他一声。
于是，她打开了微信，找到了名叫“亲亲”的联系人（其实是靠头像认出来的），郑重地打下了一行字：
alvin，关于主演的事，我可以和你电话里说吗？
而后火速将这个肉麻的备注改成了“alvin”。
从杨很快就回复了消息，但也只有一句简短的话：
我在剧组，我们当面说。
……最开始，林赫并不知道这句“当面说”的含义。
所以到底是从杨故意整她，还是就这么随口一说，也再不得而知。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欧顾安排了车，陪她亲自到了n城影视基地，见到了从杨，完成了“当面说”的指示。
林赫拍打着自己噗通乱跳的心脏，拿起桌上从杨留给自己的那杯咖啡，狠狠灌了一大口，并恶狠狠地想着：
臭小子，这辈子别落在老娘手里！(｀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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