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前面那人步履款款，不急不缓，后面那人淡定跟随。
两人在水底城池绕了三圈回到原点。
惊桐：“你们魔族关人的受罚真奇特，这么大个城池绕几圈才能出现关人的门？”
魅王习惯性勾起唇角，浅笑温声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迷路出不去，所以一直在转圈？”
惊桐：“……”
对面的人笑吟吟看着她，没有不耐烦也丝毫不着急。
惊桐挠了挠头，“那你跟着我。”
在这骨河里，她称第二熟悉，就没人敢称第一。就算是郁青也不行，她领着魅王循着来时的路往外走，走到宽阔地带后，带着她向上游。
上岸后惊桐立马站到魅王身后。
魅王笑了，“我知道步嘉在通缉你，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她就不能奈何你。”
她说话怪怪的，惊桐没有搭话只跟她走着，低着头眼神随时注意着四方。
魔界她自己也认得路，只说没有这人熟悉而已。
这人带着她到处走，直接就回了她的魅城，一路上遇到的魔族都对她恭恭敬敬，没人敢抬头。
“你为什么要来找云潇？”
一路上都没怎么跟她说话的魅王忽然开口问她。
惊桐琢磨一下，道，“你以为我在千山宗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他现在敢为了别的女人送死，我得找他要个交待。”
她的话有些模棱两可，又好像很明确的在暗示什么。
魅王明显听懂了，她笑容僵住，有些不确定的文，“你的意思是，你们两个……”
“嗯，是的。”
不给她说完的机会，惊桐直接打断肯定。
魅王人傻了，笑容彻底消失，看着惊桐的眼神有了变化，惊桐皱皱眉，“先不说了，他人在哪里？”
“要等一会儿，他现在应该在忙，我已经传信给他，他得了消息很快就会来。”
她领着惊桐一路走进魅城，回到她自己的宫殿，所有手下的魔族一点都不稀奇她的出现，也不会主动上前询问，最多远远行个礼就走。
大殿里有人来上了茶，随后也都赶紧出去，仿佛没有人想在这个女人面前过多停留。
惊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按照大家所说，她被郁青关押百年，却并没有显得狼狈或是颓废，还是一如百年前那般，淡定从容，不慌不忙，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温婉。
“你与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魅王看起来有些好奇，她放下茶，单手支着下巴笑吟吟看着惊桐，“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惊桐知道他在问什么，她道：“很久了，我们之间的事外人都不知道，他没跟你提起过也是正常，就像他没有跟我提起过你一样。”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让魅王笑出声，“确实，我的身份不能说。”
惊桐愣住。
又很快装作没事的样子。
什么叫她的身份不能说？
意思是云潇早就知道水云云不是水云云而是魔族四王之一假扮的？他们认识？云潇来魔界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什么为了温清如，而是别的原因？
惊桐脑子里突然就乱了。
她轻声问，“他还要多久来？”
她一问出来，魅王就挑了挑眉，“不急于这一时吧？他再怎么着都还得有一会儿才行，那边麻烦可不小。”
又是一句让惊桐起疑心的话，现在魔界最大的麻烦就是温清如那边。
这意味着，云潇已经加入魔族了吗？
她低垂着眼眸，脑子里已经在开始组织语言，想一会儿怎么开口，怎么质问他，如果他愿意离开要怎么带他走。
惊桐忘了自己也身在魔界，身在一个到处都在抓自己的魔界。
她坐在那里，左手拿着小石头，随时准备求救，心中有些担心，不知道郁青他们会不会和云潇遇上。
“魅王正在面客，请您稍等，请……”
外面吵闹几句，一个人影闪进来，站在惊桐对面。
甚至都不用看清那张脸，惊桐在那方世界里与她叫了无数次手，对她再熟悉不过，只见来人一进来就冲她而来，一柄短剑直指惊桐脑袋。
她百年的训练在这个时候好似排上了用场，轻轻松松躲开步嘉的攻势。
魅王坐在高座之上没有言语，脸上带着笑看着两人打斗。
惊桐本以为自己对步嘉已经足够了解，就算打不过也绝不可能被她抓住。
但仅仅是一个躲闪间，步嘉的短剑就从正面刺向了她。
千钧一发之际，惊桐捏紧了小石头，步嘉的手却停了下来，她用了用力发现不受自己控制，冷眼看向上面那人。
“你做什么？”
“她是我的客人，你最好对她客气点。”魅王笑意不达眼底，手轻轻抬起，仿佛石头很多看不见的线从她手指尖出来牵制住了步嘉的手。
