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边军，禁卫军

赵适微闭双眼，手指在茶庵上轻轻敲打着。出了沛县，官道急行也还需两日才能抵达大虞城，这段路程是那些人唯一的机会，越是靠近大虞城越是需要小心谨慎。客栈增添的人员不过十多人，若是对方下了死心要将他们扼杀在大虞城那这群人根本抵挡不了，虽说，四城门外都有安排的人准备了迎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时此刻最需小心。

        长明所言是让殿下从简直接纵马入城，城中有忠于殿下的大臣接应，而且只要入了城天子脚下，那些魑魅魍魉自然不敢作妖。徐之元却不同意，只身入城风险太高若是殿下在其中出了什么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何况只身入城更容易遭到暗杀。

        两人所言各有优缺点，且谁都不愿退让。

        几人的言谈并未避开女孩，女孩懒懒的倚在一旁，几人还未生出决断，就见女孩敲了敲窗帘，淡淡的开口道：“诺，找你们的东西来了！”

        三人皆是一惊，赵适招来侍卫却得知并未发现异常，不过知道女孩能力的几人却是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下令让周围的人警戒。

        果然不过半刻钟，一群身穿黑袍的杀手纷纷从四周涌现，泛着冷光的弯刀在黑夜中冰冷无比。因为早有准备，周围的侍卫倒是应对的当，并未处于下风。

        刀光剑影中，女孩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厮杀的人群，没忍住打了个哈欠，长明跪坐在赵适身边低垂着眼，缓缓的调整着呼吸。

        外面的厮杀更加激烈，就在着其中那群人其中一人忽然大吼一声，其中几人不顾侍卫的纠缠直接朝着其中一辆马车飞奔而去，手中手臂粗细的弯刀更是被用力扔出，朝着被侍卫护在其中的马车削去。锋利的弯刀直接斩断了实木的马车，生生削断了半边马车。

        女孩单手倚在车框上，眼皮有些重，那些刀光剑影仿佛被人蒙上了一层薄雾，看的有些不清晰了起来。然后那些燃烧的火把渐渐被熊熊烈火替代，房屋倒塌的声音里除了惨叫还夹杂着咒骂，她鼻尖又闻到了那股恶心的腥臭味。

        铮的一声，一支箭穿破车窗钉在车璧上，似梦似幻的梦境被打断，女孩睁开眼，原本一路上积累的好脾气瞬间被消耗殆尽。

        马车外，原本安好的三辆马车被劈的稀烂，而原本相对较少的侍卫此时却占据了人数的优势，又是十多人在那几人靠近马车的时时候就被从中窜出的人联合击杀。那些人从车撵下和马车中忽然窜出，杀了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些人此时才发现中了圈套，一打手势便想撤退，但羊入虎口又怎会让他们轻易逃脱，剩余的侍卫如同群狼包围猎物一般，以三人为基数上下联合瞬间击杀敌人，如此飞速的推进。这是边军在战场上联合的一套击杀方法。

        这群人全都是在边境弑杀出来的老兵，再凶狠的豺狼都不能从他们身上捞到好处，只要还有半口气他们都能从敌人身上咬下一口肉来，全都是赵适的亲兵，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在接到归京的时候，他就分批安排这些人提前入京，果然，那些人的目光只会完全放在他身上，又怎么会在乎这些普通百姓呢！

        几息之间，那些穿着夜行衣的杀手一个个逐一被击杀在地，其中为了擒住一个活口还颇费了些力气，不过那人却在被擒住的瞬间就已经服毒自尽了。其中一名侍卫附身检查确定真的死了之后，冲为首的一人摇了摇头。

        那人皱着眉头，单手一挥，四散的侍卫缓缓移动，瞬间形成了一个新的禁戒线，其余两人为组沿着倒地的人，挨个补刀。

        这是边军的习惯，和他们对抗的都是凶狠的恶狼，最擅长伪装，稍不注意就会被他们从背后桶上一刀，战场上信奉的永远是你死我活，而只有死的不能再死的人才有资格被打扫。那样的人，最好就是尸首分离的那些。

        待到战场几乎被打扫的差不多了，坐在马车外充当车夫的徐之元才驾着马车缓缓前行。为首的侍卫半跪在马车前报告，随侍在旁的两侍女缓缓拉开车帘，马车外那些尸体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火光的照耀下，褐色的土地上撒满鲜血。浓重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嗅觉，但是在场的人除了徐之元面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余的人全都对此习以为常。

