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顾老爷子第一眼，云素有种心虚的感觉，她低了下头，毕恭毕敬的说了声：“爷爷。”
如果在往常，顾老爷子在说话之前肯定要先笑一下，摸一摸她的头，而她则会顺势挽住对方的胳膊，爷孙两个说上好一会儿话。
可是今天，顾老爷子并没有搭理云素，直接向顾蓦尘走去，甚至在经过云素身边的时候，后者还感受得到他身上散发的冷意。
云素鼻子猛的一酸，果然，顾老爷子终究还是怀疑她。
“你还知道回来。”顾老爷子冷哼一声，盯着顾蓦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回来，给你大哥收尸的么？”
顾蓦尘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爷爷，这件事跟蓦尘没有关系，是我……”话说到一半，云素的声音忽然哽住，因为顾老爷子转过头，正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着她。
这是一种怎样的目光？
云素想，大概包含着失望，恼火，以及意想不到吧，顾老爷子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哪怕之前她再怎么惹他不满意。
只一瞬间，云素感觉一股浓烈的冷意将她包裹，从心脏到指尖全都是冷的。
“你想说什么，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你们在明知道阿谦已经生病的状态下，还要跑出去玩，在别的时间不行吗？”
顾老爷子愤怒的质问着云素，因为极度不满，两天眉毛都在抖动。
云素无从辩驳，只能悲哀的看着面前这个老人，他或许已经被顾谦他们一家三口的阴谋欺骗了，可是此时此刻，她实在不忍心戳穿他们的丑恶行径。
她怕再一次伤害到这个老人。
没错，云素之前一直觉得顾老爷子身体健硕，可是后来这段时间，风霜爬上他的面颊，他的身体实在没有之前那么硬朗了。
“爷爷，最起码我们得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顾谦现在在哪儿？”顾蓦尘冷声道。
顾老爷子的怒火爆发了：“他就在抢救室里，就在你们回来之前，他又吐了一次血，医生说了，要是这次抢救不回来，他可就……”
“不会的。”顾清悠大哭起来，抱着顾老爷子的胳膊：“爸，不会的对吗，阿谦好不容易回来，怎么可能会出事，他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
顾老爷子的表情极度难看，他伸手在顾清悠肩膀拍了两下，艰难的安慰她：“放心，肯定会没事的，老天爷不会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顾清悠哭得更加痛苦，她低着头，肩膀以及身体其他部位都在发抖，“我好怕，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素素，要不你们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赵蓝月抹着眼泪，低声说道。
云素看了一眼顾蓦尘，后者正眉头紧蹙，显然跟她一样烦躁恼火。
“不行，你这蠢货怎么想的？”顾清悠忽然不哭了，不仅如此，她还飞快的扯住云素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
“他们两个就是杀人凶手，我们怎么能让他们离开，不管阿谦怎么样，他们两个都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我就跟他们闹到底！”
顾清悠的声音不是一般的有穿透力，短短几句话，被她说出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气势，整栋楼都快被她震塌了。
赵蓝月面色为难，她看了看云素，又将目光投向顾老爷子，只不过，在望向后者的一瞬间，她那双泪眼汪汪的眸子里，忽然陡然闪过阴谋得逞的兴奋之色。
“放开她。”顾蓦尘不屑于跟一个女人争长短，可顾清悠明显已经将云素攥疼了，他不忍心。
短暂的怔愣之后，顾清悠愈发放肆，冷冷瞪了顾蓦尘一眼：“怎么，你现在知道心疼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哥哥，他可是你亲哥哥呀。
你对他百般凌辱不说，最后还直接下毒害他，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绝情的男人，我就想不通了，阿谦到底怎么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力气也越来越重，“难道你就是因为他不是跟你一母同胞生出来的，你就下得去手，顾蓦尘，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该遭报应的人是顾谦！”谁也想不到，这句话竟然是云素说出来的。
云素直勾勾盯着顾清悠，整个人身上陡然弥漫出强大的气场，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大人。
“你有什么证据是我们下毒了，我告诉你，顾蓦尘就算再怎么不堪，也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我看真正龌龊的是是你们！”
云素的理念是，欺负她可以，但是不能欺负她男人！不对，欺负她，她会双倍三倍讨回来，可是要是敢动骨蓦尘一根汗毛，她就十倍百倍奉还。
“你们一家三口，之前做过多少乌七八糟的事情，难道都忘记了吗，那我帮你们好好回忆一下。
你那个好儿子，顾谦，前不久刚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把我囚禁在地下室几天几夜，这都不算什么，他还让人每时每刻把我监视着，给我吃软筋散让我没法逃脱。”
想起从前那些，云素的心就一阵一阵揪着痛，“他向我下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骨肉情深，怎么没想过我也是他的家人！”
云素的呼吸逐渐紊乱，胸腔里跳动的那个东西也越来越热。
“你以为顾蓦尘不敢对你动手么，我告诉你，还没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屑于跟你这个不讲理的女人动手，那就我来。”
云素用力掰开顾清悠的手，这时，她的胳膊上已经传来阵阵痛意。
顾清悠的手就像一只八爪鱼，一旦吸附在她身上，不扒下一层皮就拿不下来。
“你要是再敢骂他一句，我就……”
话还没说完，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云素直接栽在地上，侧脸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云素震惊的回头，正好看到顾清悠冷酷的双眼。
“你做什么？”顾蓦尘一把推开顾清悠，小心翼翼的将云素扶起来，“没事吧？”
他的眼底盛着滔天怒火，眼看着就要爆发。
“顾清悠！”他将云素抱在怀里，“这一巴掌，你给我记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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