步嘉不信，立马换了另一只手，还是立刻就被控制住。
惊桐小心翼翼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时候才明白那方世界中的步嘉不过是她自己记忆中的步嘉，所会的招式也是她自己经历过的和自己想象的，真正的步嘉的出手她是猜不透的。
“闻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冷声问着。
“知道呀，但是我说了她是我的客人，你要撒泼要抓人要邀功等她离开了魅城我随你的便，但是只要在我的范围之内，你就别乱伸手。”
“她曾试图谋害魔尊！”
魅王闻颖丝毫不惧步嘉的威胁，对于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兴致恹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惊桐退到相对安全的区域后，她才放下手，步嘉这才得了自由。
闻颖对惊桐笑了笑，叫人进来重新上茶，三个人坐在殿中各怀心思，互相打量着。
惊桐方才就差一个指位就将郁青叫过来了。
原本在那个世界里对步嘉减轻的恐惧又慢慢浮上来，让她焦虑又不安。
“你这些年去了哪里？竟是直接找个人假扮自己来骗我们。”
步嘉问闻颖，闻颖耸了耸肩膀，笑道，“魔尊有令不得不从。”她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步嘉是个聪明人也不会在追问。
外头轰隆隆的声音忽然响起，由远及近，渐渐的越来越清晰。
但这两人还是安安定定坐在这里丝毫不慌。
只有惊桐一个人，表面镇定内心慌乱，眼神不停地往外面看，耳朵用力仔细听到快要动起来。
乒铃乓啷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声。
‘轰’的一声，一个人影撞在大门之上又掉落在地。
是个女生，是温清如。
她倒在地上似乎没有了意识，双眼紧闭，没有反应。惊桐当即就站了起来，她往前走了两步准备下台阶。
却突然之间，原本平坦的大殿地上铺满了火，熊熊燃烧。
惊桐连忙收回脚，回头看向闻颖。
闻颖面不改色，依旧浅笑着，“我答应你的是云潇不是她，这个人，不可以。”
惊桐捏紧手心，她捏紧拳头，转头飞身出去，却在飞到一般的时候被一道强大的力量拉回来，狠狠摔在地上。
“不要违反交易。”
闻颖起身将她扶起来，温声道，“你且耐心等着，他马上就要来了。”
惊桐看着大门口温清如好似清醒一些，动了动身子，慢慢从地上撑着要爬起来，她没有看到屋内的人，满心的注意力都在外面，她有些站不稳，眼神死死盯着外头，视线随着外面的人而移动。
“小心！”
听着她着急的大喊，惊桐更是着急，但肩膀被闻颖死死控住，全身都动弹不得。
“外面在打架。”
“嗯。”
“你们不去帮忙吗？”
她问出口后步嘉冷笑一声，“语气关心别人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一会儿的下场，他们只会比你当初还要惨。”
惊桐浑身僵住。
三人又是沉默下来，通过温清如的表现与视线猜测着外面的世界。
就在三人的眼皮底下，一个人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他拉住温清如的肩膀，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原本丝毫不慌的步嘉终于追上去。
惊桐看清楚了，闻颖也看清楚了，是承安。
“出去看看？”
由不得惊桐说好与不好，闻颖已经带着她出去了，她走下去时，地上的熊熊烈火随着她的靠近而消失。
越往外走，惊桐听到的声音越加清晰。
慢慢看到外面的地面上聚集了很多的魔族，包括另外几个城池的人都过来了，还有万怀也在。
他们都在看着天空之上。
两人慢慢走出去，惊桐先是看到了魔尊，他脚下踩着一座悬浮的山峰山顶，对面是——贺何轩。
又不只是贺何轩，以贺何轩的修为绝无可能与魔尊对战，他身上魔气四溢，应当是被什么魔气控制住，掌控他的身体后与魔尊为敌。
两人都没有出手，但周围的东西在持续遭受破坏。
天上乱飞的石块，地上时而飞出去的魔族。
惊桐四处寻找了一遍，也没有看到云潇。她吞了吞口水，“云潇不在这里，他在哪里？”
“在呀，你没看到吗？”
闻颖偏了偏头，俏皮的眨眼，“要不，你去把那个人抓住，我给你指，谁是云潇。”
闻言，惊桐的视线往那些魔族士兵的人群中看去，但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个又都穿的一样，面上还画着别的东西，她根本就看不出来云潇到底在哪里。
眼下的场面她着急得不得了。
人已经站在这里了，她干脆扯开嗓子大喊，“云潇——”
她一嗓子出去所有人都看过来，所有人都认得她那张通缉犯的脸。
她继续喊，“云潇——你给我出来！”