        长明接过侍卫递上来的箭羽和弯刀，眉头紧皱，然后又是亲自查看了尸首后才缓缓说道：“身上没有代表身份的标志，弯刀倒是西边胡人善用的刀具，箭羽的话没有明显的建造归属痕迹，应当是私造的。”

        赵适接过飞箭，看着地上的死尸目光冰冷。“我这个好二哥倒是好手手笔，连胡人都任他差遣，当真是不怕玩火自焚。”

        长明说话的时候侍卫只是半跪在地并不说话，见两人不再说话，才接着说道：“死了的人中胡人只占了一般，剩余的全是中原之人。”

        说道此处那人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赵适怎么会不明白，看着他说道：“继续！”

        那人才继续说道：“我观那些人的身形，和对战时的手法，应当是军中之人。”

        赵适闻言，面色冰冷，手里的箭被他生生捏成了两节。

        他眼中似有火烧，压抑不住的愤怒在心中升腾，此地距离大虞城不过几十里，京卫隶属皇帝亲军除却帝王私印无人可以调动。他这个二哥手可真是好手段，禁卫军都敢染指。

        保家卫国护佑都城的近卫军居然被拿来做这样的阴私之事，简直不知所谓，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虽然愤怒，赵适却也保持着该有的理智，他吩咐其余人就地扎营，简单的交代几分后。他转身对一直跟随的两位至交好友说道：“我本以为二哥纵然恨不得我去死也能保持几分属于皇家的风度，结果却是如此下作。”他低垂下眼，冷冷的说着：“既然如此，我也不必迂腐，我已经受够了这种下作的阴谋诡计，长明”

        “就按你说的做！”赵适说着，看着着一地尸首喃喃道：“我大梁的军士就算是死也该正大光明的死在战场，而不是死在这种见不得天日的地方。”

        徐之元还想劝解，却见自家主公如此坚定虽有不甘，却也只能应下。

        这一夜定然有人无法入眠，几十里外的豪华宫殿里，一人端坐在案上，久久未等到消息，他便知道此次截杀失败了。他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挥手将手里雕琢精美的酒杯往地上一扔，狭长的眼中尽是阴狠。

        没事，还有机会，他想着。这个夜还没完全过去，他又拿起一杯酒轻抿了起来，他有的是时间等。

        女孩半倚在车窗上面无表情，有些不好的东西又从记忆力跑了出来，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她也早已释然但总归还是有几分不爽。

        看着赵适在长明的搀扶下回到马车上，她连眼皮都没动弹一下，她心里有些烦躁，自然也就没了与其他人应酬的想法，她这样的表现倒是让一直看她不爽的那个侍女心里更是不满。在因对之上难免怠慢了几分，女孩扭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侍女，那种毫无机制的目光看的对方冷汗直冒。

        长明见状便就打发侍女下了马车，女孩却并不领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扭过开了头，在她不爽的时候，就算和那个人长得再想也没用。

        长明苦笑一声，不敢再打扰女孩。这倒是难得的缓和了马车中的气氛，让其他两人心中稍微放松了几分。

        凌晨时分，有侍卫行直马车边轻声回禀，闭目养神的几人瞬间清醒。赵适轻笑着说到：“也不妄等了这么久！你下去吧，不必伸张。”

        “是！”侍卫恭敬的回答一声后退下，凌晨时分是人最为困倦的时候，根本无人察觉到这点动静。

        天色大亮后，一行人简单收拾后便就继续朝着大虞城启程，侍女为赵适奉上茶点，望着三殿下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敬。

        原本一直闭着眼的女孩眉头微微一皱，第一次主动跟赵适搭话，她指着侍女冷冷的说着：“让她滚下去！”

        赵适先是一愣，随后便挥手招呼侍女下车。“玉姑娘既然不喜，那便不会让她再来污了姑娘的眼。”

        女孩捻起侍女奉上的茶点，尝了一口，就从车窗外扔了出去。下一刻众侍卫就见连着盘子和茶壶都从马车中飞了出来。

        相距较近的几人忍不住对视一眼，面上虽然依旧严肃，但那些滴溜溜转的眼中全是掩盖不住的八卦。里面那位赶侍女下车的声音可一点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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