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二日,许不应被下人放了出来。回房草草洗漱完,就和书林到了马房跟马夫深切交流了一下感情,三人和和气气驾车去了书院。
马车穿过街道驶出了城门,许不应撩开竹帘看向外面的景色。已经可以看见农田了,几乎每方田里都有农人正在忙碌,沉甸甸的稻穗被农人快速且有小心翼翼的收割下来,田埂上和被收割的田地里小孩子们欢欢喜喜的拾起掉落的稻谷,农人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每一道皱纹里都是希望的光芒。
许不应放下帘子,躺在座位上将手枕在脑袋地下闭上了眼睛。昨天晚上熬夜,得趁现在补个眠上课时打瞌睡就不好了。
路上很不平整坑坑洼洼的,有很多石子和小土坑。马车可谓是三米一小抖五米一大抖,兴许是许不应太累了眼皮子越来越重,渐渐在颠簸中睡了过去。
待许不应醒来的时候马车正好快到拂霜书院的山脚下,许不应迷迷糊糊的揉了把脸,搓下来两粒眼屎。
“少爷到了。”书林隔着帘子在马车外面呼唤。
“嗯,我知道。”许不应低头检查有没有不规整的地方,伸手抚平睡觉压出来的褶皱。掀开帘子跳下车,四周也有很多学子来上学,百步梯上也散落着一个或几个学子。
“二少爷到了,那小的就先回去了。”车夫讪笑着裂这他的一口大黄牙,还搓搓他有着黑色污垢的带着厚厚的老茧的手。许不应被车夫的大黄牙着实惊了一下,那牙太黄了。极力忍住自己脸上淡定的表情不裂,“回去吧,不过今天下学之前你就得到学院下面等着,不然我们就再交流交流武学心得。”
车夫感受了一下自己仍旧隐隐作痛的屁股墩儿和老腰子,忙不迭应着。“是是是,小的一定在二少爷下学之前就到书院,二少爷放心。”
许不应满意点头,转身带着书林登上百步梯。车夫在下面看着许不应的身影慢慢变小,脸上谄媚的表情顿时一收换上一副不屑的样子,朝着许不应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抬头就看见刚才还在爬梯子的许不应和书林,冷着脸看着自己的方向。
车夫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幸而后面有马车把他抬住了不至于太狼狈。车夫强忍着腿软,见许不应居然开始往下走了,急的立马站起来对着许不应拜拜,就着急忙慌的爬上马车,扬起鞭子把马都抽得使劲嘶鸣。
车夫驾着马车逃去,站在百步梯上的许不应都笑得肚子疼。书林仍旧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看看着车夫离开的方向。“有贼心没贼胆,惩小人威风。”
“哈哈哈!”许不应用曲起食指拭去眼胶笑出来的泪水。“好了好了,还得是你早上的那一顿打,看把人吓的。”
百步梯上其他学子一个个新奇的看着学院里夫子们的得意门生,像看画廊里一副褒贬不一的画。对其称赞有加的有之,对其贬低轻贱者有之。许不应听着众人絮絮叨叨的声音,看向山脚拐角处那里早已看不见车夫的身影了。
“走吧。”
许不应拾级而上,橘黄色的太阳光辉照亮了黑色的百步梯,也照亮了梯上的许不应。
拂霜书院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班,班与班之间没有高低年级快慢班之分,分班都是随机的。而且学院和前世大学很像,都是被分到一个班后排课,除必修课诗词、八股文策论,四书五经这些,还有选修课就比如射、骑、礼、御、书、术、星算、医等等,只不过选修课只要你有信心过上不上都可以。文化课的夫子都是随机的,但是选修课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夫子上课,每次选夫子的时候都和打仗没什么两样。正常人都想选一个温和好说话的老师,自然是要拼尽全力抢占先机。
每个月拂霜书院都会小考一次,每半年就会大考一次。以此来检测学子们的功底判断是否有能力参加下一次科举,每次得甲的卷子会被张贴在布告栏上,让其他学子品读观看。没法展示的课也会给予学子们物质上的奖励比如钱和很难得的书。
许不应在庚字班,他到的时候已经有差不多一半的学子已经到了,正三三两两的闲聊或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看书。班里没有排座位都是随便找位子做的,许不应带着书林走到门对面的那一边,挨着窗子在最后一排坐下。
书林从书包里拿出笔墨纸砚还有今天要学的几本书,小心按许不应的习惯摆在书案上。做完这一切后,去屋子后面拿了一张席子,挨着许不应席子的两个拳头处坐好,书包被小心叠放在书案底下。
这个书包是许不应特意画了图纸让桃心做的,是一个正宗的双肩包。浅蓝色的还绣了白色的玉兰花,古代没有拉链就做的那种抽绳的书包,一个大口袋旁边两和小口袋,正面也有一个比大口袋小一半的。