闻颖在她身后用手捂着嘴笑得不成样子，所有魔族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她在喊谁，尤其是有闻颖站在她身后，所有人更是猜不透。
“你叫惊桐是吗？”
万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问她。
惊桐对这人当然认识。但他们可没什么好矫情，她梗着脖子问身后的人，“云潇呢？你不是说他在这里？”
万怀看向闻颖，随后道，“你找他做什么？”
惊桐咬着牙不肯说话，闻颖与万怀好似关系很好的样子，挑着眉头语气带笑说：“他俩好像有点关系，我答应带她他们放了我，我就带她来找云潇。”
“你疯了。”
万怀眉头一皱，对闻颖的做法并不认可。
此刻从无日月星辰的魔界天空突然一道流星划过，掉在天边的位置，紧随而来的是贺何轩大喝一声起身逃离。
却也只是瞬间，就被一道看不见的结界拦下来，打到地上，被无数看不见的东西钳制住，呈大字型在地上挣扎想要逃脱，却立刻被魔尊一道法力禁锢。
“我魅城也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闻颖笑了，她松开惊桐。
“走上去，就能看到云潇了。”她抬手间，一排排向天的石阶凭空出现，顶端的对面是悬浮的山峰，上面站着的是魔尊。
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石阶，惊桐却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的。
她望向那石阶顶端出神犹豫的时候，闻颖以极快的速度夺走了她左手掌心的小石头。惊桐手中感觉到的时候立刻就想抢回来，但她连步嘉都打不过，更何况是这个能轻轻松松牵制住步嘉的女人。
“我不会对你怎样，等你见到云潇下来，我便将这东西还给你。”
闻颖将小石头握在手心，脸上的笑容第一次让惊桐感觉到了可怕。
她看不明白这个女人在打什么算盘。
但她清楚，现在的她已经是被架到火上了，这台阶她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她抬起脚往那石阶走去。
听到身后万怀对闻颖道：“我现在可以确定你是真的闻颖，疯子。”
“过奖。”
“你这么做，就不怕魔尊回头怪罪于你？”
“怕则不为。”
当惊桐踏上那石阶第一步，她就知道，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此刻她穿着鞋，但脚下却如同赤脚踩琉璃碎片一般扎得人疼，她低下头，自己双脚赤着，不过才走了几步，就已经留了很多血。
这都是假象。
她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这都是假象，她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踩在石阶上的。
在外人看来她就是正常走路，只有惊桐自己能感觉到疼痛，能看到自己一步一个血脚印，扎进肉里的碎渣子每一步都钻心的疼。
这一段刚过，前面就是火场一般，她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路径，无处落脚，此刻身后的台阶开始崩塌。
她只能往前，没有退路。
惊桐几乎站不稳，双腿在火中打颤，几次站险些跌倒又稳住，脚下是钻心的痛，并着火烤一般的温度。
走过火场一段之后，她双腿立刻站不住，跪坐在石阶上。
前面是很普通的石阶，好像没有危险了。
身后的石阶已经崩塌到她身后，她才终于又撑着地站起来，腿站不直。
看准石阶迈出去的第一步却让她一脚踏空，栽了个跟头，头险些磕都前面石阶边缘。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爬石阶，包括上面那位。
“你怎么在这里？”
她撑着膝盖弯着腰站起来，前面台阶上站着个人，他站得稳当身直，丝毫不似惊桐那般狼狈。
惊桐这个时候笑不出来，只垂眸道，“云潇在上面，我上去找他要个说法，魔尊放心。”
身后的路再次崩塌到脚后跟，但面前那人没有给她让路。
惊桐左绕右绕都过不去，正跟他着急的时候，却听他道，
“他成魔了你也要见他吗？”
“他凭什么成魔？！”惊桐一下子吼出来，说出来后停顿片刻，握紧拳头道，“就算是成魔，他也得给我一个说法。”
她都已经走了一半了！就已经快趴在地上爬了。
终于，面前的人让开了，她往前颤巍着走了好几步再接着休息。
她不甘心，却也不敢找云潇，但她今日既然来了，而且还是为救云潇而来，那她就算是死在这，她也要在死之前见到云潇。
前面的路是倒流的海水与乱石林立，她到最后几乎只剩最后一点力气，爬上那块石阶，甚至已经没有了抬头确认人的力气。
只还咬紧牙关记着自己是来干啥的。
“云潇，我……我来接你回去了，你别成魔，我会帮你成仙的。”她伸出手想拉前面的人，却只是没有力气只探出个手指头。