如此新奇的口袋自然是被人注意到了的,甚至在百步梯的时候许不应就听有人在说这个包袱。这不已经有人笑嘻嘻的过来了,眼睛还时不时瞟相许不应的案几底下。
“许砚席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不知许砚席的身子可大好了?”来人是京城最大的布庄的老板的小儿子马连,字凤犀。虽是富商之子却穿着素净。只见他一身瓷秘松花交领宽袖衣袍,腰系行香子镶翡翠银丝扣腰带,配饰只带了一个月白色的香囊,上面用藏蓝色丝线绣了花缠枝纹,脚穿瓷秘平针绣雪塔山茶花金丝滚边履。衣服的质地和上面精致的绣纹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货色。
马凤犀眉目温和,下颌方正,目光清朗整个人都散着温润的气息,他在许不应的案几旁坐下,坐姿端庄身形板正。
“多谢马砚席挂念,不才的伤病已然好了许多。”许不应笑眯眯的答话。
马凤犀展颜一笑,“如此便好。”下意识往案几下面瞟了一眼,“适才许砚席进来的时候,我观许砚席的书童背的包袱甚是新奇,竟是从未见过。”
马凤犀腼腆地笑笑,耳朵尖稍稍红了些。“许砚席也知道我家是做布庄的,但也会做些衣服鞋子等服饰卖。见那种包袱实在有趣,不知许砚席可否借我一观。”
许不应沉思一秒钟就爽快的答应了,从案几底下拿出双肩包双手递给马凤犀。
马凤犀眼睛发亮,小心双手从许不应的手里接过。展开双肩包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看完,特别是背带那里的木质小扣。“许砚席这个可以取出来吗?”马凤犀指着那个木质小扣,眼神希冀的看着许不应。
“自然可以。”许不应接过双肩包,把布带从木质小扣从取出来后又递给马凤犀。马凤犀拿着双肩包就学着许不应刚才拿出来的样子,把布带套回去。
许不应看着马凤犀玩书包玩得开心,无奈的笑笑。那个木质小扣其实就是书包调节扣,通过一个小小的一个小扣,就可以将带子连接牢固随意了解长短。
马凤犀研究完双肩包心满意足的将包还给许不应。
“这是许砚席想的法子吗?这么简单一个东西居然没人想到过实在惭愧,许砚席不愧是被圣上亲封的神童。”
许不应囧囧有神,“马砚席言重了,不过一个背包而已。”
“许砚席莫要这么说,可不谁都可以十岁就文采斐然,还取得院试魁首。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不来,就连我也是羡慕许砚席的。”马凤犀笑着摇摇头,“我想和许砚席谈一笔生意,就是这个嗯……书包?我想从许砚席手里买图纸,以后做出书包在布庄里卖。不知许砚席意下如何?”
“自然可以。”许不应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有钱不赚王八蛋。虽然这个书包和调节扣并不是他想出来的,但那又怎么样。
“……许砚席真爽快,那就五百两买断如何?”马凤犀见许不应这么痛快着实有些惊讶,想了想试探的出了一个价。
“咱明人不说暗话,这点儿钱肯定是不够的。”许不应马上换状态进入砍价模式。“你看啊,这个包的图纸我卖给你以后,你可以根据用不同档次的布料制作卖给不同等级的人,价格不一而定。这个包包也是很新奇的到时候宣传得当肯定会引起一股风气的,当时候公子小姐们指不定会争相购买,不知道到时候可以给你创下多少收益呢!”
马凤犀皱着眉一幅苦恼的样子,“可是许砚席也不确定会不会大卖不是吗?而且这个包是可以长期使用的,一个人买了一个包可以用很长时间,也就是说除了最开始会被大量购买之外,后面就会渐渐趋于稳定。到时候也赚不了多少钱了。而且,这种布包最多也就买个新颖罢了,是个会针线活的就可以做,倒是谁还愿意花钱买呢?”
马凤犀不愧是富商的儿子,想得很明白。许不应嘴角扬起微微一笑,“小了,格局小了。”
马凤犀有点不高兴被这么说,但也没有急着反驳,反而是虚心求教。“许砚席何出此言?”
“对于这种可以自己做的东西,我们就要打出品牌效应,让别人知道只有你们家的才是正宗的,其他的都不行。而且还可以采取饥饿营销和名人效应,来稳固你家包包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还可以时不时推出新的包,这样你还怕没人买”
马凤犀越听越觉得可行,“许砚席高见,可否再详细说一下。嗯……什么是饥饿营销和名人效应。”
许不应把食指竖起在自己的嘴前神秘一笑。“想知道?”
“嗯!”马凤犀眼神里的渴望满满,但是看着许不应老神在在的样子一点没有要说的样子,作为一个读书人不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许砚席觉得一千两怎么样?”
许不应没说话用手点点桌子。
“一千二百两不能再多了。只是一个背包而已,这只是看在许砚席的面子上加的,别的可没这个待遇。”马凤犀丢出最后的价钱,其实以他们家的财力,直接把许不应的背包样式盗用了也没有太大压力。即使许不应是伯爵之子,可是宁恩伯府早就在走下坡路了,马家是商人不错但结交的人可不都是商人。不要说许不应是圣上亲赐的神童,反正许不应也见不到况且见到了又如何,马家完全可以推个替死鬼出去就好了啊。
会好好和许不应谈完全是看在许不应的才能上面,任谁也不会想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吧?
许不应也知道这些,刚才那个样子纯粹是为了吊马凤犀的胃口罢了。“自然,一千二百两不仅给背包的图纸还附赠两个手包的图纸外加营销指导。马砚席可还满意?”
“许砚席爽快!”许不应答应了还许诺给他附赠两个手包的图纸,虽然不知道手包是什么,但是别人送的就是香,就和人在买一件东西的时候到货发现居然还有额外的赠礼,那一瞬间老高兴了。“如此三日后我们卯时在宣鹤楼见面,到时在好好商量怎么样?”
“可以那天我没课也没其他什么事。”许不应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课程安排就点头应下,学舍里突然安静下来就看见门外小路转角处一个穿着灰色儒袍的精瘦清雅男子拿着一本书慢慢走来,“快回座位郁夫子来了。”
马凤犀回头一看郁知秋马上就要到了,那阴沉的脸色马凤犀已经能感受到郁知秋这怎么骂他了。用尽毕生的速度回到了他位置,郁夫子已经进了学舍。
“看看你们像什么话,昨日留的课业做好了?今日要讲习的文章都看了吗?还是你们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考上举人了?”郁知秋将手中的书轻放在案几上,每在学子们中间走一步就要说一句。走到许不应的旁边表情严肃的上下打量,许不应坐姿端正一脸平静任由郁知秋打量。
“哼!”郁知秋从鼻子发出哼的声音,瞥过脸不再看着许不应。“一个个的整日就知道招猫逗狗一无是处,对得起你们父母的期望吗?对得起你们家族对你们的栽培吗?”
郁知秋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来自于班主任的威亚,学子们鹌鹑似的默不作声静等着郁知秋发完火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郁知秋不知道是有读心术还是怎的,偏偏不如学子们的意。
郁知秋走到学舍最前面,端正坐下目光从每一个学子们的脸上扫过。“从门边第一个开始依次上来,我一个个考教。”
郁夫子话一落下就能明显听见一声声叹气的声音,饱含了沧桑和决绝的意味。在门边第一位的仁兄视死如归拿着自己的书上去了,剩下的人唯有投以保重的眼神随后赶紧拿着书开始看。
许不应有些好笑,他到是不怎么紧张。养伤期间虽然没有来上课但是林子杰都有将他自己的笔记给许不应。虽然两个班的进度不一样但也还好,林子杰乙字班的进度快些。许不应整日除了想怎么开店就是看书了,所以听郁知秋说要考教也就不怎么担心。
许不应翻开书看起来,书上的笔记都被许不应用不同颜色的字工工整整的板书在书页上,渐渐地许不应看书入了迷周围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起来。
斑驳的树影哗哗作响,青石板泛着白色的光。学舍外有一个头上扎着两个小角的小孩儿,在走廊外面拿着一个小风车跑来跑去的,那是郁知秋的儿子郁占。
“朽木不可雕也!”
郁知秋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怒目圆睁胸口大幅度起伏着,“给我下去把这篇文道思通鉴抄一百遍。”
“啊——”哪位被郁知秋批评的学子拖长了声音发泄自己的不满,眼神中透着不甘。郁知秋见他这样更糟心了,都不顾自己的形象了指着他就骂。“你啊个屁,滚下去再看。”
“哦!”郁辞颜垮着个脸拿着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念叨着。外面的郁占颇为心疼的看着焉儿搭搭的郁辞颜,转头眼神控诉的看着自己的爹爹。“爹爹不准欺负小叔叔。”
萌萌的正太音透着一丝丝不满,脸色严肃正经看他爹像看一个不听话的弟弟,郁知秋心梗这到底是谁儿子,指指郁占又指指郁辞颜。“你去和郁辞颜一起抄书,就抄文道思通鉴。”
郁占小脸鼓鼓的一脸不服气,但是又知道拗不过他爹只能选择屈服,脚步快且坚定的走向郁辞颜还嘴硬的说了一句“哼!抄就吵。”
郁辞颜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切,一把揽过郁占。“傻孩子哟!你可真是小叔叔的好大侄儿。”
“嘻嘻嘻!小叔叔我陪你一起。”郁占本来还挺不爽的,结果听见郁辞颜夸他又迅速换上笑脸。叔侄俩欢欢喜喜的开始抄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啥好事儿呢!郁知秋冷哼一声不屑别开脸。“继续!今天一个也别想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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