原本以为自己看到他后会气到给他两巴掌的。
前面的人没动，好像无动于衷，她用力咬着下唇，忍着脚下的剧痛，“我拿命来救你，你必须跟我走。”
她抬起头看前面的人，云潇对着她站在前方，闻言走过来，低下身将她扶住。
“我若已经成魔，你也要救我出去？”
他轻飘飘一个问句，惊桐双脚双手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你怎么能成魔呢？我辛辛苦苦从魔界逃离，帮你解答问题助你修炼，不是为了把你变成魔族。”
“你告诉我，为什么成魔？那你现在跟不跟我走？”
全然忘记，她自己现在根本就走不了。
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我药都给你炼好了，一出来你追着温清如走了。”她瘫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样子丝毫不影响她对云潇的质问，“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成魔？”
身上越痛，她就越清醒。
之前她还只是觉得奇怪，但现在她可以肯定，司命根本就说错了！云潇根本就没有想成仙的心，按照司命的说法，他应该是为了成仙使劲儿修炼，然后修炼途中处处不顺才对。
但他不是，从她见到他开始，他表现出的就是无所谓，甚至不太想修炼成仙。
“仅仅是为了温清如？”
她又问。
云潇仿佛被问住一般，他蹲下身来拉她，惊桐用力躲开，“为什么？”
她从高台之下往下望，周边魔族已经撤走一大半，闻颖与魅城的人在守卫，步嘉带着她的手下虎视眈眈，万怀双手环胸靠在大门边看热闹。
收回视线，她直直盯着云潇，“我妖丹在魔界毁掉的，我是从魔族叛逃的，到现在我都还是魔界的通缉犯，离开之后我不敢踏回魔界一步，看到魔族我就跑。我现在回来救你，如果可以离开，你跟不跟我走？”
高台之上惊桐还在等着云潇的回答。
高台之下无数人凝望，各怀心思。
万怀勾起一侧唇角，头略微偏向步嘉，眼神却始终望着上方，语气带着商量，“你今日还是要抓她？”
步嘉冷眼看他，“我方才在她身上发现了千山宗的印记，我记得你身上经常有千山宗的灵力印记。”
她知道了，他早就知道惊桐在千山宗却没有告诉她。
“她擅闯禁地，与外人勾结欲加害魔尊，万怀，即便你与千山宗那个女人交好，也不该在这种事情上放了他。”
她视线冷若冰霜，好像凝结成冰锥，将高台之上的人死死锁住。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惊桐从一级一级台阶爬到高台之上，但高台之上的情况她却看不到，只知道上面是有人的。
步嘉忽地眉头一皱，看一眼闻颖，“方才你说的云潇是谁？也是修仙的？”
闻颖坐在随手拉几根线交织成的勉强可以称为椅子的东西上面，目不转睛盯着高台，没有回答她。
万怀嗤笑，“问我，我知道。”
他紧接着又问，“如果是，你要把那个万怀也一起抓起来？”
步嘉也不理会他，视线放在闻颖身上，魔界四王向来分裂，谁也不服谁，对她与万怀也是百般不服气，在各种事情上与他们作对，除了魔尊亲自下令，凡是他们想联合各城做点什么都得好一番折腾。
尤其是这魅城之王闻颖，素来行踪神秘，修为深不可测，如今更是荒唐到擅自让一个假人代替她守着魅城百多年。
“困住你百年的人是谁？”
步嘉继续问闻颖，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闻颖这才笑看她一眼，“问这个，说了你还能帮我报仇不成？”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对步嘉并不放在心上，她向来是四王之中最看不起人的。
有传言说她实力仅在魔尊之下，但谁都无法求证，她不跟任何人比试。
步嘉眼神冷下来，毒蛇一般盯着她。
闻颖在避开话题。
她只需要这么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知道闻颖在这件事情上有问题，不需要废话，步嘉直接现出短剑，剑尖直指闻颖脖颈。
“谁？”
闻颖挑了挑眉，“这是魅城，幽冥大人您最好把这些威风收起来。”她不屑又带着挑衅直接抬手捏住短剑剑刃，随着手腕翻转，被捏住的剑身直接断成两截。
松开手，剑尖一端掉到地上瞬间再被碎成好几截。
闻颖只是收回手，笑容略收一些，抬头望着那没有动静的高台没有其他动作。
“闻颖，你最好不要做出对不起魔尊的事。”
步嘉丢掉手上的短剑，这魅城邪门的地方多着，更何况现在更紧要的是上面的事。
方才她没见魔尊离开，想来魔尊也在上面的。
高台之上，惊桐已经等了太久，直等到云潇一句，
“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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